“能详细说说吗?”周铭坐下,打算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周铭打算调查这段历史,并不单纯是因为好奇心,也是因为这是一段错乱的历史,怪异学的研究很多都来自历史,而历史往往与传说深度结合,强大的怪异原型多继承自传说。
并且,他一直记得一句话——“历史是螺旋的”。
虽然完全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它绝对与历史相关就对了。
“为什么你说后面的阿道夫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我想,那应该不是指他性格巨变吧?”周铭说。
克莱门斯看向周铭,缓缓点头:“没错,我指的不是他的性格变化,而是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一个怪物!
这些话我从来不和那些人说,因为他们会杀死我,之所以我能活到现在,只因为当时在国社党内,我还算尽心尽力,而且我是阿道夫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我说话很委婉。”
“从头开始说吧,在阿道夫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要从我还是一名画家时说起了,我忘了那是什么时候,反正我最初遇到阿道夫,是在慕尼黑那块地方。
我看到他时,他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正在卖画,很小的画,就巴掌这么大,颜料也用得很差,虽然画的非常认真,然而画工却很差,只能说有一点天赋,但不多。
我看他可怜,所以就把他带回了我的出租屋,但那时经济形势很差,我的钱也不多,但多个人吃饭还是没问题的,主要是我欣赏他,此外……额,其实我当时也需要一个人帮我画画。
买我画的客人都是有点钱,但钱不多的那类人。
所以他们对画作的品质,要求其实并不高,并且也没有那么强的鉴赏能力,他们最喜欢的那类画作是看上去十分复杂,细节笔触上的问题倒不甚在意,阿道夫他就非常擅长画这类画作。
他作为我的助手,和我一起生活了很久,那时的他是一个腼腆、热爱艺术、爱好和平、没有攻击性的人,他除了对画画十分执着以外,就没别的在乎的事了。
他非常善良,看不得别人受伤,极度的厌恶战争,还很天真,这就是我认识的阿道夫,和之后所有人知道的他完全不一样。
后来,当他变成元首之后,我的存在就被抹去了,他当初亲口对我说过,遇到我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但后来,别人只知道我是他的朋友,是他从军队回来后认识的朋友。
我想……一切都要从慕尼黑酒馆那次说起。”
这时,平星月又出现在周铭面前,她摘下猎鹿帽放在床上,将手杖靠好,仿佛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般在床沿坐下,摆出准备听八卦的样子,甚至还掏出了一个没装烟丝的烟斗。
“有意思的来了,和我知道的人物传记完全不一样,不管是我原来所在的世界,亦或是我穿越过来之后的世界,都和这个人所描述的不同。
不过,很有可能他才是对的,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们所看到的二战历史无疑是黄金时代,而之前你们在森林里遇到的国社军,以及超自然的的意志科技,都证明了那其实是诡异时代。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历史是伪造的。”平星月说。
‘谁伪造的?’周铭在心里问道。
平星月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先听他说下去。”
另一边,克莱门斯还在讲述着他与阿道夫的经历,并且讲到了最关键的转折,他们在那段时期,于慕尼黑酒馆中,遇到了一个神秘人。
“我不知道那个人和阿道夫都说了些什么,阿道夫和那个人似乎有着只有他们双方才知道的秘密,每次我在场时,我都能感觉闲聊的氛围很不对劲,我能感觉出他们在敷衍我,应付我。
如果我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而是在远处做自己的事,那阿道夫的眼神和表情,都会发生变化,他好像非常崇拜那个人,但我却觉得那家伙很危险。
我和那个人只聊过几次,虽然只有几次闲聊,我也能觉察出那个人博学多识,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但他给我的感觉不太舒服。
我好几次提醒过他,甚至为此和他吵过架,但我说服不了他。
你们知道的,如果有个人博学多识,谈吐优雅,并且会请你喝酒,从来不从你身上谋取好处,那对方怎么可能是个危险的人呢?
当时阿道夫生活很潦倒,我们的画画事业也进展不顺,像我们这样的人连骗子都不会接近,是无利可图的人,有个人愿意请我们这样的人喝酒,再用恶意的眼光看对方,反而会自觉十分卑劣。
我想变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阿道夫对画画不再那么狂热,他总是一个人沉思,他开始关心世界的局势,国家的状况,对一些处境非常不满,变成了一个很极端的人,容不得一点柔和的意见。
我受不了他了,然后他也离开了,去参军,然后就没了消息。”
“他是从那时候变了吗?”周铭问。
“不!不是,这时其实还好,虽然当时我无法忍受,但现在看来,当时的他还有得救,真正让他变得陌生的,是那次演讲,在那个酒馆,他发表了演讲,煽动了很多人,当时我也在现场。
可怕的是,当时我的内心竟和其他人一样,变得无比狂热,只觉得阿道夫把我心里一直想做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我一心只想跟着他干!干我们大家都想要做的事!”
“听起来,他是被那个神秘人改变了看待这个世界的观念。”
克莱门斯连连摇头:“不不不!没这么简单,那段时间我昏了头,跟着他加入了一个党,但我的挚友那时除了一腔热血,以及动人心魄的口才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
他只是个画画的!虽然当过兵,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儿来的谣言,自从那酒馆演讲之后,他的名字家喻户晓,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他,在贫民口中他成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有学识、有理想、有魄力!果敢!自信!并且有着卓越的政治才干和军事才能!
他们口中的阿道夫和我所认识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问题就在这……阿道夫也就是说从这时,彻底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克莱门斯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表情带着一丝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诡异的往昔回忆之中。
“一个不懂得勾心斗角,只知道一往无前,没有城府的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一个政治天才?不光是我,连他的对手都感到惊讶,所有人都对他狂热,我却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不仅学会了如何和那些政客唇枪舌战,他甚至还谋划了一场政变!
虽然失败了,但那种事可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而且他竟然还能指挥打仗!当时党内的情况其实有点糟,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所控制着,他甚至开始研究科学,一种被他叫做人体综合潜力经验科学的学派,所指导的都是根本不可能……”
克莱门斯顿了顿,平复激动的心情,纠正道:“都是当时看来根本不可能的疯子言论,在别人听来他口中的经验科学,就像天上太阳是画笔画上去那么不可理喻。
直到他在一次会议上,拿出了一颗可以说话的人头!
然后国社党秘密研究所成立了,没人直到那研究所里是怎样做研究的,但当时没人不承认,德意志的科技是天下第一!我们有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士兵,但最后还是输掉了那场战争。
我其实直到如今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输,蓬莱岛上其他那些疯子也都这么想,但输了就是输了,输得好!
我可以肯定,后来的阿道夫,已经不再是我最初认识的友人了,他就和那个回忆桌上会说话的人头、这座蓬莱岛、岛上的我们,还有那些不死的士兵一样,早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东西。
我是为了活命,才跟着残党进来了百慕大三角,来到了这,然后我知道了更多的事……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克莱门斯长叹一声,目光微移,看向了旁边的箱子。
“我了解过很多,但我了解的还是太少,后来我才知道,国社秘密研究所制造出来的那些不死士兵,实际上是来自大清国!看你们的面貌,应该是大清国的人吧?
我们研究的不死士兵,在东方那个国度被称作僵尸,所有的一切,都记载在那箱书里。”
“越来越有意思了,从未设想的线索!”坐在一旁抽假烟的平星月,双眼逐渐开始放光。
周铭盯着拿箱子,开口问道:“这箱书是?”
“听说是从大清皇帝的一个宏伟的园林中抢出来的,那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宝物,但我想当时从来没人想过这箱子书,写的东西竟然会是真的……毕竟若一个国家拥有创造僵尸的能力,那怎么可能会输呢?”克莱门斯说。
平星月:“那场战争,是八个国家联合起来,对一个已经陈腐的古老国度的掠夺和屠戮,在另一个世界,这些历史将被当做耻辱铭记,而那个精美绝伦的皇家园林随便被夺走的一个金属喷泉兽首,都会被卖出天价。
这是这个世界未曾发生的记录。
但现在,因为诡异,所有过去的一切都没抹去了,所有国家都没有历史。”
周铭似乎在小时候,听平星月说过这段历史的只言片语,有一点熟悉感。
他抬手,指着箱子问:“我能看一看吗?”
“唉,请便吧,要留下来吃饭吗?我出去摘些水果,抓几只兔子。”
“麻烦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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