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校尉对妉华的感激比其他禁卫还要多。
常校尉出身武将之家,本就有武艺在身,只是他的资质一般,没能修炼出内力。
武将有家世没本事走的不会太远。
他是家里的长子没错,可要是他的武艺一直平平,升迁到一定品阶也就止步了,家里也不会再一直把资源投在他的身上,会把机会分给更有出息的兄弟。
毕竟他们常家是靠着实打实的在战场上拼杀赢来的爵位,一个没办法上战场厮杀的儿子是不能接任常家爵位的。
他家世有了,现在有了本事,前程可见的光明了。
从一天有四批人马都想除掉玉喜的事上,特别是其中一批人是威远侯世子派来的,侧面证实了玉喜的身份正如他所想,是前威远侯夫人甄灵均的亲女。
有些话不能对宫女玉喜说,但能告诉甄灵均的女儿。
见妉华找她,知道她想问什么,略一权衡做出了决定,过来了亭轩见妉华。
“甄灵均跟成宪帝是什么关系?”执念不认可威远侯嫡女的身份,妉华只能再往狗血深处挖挖。
常校尉一句话否定了,“两人之间并不如传言的那样。”
这几年不知从哪里放出来的流言,说成宪帝对甄灵均情根深种,怎奈甄灵均自小跟当时的威远侯世子定了亲,求不得。
成宪帝登基后,对威远侯府多有奖赏,对威远侯世子宠信有加,是因为对甄灵均念念不忘。云云。
甚至有人传言,威远侯世子跟成宪帝相貌有所相似,里面的意思谁都懂。
但常家人知道的最清楚。
常校尉的父亲在成宪帝还是淳阳王世子时,便跟在世子身边了,对成宪帝的过去最为了解。
淳阳王世子在偷溜出府到河边玩耍时,不小心摔下了河堤,被甄灵均给从河里拉了出来,算是救了他。
自此两人结识。
甄灵均比成宪帝大三岁多。
甄灵均是个这个时代女子里少见的豪爽性格,她把淳阳王世子当小弟般看待,淳阳王世子也只当她是个异姓姐姐。
只是甄灵均逃不过嫁人这事,拖到十八岁嫁到了威远侯府。
因分处于两地和身份的变换,两人几乎是断了来往,只偶有通信。
后来成宪帝被立为太子,娶了如今的皇后当时的太子妃,两年多后先帝驾崩,成宪帝即位。
成宪帝立为太子后住进了京城,跟当时的威远侯世子多有来往是真的,因为成宪帝跟威远侯世子也是旧识。
威远侯府是坚定的保皇派,谁在位上对谁效忠,对先帝认定的唯一太子是为拥护,并不阻止当时的威远侯世子跟太子来往。
但因为避嫌,成宪帝没跟甄灵均见过面。
两人再见面是成宪帝登基之后了。
原主是在成宪帝登基前一年多出生的。
所以说,威远侯世子是成宪帝血脉一说是谣言。
成宪帝曾跟甄灵均感情深厚,可这感情无关于男女之情,偏碍于当时的俗规,连跟甄灵均见面都难以做到,更别提单独畅谈了。
“是以皇上近些年废除了一些旧礼法,民风开放了许多,现在单独在外行走的女子随处可见,立女户的女子多了起来,像是明珠商行选个女子做大当家的也成了寻常事。
只可惜,甄夫人在十三年前便已病逝,没有看到此时的景象。”
常校尉能认出妉华的长相,是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甄灵均。
京里有头有脸的各家相互间都有往来,经常有宴请聚会等,身为威远侯夫人甄灵均自然出面交际,常家也属这个阶层圈子里的。
因着知道甄灵均跟成宪帝之间的真正关系,少年时好奇心重的常校尉曾特意盯着甄灵均看过,对她的长相记忆很深刻。
妉华不吝赞扬,“他会是个千古明君。”
成宪帝废除旧礼法的举措,多半是他跟对钳制他的势力的一种抗争切入点,结果是他赢了。不管他的出发点如何,但结果是好的。
有利于社会文明的向前的进程。
他就是个明君。
通过她跟不同人打听到的情况看,大宁朝在成宪帝的治理下,相对的政通人和,富足的人家逐年增加,一派中兴之相。
再给成宪帝几年,盛世一定会到来。
这是帝制的局限性,皇帝一换,出于各类原因,上个皇帝再好的举措大多都难以延续。
只是,当初扶成宪帝上位的大臣勋贵们,哪会甘心对大宁的掌控权力不再,现在大宁朝中兴之相下暗潮涌动。
原主的被换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涉及到了两方之争。
从私造有着大杀伤力的弩|机看,假的威远侯世子是站在皇帝的对立面的。
妉华之前还纳闷呢,穿越三宝,香皂、玻璃、造纸都弄出来了,穿越三暴,弩箭、火药、炼钢怎么不整出来?
这样一看,是暗中整出来了,想搞事用。弩||机的材质正是钢材,火药应该也有了。
成宪帝的皇位危险了,要是不及时把这些人一网打尽的话。
常校尉向妉华深一抱拳,“我代常家多谢玉喜姑娘。要不是姑娘抓住了褚云绍的三个手下,缴获了弩||机,皇上怕是还蒙在鼓里。
因着威远侯府数代都是保皇一派,也因甄夫人的关系,皇上待褚云绍颇为亲厚,褚云绍年少时胡作非为,皇上对他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他没有太多的防备。
我常家跟皇上共进退,若是皇上有个闪失,我常家必定不在了。”
常校尉一开始是后悔过来了,沾上了跟威远侯府、甄灵均相关的事里,现在则是庆幸他走了这一遭。
被玉喜姑娘给塞了个功劳是小事,能让常家免于一场未来可能的灭家之难才是大事。
威远侯世子隐藏的太好,也隐藏的太深,他们常家对威远侯府都没有怀疑过。
因为威远侯府没有反的必要,侯府有开国皇帝手谕,是不降爵世袭,只是不是谋反大罪,侯府不倒。
妉华坦然接受。
关于落月宫的事,常校尉一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