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郊区，金属装甲的残片散落一地，魔物的血将草地染成墨色。
穆茗站在沙滩上，白衣未染半分污秽，手中的琉光之刃散发着清幽梦幻的冷光。
“何必躲躲藏藏呢？海琴同学。”
穆茗看向翻涌不息的海潮，头也不回地道。
“啪啪！”
寂寥的掌声响起，海琴月笙从阴影中浮现。
“穆茗同学，失去了白露，你的剑术反而更精湛了，真是了不起。”
海琴一边走，一边微笑着，看着绵延的海潮。
“打扰了你看风景的雅兴，我很抱歉。”
她话音刚落，一点寒芒就映入眼帘。
琉光之刃停滞在了海琴月笙的眉心前，无法寸进。
“次元边界，看来伊甸园确实和你有关。”
穆茗目光冷冽，漠然地看着她脖子上发光的红玛瑙项链。
那件魔具里面的核心，铭刻着次元边界的魔法阵图。
“啊～说来你应该我哦，离开基地的紧急逃生通道，我可是特意为你打开了哦。”
“如果不是我大发慈悲，你可能早就死在了伊甸园。”
海琴月笙甜美地笑着，像枝头摇曳的罂粟。
“可如果没有你们这些渣滓，就连伊甸园也不会存在。”
穆茗冷冷地道。
“呵呵～穆茗同学，你真是天真呢。”
海琴月笙掩着嘴唇轻轻笑了笑。
“你以为，穆氏就那么光明伟岸么？我们所做的事，和穆氏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
“一个牺牲自己妻子和儿女的冷血之人，建立起来的家族，真的有那么光彩么？”
海琴月笙似有些遗憾，轻轻摇了摇头。
“你忘了跟着你的蓝阕，是什么身份吗？她就是穆氏融合实验的最高成就，也是最终兵器。”
穆茗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像是注视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哦，我差点忘了，不仅是蓝阕，就连穆夕研和穆紫薰也不例外哦。”
海琴月笙目露狡黠。
穆茗的目光出现了熹微的波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氏早年间曾有过一个秘密的实验项目，叫做【普罗米修斯】，将恶魔本源植入人体，以此达到人工培养出契魔者的目的。”
“这样的技术早就有了，在社会上也并非秘密。”
穆茗不为所动。
“不!根据人类的技术水平，最高只能融合高阶魔物的魔力本源。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普罗米修斯计划存在的意义，就是彻底打破这个禁锢，从根本上改进人类的血统，使其达到超越恶魔的程度。”
“在融合魔物这类的实验中，穆氏虽然不是迈出第一步的人，却凭借着【普罗米修斯】计划，引领了时代的前进。”
“和高阶的融合实验不一样，超阶的融合改造过程无比痛苦，其疼痛感远超分娩数十倍，甚至上百倍。”
“能在这个实验中活下来的个体，只有千分之一。”
“当然啦，最后制造出来的怪物，拥有了匹敌超阶恶魔的实力。”
“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一个完美融合了超阶恶魔本源的适格者，就是爱你的夕研姐姐哦。”
“你知道她为了活下来有多么努力吗？她可是将同期的实验体，全部杀光了呢。”
“就和养蛊一样，只留下最强壮的那一只!”
海琴月笙说着，看着穆茗渐渐凝固的眼神，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穆氏的大小姐，同样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你以为像巴塔路西斯那样的王阶魔具，是那么容易驯服的吗？她可是承受着你无法想象的痛苦。”
穆茗听着她的话，稍稍纠结了一瞬，便释然了。
“我更相信我所看到的。”
在北辰防线，和古神不死不休的战士们，他们的遗骨依旧巍然屹立。
穆青云拖着残损的身体，和死神做着顽强的斗争。
他愿意相信他，相信他背后守护着的一切。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夕研姐，她从未忘记过善良，就算融合了恶魔的血，她也一直坚守着为人的底线。”
“她们，和你们这些利欲熏心的人，是不一样的。”
穆茗不再迟疑，坦然接受了命运的玩笑。
海琴月笙仍旧微笑着，似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们亲爱的父亲，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成功杀死了王阶冰系恶魔洛丝，并取走了她的灵魂本源。”
“王阶的恶魔本源哦，还是冰系的，你猜猜，下一个适格者会是谁呢？”
海琴月笙娇笑着，见穆茗不理她，便有些意兴阑珊。
“信不信由你，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穆茗没有追上去，他能感知到，她周身也有着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守护着，就像自己身边的蓝阕一样。
“蓝阕，出来吧。”
穆茗散去了琉光之刃，对着周围的空地喊到。
空间破碎，蓝阕恭敬地走到了他面前，微微欠身。
“少爷！”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穆茗忍不住问道。
“少爷，我没有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记忆，我所属的实验计划是另一个，叫做【天启】。”
“嗯，我明白了。”
穆茗微微颔首，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再多想。
“少爷！”
蓝阕仰起脸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穆茗有些困惑。
蓝阕转过身背对着他，微微弯下腰，一条覆盖着蓝色龙鳞的尾巴从裙摆下探出，伸到了穆茗面前晃了晃。
“少爷，我把尾巴给你玩，这样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蓝阕的言语显得有些天真，心里却想着穆茗做的粉蒸排骨。
穆茗微微一愣，旋即想起昨晚在教室看《驯龙高手》的时候，他曾说龙尾巴很好玩的事。
平时揪阿银的尾巴玩一玩倒是没什么。
阿银那么可爱，看上去就像是个吃货小萝莉。
揪她的尾巴，大概就跟揪着小猫小狗的感觉差不多吧。
但是，蓝阕看起来就是个很成熟很高挑的御姐，揪她的尾巴，总感觉有些难为情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穆茗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那长长的龙尾。
蓝阕的尾巴在他的手心缓缓摆弄着，撩得有些痒。
暗蓝色的龙鳞质地柔软，却又不失坚韧。
龙血的温度通过血肉，传递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