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余匪徒冷汗不住流落,皆是懵了。
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停顿下来,可是,在这山林四周,仍旧有动静传来。
更可怕的是,那响声,正在不断的接近!
“大哥……这……怎么办啊?”有人问。
“我……”
詹师富的脸上一阵慌乱,事到临头,他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这山林之中的动静,极有可能是朝廷大军的援军。
而且声势如此之大,人数上,定将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完了!
后有追兵,前面,又有援军,内外合拢,他们,马上就要被包饺子了。
思虑许久,他最后狠心一下:“兄弟们,撤!”
此一番,这个撤,却不是撤退到山林之中,而是走出山林,在边缘地带徘徊。
原因很简单,那山林之中的援军,怕是早就到来了。
若是准备充足的话,定会设下不可想象的埋伏。
如此一来,擅长丛林战的他们,在丛林之中应战,反而成了劣势。
不出意外,外侧,已是被伍文定围拢起来。
众人前方,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詹师富那叫一个恨啊!
“伍文定,你他娘的要是男人,就跟老子单挑!”詹师富咬牙切齿。
上当中计了!
原本,他以为伍文定折返回来,士气低迷,本是不想打仗的。
可碍于上面主将的压力,却又不得不回来。
所以他才愿意配合伍文定假装打仗。
打呗,反正兄弟们又不会死!
实在不行,他们还有后路,往山林里面一躲,明军便不敢贸然深入,毫无办法!
然而,万万没想到啊!
这他娘的是敌人的计策!
假装不想打仗却又不得不打仗,暗地里,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截断他们的后路,要一网打尽!
教人岂能不恨啊!
一时之间,詹师富牙都快咬碎了!
对面,伍文定却是一脸淡然:“单挑,吾并不惧你!但,王大人说,要将尔等一举歼灭!”
詹师富目眦尽裂。
有人忍不住小声道:“大哥,不如,咱们降了吧……”
詹师富拳头紧握。
男子汉大丈夫,投降,是极其丢人的,等若是向朝廷大军卑躬屈膝。
可若不投降,不出意外,这诸多兄弟,可能就要全部死掉!
兄弟们陪他起事,为了,是吃香喝辣,过好日子。
他又岂能白白断送兄弟们的性命?
于是,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伍文定,若我等投降,可否留我等一条生路?”
伍文定笑而不语。
詹师富眼神明灭不定。
什么意思?
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就在此时,山林之中,越来越大的动静传来。
转瞬之间,四周出现了一个个明军,呈包围的势头,将詹师富等人彻底围拢起来。
一眼看去,已是数不清明军的数量,粗略感知,怕也有三万有余!
詹师富心惊肉跳!
三万人,打八千余人,而且这八千人中,又有许多人受了伤……完全是没有半点赢的希望啊!
“全体,踏步向前!”
伍文定一声令下,最内侧的之人持着护盾,另一手持着长刀,缓缓向前推进。
詹师富这边自是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结果,只是两个回合下来,八千余人便损失过半。
眼看着即将被赶尽杀绝,人群后方,忽而响起一道声音:“降者不杀!”
仅剩的四千余匪徒一个愣神,而后,哗啦、咣当,纷纷丢下手中的器械。
便是詹师富自己,也丢掉了长刀。
随后,一个个匪徒被绑了起来。
这时,人群让开,一道穿着儒衫的身影走到了前面。
詹师富望了过去,面目不定:“你便是……王守仁?”
“是我!”王守仁平和道。
“厉害,厉害啊!”
詹师富暗恨不义。
他自是清楚,这中间的诸多计策,定是这王守仁出的。
此人,已大智近妖了!
顿了顿,他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哈,王守仁,你的动作,务必快一些,老子希望在地狱多几个人陪!”
“哈哈哈,老子,去也!”
说着,他冲着地面之上竖着的一把长刀冲了过去,脖子一横,不一会,身躯便倒了下去。
詹师富众人,灭!
一番清点之后,众人开始返回。
路上,伍文定也是暗暗激动,问道:“老王老王,接下来,我们去打谁啊?是距离赣州最近的谢志珊吗?还是最弱的卢珂?”
王守仁却是有些深沉的摇头:“先休整一段时日。”
伍文定会意:“确实,将士们养好伤之后再战。”
王守仁又道:“要治理这南赣汀漳一带的百姓啊!”
这才是最关键的!
那匪徒从何而来?
自是自无数的百姓之中而来!
百姓们,有些人活不下去了,亦或是冲动之下做了错事,或是被匪徒逼迫,这才上山为贼。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教化百姓。
“吾欲重新设立三个县,安顿、治理百姓!”
王守仁说道:“这一带的百姓,无户籍之人太多了,治安本就极乱,故新设三县,实有必要!”
“于漳州设立平和县。”
“于赣州设立崇义县。”
“于河源设立和平县。”
“如此一来,便可治理诸多无户籍百姓,安稳一方!”
道理上,伍文定都懂。
可他还有些好奇:“如此一来……不剿匪了吗?”
“剿匪容易!”
王守仁忽而信剿匪!”
书信?
书信也能剿匪?
伍文定相当的费解。
另外一边,京城。
宁远收到了王守仁自靖州寄来的信件,展开来看,竟是有些激动。
与他而言,已然很少有事能让他激动了。
但王守仁悟出的致良知,却是令得他期待万分。
要知道,如果按照时间点划分的话,这致良知,乃是心学体系最完美的归纳总结,主旨一般的存在。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王守仁已然将心学归纳总结到位,只待日后不断传授学问,当圣人了!
这弟子牛叉了,当老师的,与有荣焉啊!
还有便是,悟出了致良知,于此番剿匪,几乎手掐把拿了!
于是,他便准备入宫觐见。
可就在此时,有消息传来,出海的沈三,回来了!
沈三回来了?
岂不意味着,银子也回来了?
当即,他二话不说,命人备马,直奔天津!
非但是宁远,宫里这边,也是得到消息。
沈三回来了。
大明,开海禁以来,第一个出海的商船,回来了!
弘治皇帝有些期待道:“三位阁老,天津距离京城不过百余里路,有了高速公路,来回,不过两三个时辰,不若去看看?”
三位阁老也是意动。
以前,无论去哪里,即便是百余里路,那也是山高路远,如他们这等老胳膊老腿的,定会相当的劳累。
可有了告诉公路,区区百余里路,不过在眨眼之间!
于是,在弘治皇帝的带领下,一行人自京城出发,直奔天津。
天津港!
宁远来了。
沈三等人已然上岸,诸多货船,正在接受海关的检查。
“公子,小的不负所望,此番……盈利颇丰!”沈三笑盈盈,虽是晒黑了,却是很开心。
“是吗?赚了多少银子啊?”宁远问。
“这……”
沈三犹豫了一下,却是笑道:“公子且来猜猜,那是二十余斤的白砂糖卖了多少银子。”
宁远略微思索。
白砂糖,莫说在其余四方诸国的,便是在大明也是稀罕物。
这段时间,霸州那边的诸多作坊已然准备就绪,刚刚开始生产。
毫不客气的说,白砂糖在大明的售价看似较低,可以是有价无市的。
若卖到四方诸国,价格也定然不便宜。
于是他笑了笑道:“最少,也应该有两千两吧?”
沈三摇头。
宁远有些诧异:“五千两?你小子可以啊,一斤卖出了数百两银子的价格。”
沈三仍旧摇头,却是比出了两根手指。
宁远惊喜不已:“好家伙,两万两?计算下来,一斤白糖,一千两!”
沈三干脆道:“公子,是二十万两!一斤白糖,一万两!”
宁远都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