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一抬手,示意管范起来:“管屯长请起。管屯长来给本官介绍下城防吧!”
于是管范便起身向赵二介绍起来。他带着赵二走向城墙的各个位置,每到一处,就用手指着各区域,向赵二介绍这些区域有哪些设施,作用是什么。
管范虽然没什么战争经验,更谈不上什么守城高手。但胜在对管县熟悉,城墙上的各个部件,虽然没有亲自用过,但都知道该怎么利用。
介绍的过程中,赵二不时地向管范询问一些问题,管范都回答得很有条理。这令赵二感到很满意,看来这个屯长还算是个合格的军人,不是酒囊饭袋。
而管范也很佩服这个新任的县尉,因为赵二问得问题都很专业,一看就是带兵打过仗的。于是管范就趁机向赵二探讨起军事问题,两人聊得很是热烈。
“大人,可愿屈尊来军营参观下卑职操练的士兵?”说着说着,管范就邀请赵二去军营看看他操练的县兵,赵二自然欣然同意。按理说管范区区一个屯长,是没权力去操练士兵的。但无奈有权力操练士卒的上任县尉诸葛暗根本不管这个,于是责任就全撂到了管范这个屯长身上。
进了军营,管范就开始安排县兵们操练一次给县尉大人看看。要说这军营赵二也来过几次,不过他向来都是去看自己的战兵,那些县兵赵二从来没关注过。
到了演武场上,看到那一百多县兵(另外的县兵在守城墙)分散排开,又是手搏(打拳),又是举石头的,怎么看怎么像是文艺体操表演。
徒手之后是器械,他们有的拿矛,有的持戟,在原地挥来舞去。
管范跟赵二讲,现在只是临时操练,项目不多,赵二如果想看,过几天他专门为赵二安排一次正式的操演,到时候项目就齐全多了,什么角抵(摔跤)啊,射箭啊,胸口碎大石啊,蹴鞠(足球)啊,花样多了去了。
赵二心说这汉朝的操练方式果然有问题,连胸口碎大石都上了,会不会还有吐火圈、吞剑什么的?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军事是需要一步步的发展的,无论是打仗还是训练,一开始都不会太科学的,等到一朝朝一代代得不断发展,才能变得越来越完善、越合理。
虽然这些县兵的操练方式很原始,但是他们的精神面貌还算不错,里面也没有老弱病残充数,这在大汉王朝的地方军里实属难得。
管范告诉赵二:“大人,这些县兵在之前都是乡间的乡勇,黄巾之乱起时,县兵被击溃,于是这些乡勇便自发结成一股力量来抗击黄巾贼寇的侵略。黄巾乱平之后,他们便被当时的县令收编,成为县兵驻守城内,所以才能有如此强的战斗力。”
战斗力很强?赵二笑笑,也不说话。
管全察言观色,立刻拍马屁道:“当然,与大人带来的悍卒相比,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管范也不是傻子,跟着点头称是。
赵二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练得兵不错,我知道了。”
原本在赵二想来,这些兵应该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原打算直接遣散他们的。现在一看,这些县兵似乎还有的救。不过具体怎么安排,还是要看之后的正式操练时他们的表现如何。
赵二问管范:“正式操演在几天后?”
管范回答:“回大人,在四天后。”
“这么久?”赵二感到很奇怪,如果只是表演下士兵们的各种技能,应该不至于安排这么长时间吧?难道他们要临时训练点新花样,比如用人来摆字,摆出“赵县尉威武”之类的?
管范不好意思道:“大人,这些士兵今天刚刚操演过,虽然不是正式操演,但体力也颇有耗费。如果不休息几天,会影响正式操演的效果的。”
纳尼?
“难道他们不是天天操演吗?”
管范感到有些奇怪,眼前这位县尉明显是带过兵的,为何连这个都不清楚呢?
不过他还是耐心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大汉士卒平时训练时,都是五日一操,有些地方则是十日一操。当然,不操演时也是有个人训练的,但是强度不会太大。”
赵二倒是不怕手下人笑话他,不耻下问道:“这是为什么呢?为何不天天操演?”
管范心想:难道赵大人是在考验我?有这个可能!于是他继续解释道:
“回大人,士兵们平时除了呆在军营里训练外,往往还需要担负各种其他差役,比如驻守城防,边境巡逻,轮值岗哨等等。这样一来,就无法每天进行集体的操练了。而即使是不需要担负差役的兵员,在每次操演之后,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来回复体力,然后在操演那天提前吃饱饭食,就能够以完全的状态和充足的体力进行操演了。在充足体力下进行的操演,比起不充足体力下的操演,对战斗技能的提升效果更加明显。”
赵二奇怪地问:“吃饱饭食?平时不吃饱吗?”
管范一听这话,终于明白了赵二为什么会问出这些问题。这位赵大人之前八成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带的兵也是拥有充足粮饷的私兵,能天天吃饱饭,兴许还能有肉吃,所以也就能够天天操练了。真羡慕啊……
然而管范不清楚的是,虽然那些大家族的私兵的确能够吃饱喝足,但训练度可是普遍不怎么高。那些训练度高而又能吃饱喝足的私兵,则其规模一般不会太大,也不会随便拉出来展现在众人眼前。
管范既已明白缘由,便正经回道:“大人,我等县兵,每月获得的粮食是有限的,所以为了能够合理分配,就要做出安排。平时每天士兵们只吃三分饱,到了每月操演的那天,才吃顿饱饭。现在县里有二百县兵,虽然比起以前五百县兵时消耗少了,但是由于黄巾之乱导致本县人口流失,所以供给的粮食也少了。综合下来,跟以往比差不了太多。”
原来如此,啧啧……怪不得这帮县兵这么瘦……好像老百姓也没几个胖的。
县里的粮食的确有限,原本用来喂养那二百县兵,尚只能喂三分饱。现在多了这一千名天天吃饱饭的战兵,还有四千尚未开始屯垦的辅兵。粮仓里的粮食可就快撑不住了。
好在更上一级的曹操是支持他的,实在不行可以先从他那借粮,把今年应付过去,到明年就好了。
不过前提是,自己能想到办法来提升收入。
这时管全忽然笑着对赵二说道:“大人,说到士兵训练吃粮食这事,在下想起了之前听过的一件趣事。据说在几年前,颍川颍阴县,有个繁阳亭。那时上任了一个姓荀的亭长,据说是大家族出身的。他上任后,召集亭民备寇训练,原本按照以往的惯例,征集来的粮食应该在训练期间平均发放,以保障每个人都能有体力进行训练。然而这个荀亭长不知是脑子出了问题还是怎么的,让亭民们搞蹴鞠比赛,只有赢了的人才有粮食吃,剩下的人都只能饿肚子。这些年朝廷赋税重,那些亭民平时就很难吃饱饭,遇上这么个糊涂亭长,每天被逼着空腹玩蹴鞠这种重体力游戏,简直是倒了大霉了!”
管范也补充道:“嗯,这事我也听过,据说那荀亭长把节省下来的粮食,任由手下的亭卒拿回家私分了。”
赵二听到这摇了摇头,心说这个姓荀的还真是糊涂,自己才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巡视完城墙后,赵二回到县衙,就开始发愁怎么才能来钱。要说赵二现在现有的钱,那还真是不少,从黄巾贼寇手中缴获的物资中,光金饼就有一大箱。但坐吃山空的道理赵二是明白的,现代社会那些保险推销员也让赵二知道了钱这个东西,光放在那里是只会减少不会增多的。钱只有用于投资,让钱能生钱,才是持久之道。
投资?商业?
对对对,与其把这些金饼留着以备后用,倒不如先拿出一部分用来投资,而投资,自然要找商人合作!
上次与管仲的合作就很愉快,这次不如继续加深合作,以赚取大钱。
“来人呐!”赵二当即下令道,“有请管仲管先生,就说本官要与他谈合作的事!”
不一会儿,管仲就过来了:“草民管仲拜见赵大人!”
赵二立刻起身微笑着扶起管仲:“管先生请起!”
管仲诚恐道:“先生之名小人实在担不得,大人叫我管仲就好。不知大人唤小人何事?”
赵二呵呵一笑,左手扶刀,来回踱了两步后,对管仲说:“管先生啊,本县最近……缺钱。”
缺钱,就需要别人来给他钱,管仲心说怪不得县尉大人突然对我这么客气,原来是打算要宰我一刀啊!
不过历任县官上任,都是要拿本县的商人开刀榨钱的,这位赵县尉如此直白,倒是比那些满脑子弯弯绕的虚伪家伙好相处多了!
于是管仲当即表态:“县中缺钱,小人自然要为大人分忧,不知五十金够否?”
赵二摇头道:“五十金啊?少了点,本官其实很有钱的。”
管仲有些糊涂,你不是刚说自己缺钱么?怎么又说自己有钱了?哦,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他虽然一时缺钱,但本身是有钱人,看不上五十金,意思是嫌自己捐得少了。
于是管仲一咬牙:“要不一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