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百官应邀来到温明园,不来的也被士兵逼着来了。
进去落座后,发现桌上的酒菜居然……酒还不错,就是这菜,一看就觉得没胃口,也不知是哪个乡下厨子弄出来的。
有人偷偷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简直太难吃了!盐放多了也就罢了,你放那么多西域香料干嘛!还有那羊肉……特么太骚了,压根没做过处理是么?
这董卓也是没办法,宫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皇帝与陈留王倒是有百官送去的厨子给做饭,但自己显然还没到跟皇帝抢同一锅饭的地步。只好让军中的伙夫临时弄了些,反正自己吃了感觉还不错(因为平时自己吃的就是这个)。但是对于平时吃惯了自己府上厨子精制美食的百官来说,简直就如同猪食一般!
就这样,董卓还未到,在座的各位就已经骂上了。
赵二自然也接到了请帖。他进入堂内,扫视了一下,看到了卢植(你怎么还在)、丁原、曹操等熟人。几人相继见礼。而丁原的跟班主簿吕布也在门口侍立,还难得的冲赵二行了一个简礼。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赵二是盟友,不能轻慢对方而已。
赵二这次也见到了袁绍,此人面如冠玉,长身而立,确实风度翩翩,好一副皮囊!
只可惜“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算了,不提他了。
赵二落座,听到有人评论饭菜难吃,便尝了一口。感觉虽然盐多了点,但还可以入口,跟自己军队中高级军官的伙食差不多。于是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径直吃了几口。
他这一吃,引得原本不敢尝试的官员们也跟着去尝,结果除了卢植等较为清廉的官员外,其他官员再度“呸!”地吐了出来。
这下谁是清官,谁是贪官,一目了然。
这时有军士喊道:“董公到!”
便看到董卓一脸洋溢的笑容,走了进来,便走便道:“老夫来迟,失礼失礼。”说不出的和气。
赵二一看,这董卓果然比当年在美阳时,胖了不少。上次在朝议给他扣屎盆子时,离得较远,没看清楚。这下倒是观察清楚了。
董卓走到众人面前,还躬身行了一礼,一点跋扈得样子都没有,弄得众人心生疑惑:这还是那个一瞪眼就让人瑟瑟发抖的董卓么?
董卓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一边邀请众人落座,一边走向自己位置。
他身后跟着一位文士,也帮衬道:“失礼失礼”声音要小了很多。
董卓坐下后,也不说话,而是先观察众人。
赵二则把视线全部集中到了董卓身后的文士身上,心说这个就是李儒么?
啧啧,一流谋士啊!
而李儒在扫视众人后,也开始观察赵二,因为座位都是他安排好的,所以不用介绍也知道谁是谁。
他看向赵二,发现赵二也在看他,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赵二也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令李儒感到有些诧异:这赵二为何对我这么感兴趣?
而李儒现在也确实对赵二很感兴趣,心想坑了董公的就是这个人吗?虽然他背后很可能还另有推手,但这人也着实不简单,无论当初在西北的表现,还是前一阵子在京师的表现,都绝非寻常俗人能比拟的。
两人都不是脸皮薄之人,便一直互相对望,久久凝视……
董卓瞟了眼李儒,发现李儒居然跟赵二对望这么半天,心说你俩搞什么?
罢了,不管你们,我先弄我的事。董卓便开口道:“诸位,卓自凉州来到京都,今日,还望各位关照!今日老夫略备……”
他刚想说酒菜,但是自己也知道这菜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只好改口道:“薄酒,请诸位欢饮。诸位能光临,不胜荣幸!哈哈哈……”
心说这酒可是皇宫里拿来的,味道非常好,我这两天一直喝。今天也给你们尝尝,真是你们的荣幸!
百官却心想,是你强逼着我来的,不然谁要来你这吃这破饭菜!
“诸位,请,请!”
“董公请!”
话虽这么说,但真正喝酒的没几个,其中包括丁原和赵二,都是一饮而尽。而曹操与袁绍等人,都是端着酒碟子,不肯喝。
董卓喝完后,看他们居然不给自己面子,脸便冷了下来。
冷场了一下后,忽然想通了什么,便“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心说原来是你们害怕我,笑他们无胆。
董卓随即安慰道:“诸位莫惊。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赵二听了这句感到有些耳熟……王朗王司徒么?好像几年前有个山贼头目也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记不清了。
董卓之后并没有照赵二想得那样,继续蹦王司徒的台词,而是道:“自古以来,天子为万民之主。万乘之尊,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承社稷。而当今圣上,懦弱少威,君仪失度。不如陈留王聪明好学,精明强干。我欲废帝而立陈留王继承大位。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再度冷场……虽然之前也没人说话。
场面一时静谧无声。
董卓不管他们,心说你们肯定是怕了我了,那我就直接宣布好了!
“如若诸位无有异议……”
这时候丁原终于坐不住了,在场其他人都怕他董卓,自己可不。他董卓虽然掌握了宫中禁军。自己的并州铁骑可就在黄河北面驻扎着呢!
都是手里有军队的人,凭什么就你说了算?
于是站起身,一把推翻了桌子,酒菜洒了一地。丁原指着董卓怒道:“你是何人,敢发此狂言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并无过失,何得妄言废立?”
随即“哼”了一声后,直言道:“此举形同篡逆!”
董卓也不怕他,一拍桌子,心说敢冒头挑事的终于出现了,今天正好收拾你!
他大放厥词道:“哼,今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说着把剑一拔,就要按照之前李儒安排的,下令砍人。
而丁原更是不怕他,原本在门口侍立的吕布瞬间闪现到丁原身前,持戟护卫。怒眼圆睁,说不出的威武。
旁边李儒一看,哎哟,这个护卫不得了诶!居然有如此身手,刚才还在门口呢,居然瞬间就闪过来了,距离得有几十步远吧?这敏捷度太厉害了!
吓得赶忙跑到董卓身边,拉住他,然后劝阻道:“主公,主公,今日饮宴之处,不谈国政。”
心说这个丁原护卫这么厉害,在场的这些军士可不是人家对手,真打起来,被对方斩首了可就笑话大了。
说着又望向众人,谄笑着打圆场道:“不谈国政,呵呵!”
有几个作惯和事佬的官员也跟着劝丁原道:“建阳息怒,建阳息怒啊!”
丁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也没有把握能在此取胜。那些明面上的军士也就罢了。谁知道那董贼有没有暗藏大军,而且那董卓听说武力高强,又是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自己的吕布可难说就一定能胜过董卓加无数军士。
他走到门口,又觉得就这么离开输了气场,于是又回头放狠话道:“董卓老贼,你休想得逞,走!”
这才走了。
董卓气得身体都有些颤抖,一拍桌子,怒问道:“适才老夫所言,合公道否?”
心说再有反对的敢冒出来,自己非砍了他出气不可!
想到这里,他不由瞟了一眼同样有兵的赵二,心说你这混蛋赶紧站出来啊,只要你有个站起来的动作老夫就一剑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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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汉朝自从打通丝绸之路后,很多原产中亚、欧洲的香料都通过西域传入中国,几百年来传入的香料足有80种,包括龙脑香、沉水香、檀香、降真香、乌里香、交趾香、乳香、安息香、苏合香、鸡舌香、郁金香、龙诞香等。其中绝大多数被用来熏衣或者沐浴之用,只有少量被作为调味品。而这些可食用的香辛料在汉朝内地算不上普及,故而大臣们对于董卓在伙食中加入大量香料很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