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操典化,是山海军在“治军”层面规划的关键一环!
因为小光球被河蟹之光锤成残血状态,暴兵流是搞不了的,光靠系统征募军队是完全不够的。
故而招募本地土著参军是势在必行的,这也是强化辽南百姓对山海军认同的重要手段。
在朱云看来,军队的战斗力从来不就是在战场历上见血拼杀出来。
所谓军队见血的问题,本质就是传统的经验式医学和现代的成体系化现代医学的区别。
越是需要靠见血多少来保证战斗力的军队,越是不能持久!
真正的强军不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而是源源不断的投入资源,在校场上练出来的!
涉及军队训练的就必须军队操典化,军队训练按统一的操典进行,照本训练,士兵通过募兵制/征兵制+操典训练,一波波量产出来,再加上国家批量生产的装备,拉倒战场上去一波波消耗。
穿越前网络上就有“古代军队伤亡率超过10%就会崩溃”的论调,认为古代军队能承受的伤亡临界点是百分之十。
这个说法其实很片面,10%只是平均值,实际上古代军队能承受伤亡的上下限差距极大。
强如东汉野战军可以承受四成的伤亡,唐军最强可以承受六成伤亡,前者已经达到近代军队的水准,后者更是达到现代军队的水准。
这其中的缘由就是古代军队没有大规模普及操典,而近代军队能普及操典,军队士气和组织度,纪律普遍高于古代军队。
朱云要做的就是编写一部军队操典,涉及训练,编制,组织架构,装备,后勤,战术,奖惩等方方面面,作为山海军的建军思想。
唯有军队操典化,山海军才能在未来与金国的战争中,不至于落得被活活耗死的下场。
当然,想要源源不断的量产强军,除了普及操典外,还要舍得砸钱。
士兵的装备,伙食,军饷,抚恤,福利等等每一样几乎都是无底洞,没钱一切都是白搭。
朱云看着白纸上的一行行字迹,摇了摇头,自己三天来晚上加班,也仅仅是弄出个大纲,距离编写一部完善的操典,还差的老远。
看来以后还要跟其他军将多多交流,最好等朱霖回来再一同编写。
“编写操典可不是容易事”
揉了揉有些疲乏的双眼,朱云慵懒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嘴里嘟囔着。
“军事家的含金量可比名将强多了。”
穿越前很多人分不清军事家和名将的区别,实际上军事家的影响力远远强于名将。
春秋五霸名将一大堆,但是军事家只有魏舒和孙武。
战国七雄名将烂大街,但是军事家只有孙膑和吴起。
汉末三国名将也是烂大街,但是军事家也只有曹操和诸葛亮。
为什么?
因为名将留下的战绩和战例,可以作为后世参考的标准以及教科书式的典范,但是也就仅仅是参考罢了。
而军事家留给后人的则是一整全新的军事框架,一个平庸的将领在军事家创造的全新军事框架下,采用新式战术,率领新式军队,只要不脑抽,基本上能凭借代差吊打之前时代任何名将领导的任何军队。
说通俗些,名将让你知道仗该怎么打,军事家让你知道仗还可以这么打。
朱云所处的时代,距离最近的军事家便是唐朝的军神李靖,堪称唐军的祖师爷。
在继承古典战术体系下,举一反三,奠基中古时代千年的战术体系,其战略和战术思想依然流传在《李卫公兵法》《李卫公问对》《通典》等流传后世的典籍著作中,影响了东亚地区的军事格局数百年之久。
后世能同李靖一较高下的军事家,也就戚继光了。
“打仗哪有那多花里花哨的,还不是拼装备拼组织度。”
朱云嘀咕一声,吹灭了烛台,打着哈欠转身朝散着帷幔的床榻走去……
苏州东北十里处的大黑山,天刚露出鱼肚白,黑山堡,这座坐落于山脚下,邻近官道的平旷之地上的屯堡,还笼罩在一片沉沉的雾霭之中。
韩三郎打着哈欠推开房门,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迎面吹来的寒风,让韩三郎感到刺骨的寒意,手掌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襟。
入冬了,辽南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院落中堆满积雪,韩三郎回想起昨晚的天上飘下来的鹅毛大雪,暗道今天终于可以消停点了。“三哥,早饭做好了。”
一身素色罗裙的翠容从灶房中走出,亲切的向韩三郎招呼道。
闻着灶房传出的饭菜香味,韩三郎傻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哦”了一声,便走进主屋坐到炕上。
很快,翠容就端着早饭走了进来,放在案几。
一盆黄澄澄的米粥,三张隔夜的炊饼,一罐酱菜,这就是兄妹二人的早饭。
“三哥,快吃吧。”
翠容用木勺舀了一碗米粥拿给韩三郎,笑吟吟的说道。
韩三郎接过碗,见翠容也给盛了一碗,便拿过一个炊饼就着米粥和酱菜满足的吃起来,粥熬得粘稠细润,搭配着这炊饼和酱菜吃最好不过。
吃完早饭,翠容端起餐具出去洗碗,韩三郎则是换上了那身不久前发下来的红色战袄,再披上裘袍,戴上一顶笠帽就准备要出门办事了。
“三哥,等一下。”
刚走到门边,还没有推开院门,韩三郎就被翠容给叫住了。
“小妹,何事?”
韩三郎看着刚从灶房中走出的翠容,好奇的问道。
翠容甩了甩湿漉漉的手掌,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哥,你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你这是何意?”
韩三郎一头雾水,摸着后脑勺,不明白翠容怎么突然问这个。
翠容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劝道,“三哥,俺还不是为咱家着想。家里就剩咱俩了,你还是尽快成家立业,别让阿爹断了香火。”
韩三郎怔住了,自己和妹妹在黑山堡安家落户,刚享了几天清福,怎么妹妹就提这茬了。
“三哥,你若是没有中意的小娘子,俺就帮你介绍个”不待韩三郎回话,翠容有些急不可耐的回道,“你看小娥如何?”
“小娥?”
韩三郎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想起小娥是以前和妹妹在苏州的女真贵人家中,一同为奴婢的女子,被山海军解救便跟着她一起在镇东关做工,织布裁衣。
不同于翠容还有个哥哥,小娥家中仅剩下她一人,可谓孤苦伶仃。
翠容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三哥,小娥她没做过妓子的勾当。”
镇东关有些女娘私下里做皮肉生意,翠容因为有哥哥在山海军当辅兵,不但吃的饱了,平日里也没人敢骚扰她,无须做这种下贱的勾搭。
山海军对于军属是有保护和优待,侵犯士卒的家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小娥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若非因为跟翠容走的近,再加上当日被迁到镇东关的百姓,大多陆陆续续返回苏州城,方才没有去做皮肉生意。
“是小娥在求你?”
韩三郎皱着眉头,黑山堡的年轻女娘虽然不多,但像他这种没娶亲的屯田兵,也是择偶的首选。
屯田兵作为屯堡里体制内的人,不但待遇福利好,不少屯田兵还曾跟着朱大帅,去北边抢了一把,每个人都发了笔小财,称得上小有资产,自然让不少女娘眼热。
韩三郎在屯堡内行走的时候,偶尔也会察觉到某些女娘火热的目光,连他身边的不少同袍也娶亲了。
翠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劝道,“三哥,小娥她孤苦伶仃,正好你也没娶亲,不如……”
“此事日后再提,屯长今天要开会议事,若迟上一会儿,俺可要挨棍子。”
韩三郎有些烦躁摆了摆手,转身便推开院门大步走出去,身后传出翠容的提醒声。
“三哥,别忘了那十亩地。”
……
黑山堡依山傍水,东边是巍然伫立的大黑山,南面则有小沙河缓缓淌过。
这里原本是一处荒村,在四年前的那场动乱中被战火洗礼过,村内除了残垣断壁,处处荒芜,杂草丛生。
山海军看中了这个现成的“平台”,便有大批北边迁来的百姓,在山海军士卒的帮助下,大兴土木,修建屯堡。
整个黑山堡呈长方形,堡墙是一堵高约丈许的夯土墙,周围约一里二百步,中间一条南北大街将黑山堡分成东西两个部分,南北大街的两端分别是南、北两个城门。
韩三郎独自一人漫步在长长的小巷子中,两旁排列着一座座新建不久的四合院式宅院,大冷天的也没见几个人出来,大多数屯田民都窝在家里。
韩三郎合拢手掌哈出一口白气,偶尔路过一座宅院,可以听到院门内传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堡内的大街小巷干净整洁,全无女真寨子中的脏乱,遍地尿粪,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堡内严禁大小便,以及屯长传授的沤粪肥田。
有谁能想到,这座处处透露着生机的屯堡,几个月前还是一处废弃的村落,迁徙至此的百姓,不少人还是当日女真寨子中低贱的奴隶。
在屯堡的中间地段,则是衙署、粮仓、武器库等官方设施,平日里屯长日常办公和饮食起居都在衙署中。
屯堡中心坐落着一座占地颇广的两进两出宅子,宅子前是一片空地,十个带着笠帽的屯田兵正围聚在宅子的大门前,有说有笑的互相谈论着。
“韩三郎真早呀,每次都第一个到,屯长可没少夸他。”
“嘿嘿,俺们堡里的屯田兵,就他没有娶亲,睡的早,自然也起的早。”
“伍长说的不错,俺以前也起的挺早,自从娶了个媳妇,天天快活,夜夜快活,有时候日上三竿才下床。”
“托朱大帅,俺跟着他去北边抢了一把,回来当了屯田兵,好几家上门提亲。”
……
韩三郎双手抱胸蹲在一边,听着一旁同袍讲的荤段子,见有些时不时不怀好意的瞟了他几眼,实在有些无语了。
不过身边的同袍都娶亲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考虑讨个媳妇,不然总觉得有些另类不合群了。
当初跟着大军北上的时候,他也玩过几次女人,甚至还在辽阳骑过一个渤海贵妇。
美色这东西,尝过之后还真让人念念不忘,若非忙着修建屯堡,给屯长打下手,还要照顾妹妹,他到不介意去苏州城南的小巷开开荤。
小娥他以前在镇东关见过几次,姿色一般,长相还算清秀,还是商贾之女,粗通文墨。
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
一个屯田兵走过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韩三郎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道,“三郎,大家都娶妻,就你还孑然一身,有没有看上的小娘子?要不咱给你说说媒,帮你讨个媳妇。”
周围的屯田兵纷纷跟着起哄,嬉笑揶揄,让韩三郎脸上挂不住。
过几天就把小娥娶回家,反正自己不差钱,况且成亲后堡内还会授田十亩。
推开同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韩三郎板着脸道,“不劳各位袍泽,俺小妹已经帮俺找好了。”
一众屯田兵一听,纷纷叫嚷着要韩三郎说说是哪家的小娘子,还要上门吃他的喜酒。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啪嗒一声,紧闭院门被人轰然推开,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吼声,一位身量高大的壮汉跨过门槛,面色阴沉的看着衙署外众人。
“见过屯长”
还在嬉笑起哄的屯田兵不敢怠慢,纷纷朝着壮汉叉手唱喏。
“好了,眼下虽是农闲,但也不能成天窝在家里陪婆娘”
黑山堡的现任屯长扯着粗大的嗓门,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本来还抱着婆娘睡在床上,正要来一发晨炮的时候,就被属下告知屯田兵来了,搞他的很是不爽,现在见到这些兔崽子又在衙署外嘻嘻哈哈的,不爽的同时又决定给这些家伙找些事干,好好折腾他们。
“今日趁着冬闲,带着全堡的男丁去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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