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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秋杀我心

    混元门,深黑地洞。

    他经常失去理智,鸣鸿刀的暴戾时常侵蚀其心志,令其似疯若狂,可残忍的不仅仅是如此,身躯控制权几乎不由己心并不算可怕,可倘若一个人回到犯错的时分,反反复复被相同的愧疚所折磨,那才是沉痛。

    一个人有多要强,有多正气凌人,便越是难以接受自己的错误,这种认知并非指他知错不认,而是承认了也不肯放过自己,以此惩戒自我以求得卑微的片刻安宁。

    所以说,越正直的人活得越累,此话不是没有道理。

    有时蓝逸飞宁愿画地为牢,将自己终身圈禁于此,不伤害他人,也不比求得他人原谅。

    那个叫灵儿的姑娘还是会是不是来责骂,只觉男子是不动声色,充耳不闻,可是她又哪里知道,这个高傲的男子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摆出自己狰狞的伤疤。

    初秋带着凉意,卷起山间飘扬的落叶四处飞散,有几片行至此角落,可无人能看到。

    委屈的绝不该是自己,逃避比原罪更加可恨,蓝逸飞这般想着。扪心自问了许多问题,可回答他的,只有深沉的黑暗。

    今生至此,大好年华,竟如同笑话一般。

    ……

    绝天峰大殿。

    “我知道你们为逸飞担忧,但你们对同门出手,简直是不把夕云观的门规放在眼里!”

    玄阳真人大声呵斥,他也实在没想到,这帮小子竟如此胆大包天!

    “尤其是你,千羽,你当众顶撞掌门,影响该是多恶劣,你就看不到各位主座的脸色么?赶紧滚下去,后山思过!”

    “呵呵,要是没有你们拦着,我非把那群家伙打到服气,宁浩天要不是远遁南疆,我照样打——”

    “嘭”的一声,也没见玄阳真人大动手脚,仅是挥了挥袖袍,千羽便如空中断线的风筝,被击飞至殿外。

    “宁师侄那是逃么?你们这点本事都不够别人看!逸飞在的时候,帮你们料理残局,现在他不在,你们仍然是不思进取,可恨!”玄阳真人怒斥,恨铁不成钢。

    寻玄阳真人来商量事情的嬛绫师太见状,连忙纤手横拦,阻止下玄阳真人,劝道:“师兄,千羽师侄也是心系逸飞师侄,这才顶撞了掌门,乃无心过失,你便不要过度责备了罢。”

    玄阳真人也并非真想伤害自己的弟子,只想做做样子,顺便挫一番这小子的锐气,以免日后再惹出什么祸端,闻师妹劝言便也住手。

    “枯木长老,将他带到后山,不肯悔过便不用出来了。”玄阳真人的言语再次传开。

    “师父。弟子不服!大师兄被混元门圈禁,你不闻不问。那群说风凉话的家伙算是我同门么?我打他们有何过错。宁浩天他凭什么得到那么多,凭什么,就凭他师父是掌门么?!”

    千羽咳血,脸色狰狞,俊逸不再,神情之上唯剩暴戾。

    老人轻飘飘纵身到此,手起掌落,还欲嚷嚷的千羽瞬间跌落昏厥,只与殿中的玄阳真人对视一眼,叹声气,便腾身凌空,不忘拎上昏倒在地的年轻弟子。

    空中,枯木道长唤醒千羽,仿佛自言自语:“唉。你们这帮不成器的,说的好听是率性而为,其实不过是牛犊莽撞,此次若不是绝天峰我们这帮老不死拉下脸面,加上掌门对你们师父和逸飞心存愧疚。你们早成夕云观门规下的垫石了。”

    “你们的易寒师兄呢?”大殿上,玄阳问道。

    底下,十数名弟子面面相觑,眼神都带着些坚定,似乎是不愿出卖师兄。

    “我只再问一遍,你们的易寒师兄呢!”

    玄阳出口,语气加重,威势陡然拔高,压得这十几名弟子差些喘不过气来,他们平时就是对玄阳主座敬畏有加,现今受此逼迫,再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易寒师兄他、他往混元门去了……”

    “混账!一个个,都如此不让我们省心。”撂下这么一句,玄阳身影已远出十来丈,显然是追那不省心的弟子去了。

    嬛绫师太叹气,紧随玄阳身后。

    ……

    南疆十万大山,卢圩小镇。

    神州浩土格局分明,边界明显,是以五名划分。东荒西地,南疆北夷,还有繁华中州坐镇中间、

    边缘地段环境最是艰苦,人烟稀少,山水险恶。其他三面不多言,单单论这南疆十万大山,暗地里的传言便足以使普通人闻之却步。

    深入南疆腹地,常有毒虫沼泽相伴,更有凶残野兽纵行其间,没点过硬本领,决然不敢来此闯荡。

    故此,来到南疆深处的不外乎几种人,一是被仇家逼迫的流浪者,二是土生土样不愿离开故土的当地人,三则是打着修行目的与寻求机缘的修仙者。

    此日大雨,竟冲刷不掉山间沉沉的雾霭,为四周群山环绕的小镇房屋分散,房子间道路宽阔而泥泞,最不缺的是林木伫立于街道,比起繁华地段的城镇,卢圩镇多了几丝诡秘感。

    “掌柜的,再添来几壶果酒!”

    客栈里,有客人吆喝,掌柜的本来昏昏欲睡,现被惊了神,手肘撑着下巴却一下子失去平衡,险些脸摔到柜台面上。

    掌柜是南疆本地人,没有舍得远离故土,做着外来人们的生意,大多时候是冷冷清清,像最近生意这般兴隆的日子实在不多。

    “好嘞,贵客稍等,我这就去取了来,麻烦先把酒钱付清,穷乡僻壤,小本生意……”

    那吆喝的一桌,开口的大汉粗鲁打断他,扔出一锭亮光闪闪的银子:“你小老头端的没有眼力,大爷像是欠人钱财不还的恶霸么?”

    掌柜的连忙赔笑,将银锭揽入怀中,言笑连连,便告罪要退下。

    “慢着,将大爷邻近的这一桌的烂鬼搬走,别让我们沾了晦气!”大汉喊住掌柜,手指向旁边。

    客栈内鱼龙混杂,谁也说不清谁的底细,有人包裹严实且头戴斗笠,有清新脱俗仙气斐然的蒙面圣女,也有道气浩然的正派弟子,更有坦胸露乳的粗壮大汉。

    小小的插曲,有些人不闻不问,也有些人当做饭后余戏。

    男子趴倒在桌上,几个别具特色的地方小菜没有动多少,七八个空空如也的酒壶却四平八躺着,他着身的绣云白衣因染太多泥土灰尘而显得脏兮兮。

    兴许是饮酒过多,浑身都散发着酒气,对酒气深恶的人稍稍靠近恐怕就会忍不住掩鼻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