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噢”了一声,而后回礼道:“呵呵,我说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郭奉孝啊!久闻大名,今尝得见,幸会幸会!”
郭嘉听这话感到有些惊讶:“陈别驾居然知道在下?”
陈群微微一笑,解释道:“别忘了,群也是颍川人!别人可能不知道你郭奉孝的大名,但在颍川这个小圈子里,你郭奉孝还是有几分名气的!”
郭嘉恍然一笑:“原来如此!能被陈别驾知晓,嘉还真是荣幸呢!”
郭嘉从弱冠之龄起,便开始隐居,不与俗接。又因为他出身寒门,故而世上知道他的人不多,即使在颍川郡,也只有少数人知道有这么号人。
陈群忽然收起笑容,问道:“不知奉孝来此有何目的呢?”
郭嘉答道:“哦,也没什么,在家闲来无事,故而出来游历一番罢了。恰巧路过这里,希望没有打扰陈别驾的公务!”
陈群点了点头,“那就好。群还以为你是要来保护袁伯业的,毕竟你曾经在袁绍手下待过。”
郭嘉摆了摆手,否认道:“哎呀,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非吾主也!”
陈群便问他:“那么奉孝现在可寻到明主了?”
郭嘉摇了摇头:“还没有,明主难寻啊!”
陈群想了想,这郭嘉有大才,别人不知道,但我们颍川这个小圈子的人里可知道。他现在既然没有出仕任何人,又需要明主,何不把他收过来,为主公效力?
便劝道:“奉孝,我知你有大才,不如与我一同辅佐孙将军如何?孙将军勇挚刚毅,又颇能用人,称得上是明主,正适合你郭奉孝大展其才!”
“呵呵呵!陈别驾对孙文台还真是忠心,如此用心为其收拢人才。”郭嘉调侃道,随即拒绝了他:“可惜啊……孙坚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太正直了,不适合我!”
陈群讶然道:“正直不好吗?”
“呵呵,说笑。”郭嘉并没有对此过多解释,而是从另一个角度拒绝道:“孙坚固然勇烈,然正因其自恃其勇,所以常常亲身犯险,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孙文台此人实在不适合成为君主。”
陈群默然,孙坚这个缺点他也知道,虽然经过自己与杜袭的多方努力,已经有所好转,但想完全改变过来终究太难。
郭嘉见他沉默,便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嘉有一趣事说给陈别驾听听。”
“哦?”
只听郭嘉讲道:“这位袁遗袁伯业,当年曾任山阳太守。那时候在山阳郡有南宫家与东郭家世代为仇,其中东郭家素与袁家亲善,于是东郭家便找上袁太守,希望能够替他家撑腰。袁太守自然应允,给南宫家家主捏了个罪名,下了狱。而东郭家则趁势占据了南宫家的产业,还把南宫家的家眷或是杀死,或是收为奴隶折磨,自此南宫家就从山阳消失了。唯有南宫家幼子南宫兰侥幸逃脱,又得贵人相助,在别处重新立业,复兴了家族。他时刻不忘灭家之仇,伺机报复。终于在波才入兖之时,东郭家全族死于黄巾之手,算是报了仇。唯有袁遗,在冀州得到袁绍庇护,存活至今。原本南宫家已经快要放弃了,然而上天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听闻袁遗被袁绍派去赴任扬州,路途中被袁术、孙坚的人所追杀。故而也派了刺客参与了追杀。”
旁边袁遗听了这个,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为了袁家的利益,给亲善袁家的人撑腰是必要的。他丝毫不后悔如此做。
而陈群则皱着眉头,不知道郭嘉说这个干什么。
郭嘉这时从怀中掏出了一物,道:“嘉再给陈别驾看样东西!此物名为手~弩,虽然射程不远,但是小巧轻便,即使女子、孩童亦能使用。弩矢顶端涂毒,是南宫家花了大价钱请名匠所制。”
还没等陈群反应过来,郭嘉立刻扣动扳机,一支弩矢带着流光射入了袁遗体内!
陈群大惊:“奉孝这是何意!”
郭嘉嘿嘿一笑,一面向后跑一面道:“受人所托而已!”
陈群大怒,下令军士追击郭嘉,这时异变又起,从树林中传出来一串怪叫,而后四名打扮怪异的人从树上跳下,并拔出刀来。
“先生快跑,这里由我们断后!”
陈群冷笑道:“哼,郭嘉,你以为凭这四个死士就能阻挡军队吗?”
当即下令军士击杀四人。
而四怪人却没有栖身上前作战,反而退后两步,然后用另一只手掏出一个布袋。只见他们用手中短刀在布袋上划了一个口子,而后向前奋力一抛!
霎时间,大量的粉末从布袋中洒出,在空气中形成了漫天烟尘。
军士们才不惧怕区区烟尘,继续冲上前去,与四人展开了搏斗。
四人虽然武功不弱,但在正面作战中对抗军队就非他们所长了。眼看四人就要横死当场,这时从他们背后又冒出一人,手持火把,他将火把朝人群一抛。
“轰!”
漫天火焰燃起。
原来那四人抛洒的粉末,其作用并非是为了迷惑视野,而是为了点燃!
这种粉末是某江湖人士在雒阳郊外一片废墟中发现的,数量不多。其真实作用不明,发现的唯一特点就是极易燃烧。
陈群眉头一皱,看着陷入火海的几个军士,以及同样被火烧死的四个怪人,下令道:“不必追了!撤!”
陈群心想:好你个郭嘉,虽然出身寒门,但好歹也算是颍川的士人。居然如此不自重,亲自干起了刺客勾当,真是士人之耻!
而袁术这边接到豫州传来的消息后,并没有在意袁遗之死,反正阻止扬州落入敌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袁遗本人死活并不重要。
随后袁术便任命下邳人陈瑀为扬州刺史,命其前往扬州赴任。
“哼哼,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很好!”
发干县,陶谦军营地附近。
一座山丘后面,隐藏着一支军马,大约有数百人,其首领正是袁绍的长子袁谭。
此时的他,正在和部下对话:
“大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主公该生气了!”
袁谭满不在乎地回道:“有什么大不了!依本公子看,那陶谦也不过如此!”
辛评叹了一口气,道:“在下也觉得那陶谦麾下战力不堪,只是主公说过,这次咱们只需要随意应付下曹操的求援即可,不必真去与陶谦厮杀。况且……”
袁谭不满道:“况且什么?”
“况且咱们手里这几百人,作为公子的私兵,从来没有参与过战斗啊!”
袁谭显然不同意这种说法,反驳道:“仲治先生,你太小看本公子这些私兵了!他们虽然没有真正上战场厮杀过。但平时的训练可都是按照精锐的标准来的!这作战技能,阵型布置,都是一流的。又怎么会对付不了眼前这些废物!”
辛评继续劝道:“但对面毕竟有数千人啊!是咱们的好几倍!”
袁谭面色冷了下来,道:“辛先生,您觉得本公子很好糊弄么?对于您来说,有这几百精锐之卒,再由您略施小计,拿下眼前这伙乌合之众,不过翻手之间!还是说……仲治先生不打算帮本公子?”
“不敢!”
“哼!”袁谭敲打之后,又施以萝卜道:“仲治先生,只要您肯帮我,待本公子破敌之后,自然会受到父亲夸奖。到时本公子也会替先生说好话,到那时,您的地位就会更加上升一步。”
辛评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当即献策道:“大公子,咱们这些人平时都吃得很好,所以夜里亦能视物。而对面敌人军纪散漫,士卒瘦弱。故而,夜袭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在当夜,早已准备好火油等物资的袁谭,便带着几百私兵,兵分三路,由袁谭和两名家将带领,从三个方向包围了陶谦军营地。
“嗖!”一声鸣镝响起,三面立刻同时响起了喊杀声。
陶谦军营地顿时陷入混乱,这些贼寇出身的阙宣部下甚至连袁绍军的人都还没见到,整个营地就已经炸了锅。不断有士兵连wuqi都没拿就冲出了营地,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甚至还没等袁谭的人点火,他们自己人就先把营地给点着了。
敌人的这种表现,简直令人咋舌!
是役,陶谦军一部分投降,大部分被烧死,还有少数人逃走,阙宣本人不知所踪。而袁谭军,只付出了十余人的损失而已,敌人根本没胆量反抗。
战后,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被带到袁谭面前,据说是这支陶谦军的二号人物。袁谭便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那人一脸黑灰,衣衫不整,跪着答道:“在下袁绥,是广陵太守府主簿。此次作战担任监军一职。”
这个人就是原先广陵太守张超的部下,在张超带兵参与十八路诸侯讨董时,负责留守广陵。后来广陵被陶谦吞并,这个张超的党羽自然就成了陶谦的眼中钉,故而这次被派往这里送死。
袁谭命他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袁家人?”
“是,在下是袁家在广陵的远支,与袁公子您的关系远了点。”
“嗯……”袁谭绕着他走了两圈,忽然问道:“你可愿降?”
袁绥一听大喜,立刻向袁谭拜谢道:“多谢大公子!在下一定尽心竭力,效忠大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袁谭点了点头,然后率军回了邺城。回去后,自是受了一番嘉奖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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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兰之事为作者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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