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玛丽看到周铭和王思言毫发无损从那个通道里走出来时,整个人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脑袋都是空白的,只觉得自己的智商或许需要重新评估一下。
就这么简单的埋伏,把索斯和那三十个怪异士兵都干翻了?
她不知道王思言和周铭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们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近身肉搏能力,比她之前对他们的评估要离谱得多。
周铭看了眼空荡荡的车间,车间里只剩下玛丽一人,地面上都是被鲜血浸染的绿钞和硬币,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那是上一次战斗残留下来的痕迹。
“再等等,很快就给你处理伤口。”王思言说。
她上前一把抱起玛丽,小跑着带玛丽往另外的车间跑,周铭在后面小步跟着跑,三人穿过一个又一个生产车间,在穿过又一个生产车间时,他们听到了欢呼声……人的欢呼声。
“你听到了吗?”周铭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王思言也停下脚步,过了一会,掉转方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期间他们穿过了食堂和宿舍,食堂里的工人们正在狂欢,他们在干部的食堂里不断抢占着那些炸鸡和可乐,有的人发疯似的哭喊,有的人狂笑不止。
而更多饱受镇定剂折磨没什么激烈情绪的人,面无表情地一把一把将炸鸡往自己嘴里塞,脸上也显露出久违的满足。
当他们在做这些时,并没有人来阻止他们,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们都不知去了哪里,而当周铭和王思言带着玛丽出现在食堂里,狂欢的人群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们用一种崇敬狂热的复杂眼神看着他们,看着王思言抱着玛丽从人群中穿过,看着周铭在身后跟随。
有人放下炸鸡,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自发地跟着他们奔跑。
周铭不知道这帮人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他估计兴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穿过食堂,走过宿舍,终于来到了那一条一直存在,但从未走过的通道,那是高达铁丝网牢笼中唯一的出口,以往都有一队士兵把守。
而此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弹壳和染血的绿钞,周铭听到的欢呼声更加清晰了,几乎可说是震耳欲聋,欢呼声就是从这对面传来的。
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嘶吼者怀抱着怎样的激烈感情,虚弱的玛丽在王思言怀里微微睁开眼,恍惚中他看到了沸腾的人群,就像小时候外公给他看的老年代录像一样,录像里的人们拥堵在街头,鲜花在人的头顶不断飞扬,人群狂呼着将帽子丢向天空,一派欢腾气象。
周铭穿过了那个入口,在跨越入口的刹那,周铭看到一篇茫茫的荒漠,还有一个巨大的仓库,仓库此刻已经被打开,内部是堆积如山的行李和衣物。
而那些获得自由的工人们,此刻就站在这座行李之山上,张开双臂拥抱自由。
同样,当周铭和王思言被人发觉的一刹那,一种病毒般的死寂扩散开来,从行李之山的山脚开始扩散,一直一直蔓延到山顶上狂呼大喊的那人,那个人见周围陷入了死寂,将视线投向山脚。
他也看到了周铭,随后一屁股坐在行李上滑下来,一直滑落到周铭面前,双目放光的盯着周铭,周铭看到对方干裂的嘴唇在发颤,明明一副饱受压榨的脸孔,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更加明亮,锋利的像把刀……当然,这把刀并不是对准周铭的,它只是举了起来,在等待周铭的一个命令。
“首领!”他有些羞怯地喊出了这个称呼,似是也不敢确定。
“首领。”
“首领!”
“首领!”
周围都响起了同样的声音,他被包围在其中,周铭感到一双双炽热的眼睛聚焦在他身上,感觉自己像烈日天,放大镜下的蚂蚁那样,有一种身躯燃烧的不适感。
“我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了。”周铭对他们摇了摇头,径直朝行李山走去,他看到了自己和王思言的行李和衣物。
周铭的这句话,让复读机般的众人又一次陷入了死寂,但这次的寂静没能维持多久,很快有个人率先一步抢到了周铭盯上的行礼,恭敬地跑到他面前放下,然后又试探性地唤道:“首领……您的东西吗?”
又一个人跑了出来。
“玛丽小姐受伤了?我能帮玛丽小姐治疗,我之前是医生……哦,我,我也只是一个懂医学知识的普通人。”那个略微有些肥胖的男人拘谨地说。
“快帮她医治吧。”周铭说。
“是!”
人群中,卢剑松和孙炳才看着周铭,托了周铭的福,他们也算是成功离开了那鬼地方,虽然后期没能做出什么建设性的成绩,但应该也好歹获得了周铭的信任吧。
“之后只要活捉他,就能回去交差了。”卢剑松说道,他已经早早找到了自己的装备。
而跟着他一同进来的那批异人小队成员,如今只剩下五个人了,不过尽管只有五人,但偷袭制服周铭王思言,也是易如反掌。
周铭将箱子重新背到身后,王思言在行李山里挖出了自己的摩托车,她缓缓推着摩托车走向周铭,他们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
周铭推开人群,独自一人往荒野的深处走去,王思言跟在身后,更后方是一大群解放的工人,他们慌张地看着周铭离开的方向,那么焦急,却又那么安静。
他们只是默默的跟随,然而双方的距离却越来越大,周铭也察觉到了这种距离的变化,这是真正要脱出怪异空间的征兆,肉眼的距离将被现实本来的距离所代替。
随后连视野也模糊了,身后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中传来一般,只剩下嗡嗡的回音,只有王思言和他还依旧靠得很近,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一起的,所以距离不会被拉开。
王思言松了口气,叹息道:“希望他们能忘记你。”
“我并没有救他们,我只是带他们离开了那里,仅此而已。”周铭沉声道,他知道看似他好像发动了一场叛乱,让那批人获得了自由,但其实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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