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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以身诱敌

    “散开!快散开!”

    “在那里!还有那里!趁着这个时候!还击!快还击!”

    建奴的大小额真们立刻锁定了红夷大炮的位置,立刻就怒吼着下令。

    建奴的弓手早就自发地奋力奔跑起来,城头的鸟铳手和强弩手趁机输出。

    建奴弓手拼着伤亡进入了反击的位置,就地短暂隐蔽,或抄起散落的盾牌掩藏起来,趁着鸟铳手和强弩手更换弹药的空档,便赶紧往城头放箭。

    炮手的凄厉惨叫夸张地传到了城下,这让建奴弓手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得到了极大的荣耀与心理满足,但他们不知道那其实都是装的。

    罗立和老六的炮组成员,因为诸多大铁盾的保护而毫发无损。

    黄重真与彭簪更是在箭雨降临之前,就操控着炮架让大炮靠后,更换了位置。

    炮响时不时地还会继续,并且每一轮的炮击之后,便有两个的位置会更换。

    这样的出其不意,让奴酋恨到了极点,却又偏偏找不出办法来克制。

    围绕着永清门的攻守之战堪称惨烈,但在以黄重真为首的炮火支援之下,祖大寿和守军竟硬是咬着牙齿坚持到了中午之后,也都没有向袁崇焕求援。

    突然,一声沉闷的炮响从建奴的军阵之中传来,一枚黑疙瘩应声而砸在了城墙之上。

    虽只是轻轻震动了一下,但守城将士却无不大惊,感觉就像地动山摇了一样。

    士气也为之而有所动摇,更有甚者竟惊慌地呼喊起来,所幸没有东奔西走者。

    “是大炮!后金哪里来的大炮!”

    “是城门破了吗?还是城墙破了?”

    祖大寿和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耳听得没有持续的炮响,便立刻大吼道:“莫慌!就一声炮响而已!”

    紧张的情绪这才有所缓解,但担忧依然犹如阴影,存在于诸多将士的心间。

    炮响的瞬间,黄重真也吃惊而又小心地抬眼看去。

    只见一处隐蔽的凹地之内,一大股白眼正升腾而起,便推测道:“听那炮响该是虎蹲炮。应该是弃之若敝履的建奴在大炮面前吃了大亏,才从以往的缴获中找出来临时抱佛脚的,看那架势并不成功,也就只成就了这一声炮响。”

    “黄重真!你个狗日的还不快开炮!把奴贼的鸟炮给老子轰烂!”祖大寿激励好士气,又用铁皮喇叭朝重真怒吼,声音都有点儿沙哑了。

    新的炮位刚刚固定,炮膛也已彻底冷却了下来,周吉二话不说便已摇着铁手柄调整好了炮击的角度,由黄重真主炮的十连击,便又开始了。

    建奴千挑万选出来的虎蹲炮,一一被猛虎般的炮弹,摁进了坚硬的泥土里。

    彭簪那边的红夷大炮,也迅速盯上了建奴的那处炮地,比重真的精准度稍差了一些,运气却比他好,竟差点儿把督战的大贝勒阿善给轰死了。

    唬得他情急之中将胖脸埋进了受过炮击的泥土里,闹了个灰头土脸不说,还因为浓烈的硝烟与尘土,剧烈地咳嗽起来。

    幸亏亲兵的拼死护卫,重真与彭簪的红夷大炮又滚烫滚烫了。

    罗立与老六的,则因炮击的线条之上都没有敌人,才在此之前堪堪艰难地更换过炮位,再推拉拖拽地换一次实在太麻烦,时间上也来不及。

    否则,阿善还真有可能在明金战争中的建奴大贵族折损榜中,勇夺第一名。

    这更让奴酋的心口憋了一股极大的闷气,难受至极,攻占宁远的气焰却并没有浇灭丝毫,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的麾下也因为他更加严厉的军令,而更加疯狂地攻向城池,大有就算是拿生命去填,就要让宁远湮灭的气势。

    在这种攻势之下,祖大寿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腆着脸去向袁崇焕求援了。

    后者立刻就将所有的预备队都派给了他,还派人拿着谕令去另外三个守将那里抽调。

    三大守将都是经大浪淘沙过的人,与建奴作战的经验极其丰富,早就从冲天的厮杀声中,判断出了南城岌岌可危的局势。

    因此,左辅朱梅一得到调兵的谕令,便只留下了最基本的守城力量,依然中正平和地应对建奴的佯攻,堪称滴水不漏,多余的则全部往祖大寿那里增援。

    满桂虽然低声骂了一句“活该”,却也没有二话,还将一部分最精锐的骑兵交给了袁崇焕的亲兵。

    永清门的守备力量因此而大增,与建奴以每一处城墙的争夺为核心,你来我往,你死我活,惨烈至极。

    飙溅的鲜血早就将城墙上的青砖染过又染,冰层也早就被热血融化了。

    有建奴攻上了城头,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却立刻就被刀盾兵合力砍死了,就连尸体都被当成了守城器械抛回了城下去。

    也有守军被快要攀至城头的建奴一跃而起,一把抓到了城下,或被弓手一箭射落,立刻就被涌在城墙跟脚处的建奴,蛮兽一般撕成了碎片。

    滚石檑木金汁这些寻常的守城器械,早就已经被辅兵接手了,并且助战的辅兵也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尽管祖大寿严防死守,尽管袁崇焕调动了城内一切可以增派的力量。

    但到了快要傍晚的时候,已有多处城墙被突破过,或正要被突破,或终究被突破,越来越多的建奴士卒跃上城头与守军短兵厮杀。

    完美的城防,遭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守军的心里,也越来越愤怒,越来越急切。

    看到多处城头同时被突破的一幕不断上演,奴酋阴鸷的面孔终于缓和了一些,认为胜券已经在握,只消再加一把劲儿,便能将宁远攻占。

    但是稍顷之后,他的面孔便又无限地阴沉下去,只因城头的守城将士蓦然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士气骤然大振,竟在瞬间就将所有威胁,尽皆打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莫非是……”奴酋与他儿子们的心中,都升起了一丝预感。

    能让城头守军转瞬之间就士气大振的,仅是分守四座城门的总兵副总兵,恐怕还办不到,唯有一人,那便是——袁崇焕!

    黄重真扭头看去,果然看到身着绯红官袍的袁崇焕,不知何时已于城头静默。

    他的部分亲兵见城头的局势岌岌可危,便上前加入到了守城的阵列当中。

    其余亲兵则将其严密地护卫着,而在其身后,赫然便是三尊已然安装上了炮架的红夷大炮,以及两个闲置的炮架。

    那些将大炮搬运上城头的辅兵,自然而然地开始守城助战。

    袁崇焕则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冒着“嗖嗖”的箭矢威胁,与黄重真汇合到了一处:“某来了!”

    “大帅!标下已盼望多时了!”

    “哈哈!你小子是在担心本帅不敢来吧?”

    “大帅言重了!事不宜迟,咱这就开始吧!”

    “好!你认为何处为最佳的诱敌之地?”

    “那里!”

    “中心战台!”袁崇焕顺着黄重真手指的方向一看,便点头道,“与本帅所想不谋而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大帅谬赞!”

    “废话少说!成败在此一举!速去准备!”袁崇焕说着,便将空余的两个炮架,移交到了重真手中。

    “诺!”黄重真大声应诺,就连敬礼的功夫都没有,便去安排擒王之计的最后环节了。

    骑在大马之上的奴酋及其几个儿子,突然看到距离永清城门最近的马面战台之上,一道绯红的身影一闪而逝,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定睛一看,尽管只一瞬间便又被重重护卫了起来,却无疑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了好多好多次。

    “袁崇焕!”宁远城内有资格身着“衣冠禽兽”的绯红官袍的大明高阶文官,能有几人呢?高第早就如王八一般缩回了山海关以内,因此唯袁崇焕一人而已。

    “父汗!”“父汗!”“父汗!”“父汗!”

    四大贝勒无论是不是奴酋的亲儿子,都瞬间便将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奴酋做了一次极深的呼吸,强行压制着内心蠢蠢欲动的冲动,哈哈大笑道:“孺子已黔驴技巧矣!此必乃袁崇焕的诱敌之计!”

    “父汗英明!”四大贝勒同时松了口气,便又同声称赞。

    可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混合着好多道嗓音的呐喊,不知如何穿过了冲天的喊杀之声,传到了四大贝勒的耳中。

    “成梁家奴!老野猪皮!”这两声称呼,堪称奴酋此生无法释怀的坎儿。

    “沃糙!”刚刚转头看向城池的四大贝勒,便又豁然再次转头,看向奴酋。

    但奴酋的表情却反而极为平静,淡淡道:“儿子们,孺子这是在羞辱我啊!”

    四大贝勒对其何等熟悉,情知他已处在暴怒的边缘,这个时候谁若不顺着他的意儿,谁便要率先倒霉。

    于是,之前达成短暂共识过的四大贝勒,便再次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有过前车之鉴的阿善更是沉默不语,假装没听懂。

    终究,还是老实人容易吃亏一点儿。

    三贝勒莽古泰率先忍受不住明明可以很热烈,却又这般沉默的氛围,粗声说道:“爸爸,请让儿臣率领一军,替您分忧吧!”

    其余三大贝勒闻言,心中大骂的同时,也只得纷纷请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