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白城,刺史府内,原庆州临江府府尹种认在生闷气,自己被调任陈州,被任命为陈州刺史,成为封疆大吏。虽然是高升,可这里比不得其他各州,大周刚刚接手,诸事皆不顺利。
前几日,刚刚送走送走陈王一帮人,又接到各地报来的文书,下面出了种种闹心之事,特别是原南陈留用官吏,皆是庸俗无能之辈,做事极不靠谱,喜欢推诿责任,为顾大局,自己真正是忍气吞声,等朝廷慢慢抽出人手来,替换这些蠢货。
今日生气不为别的,主要是接到禀报,在白城外的大侗乡出了个事情,一外乡妇人在大桐乡盗了一婴儿,没有跑多远就被发现,当即被打得不像人样,如今乡里报来,说要将她浸猪笼,这在大周律法是从无先例,估计是地方乡绅和前朝官员在作怪,要给新来的刺史大人来个下马威,州司马林清已经带人前去处置此事。
种任一时心中烦躁,当即与长史交待一番,喊了几个属下和护卫,准备出城散散心,不一会,六七匹马出城往东,朝八角湖而去。
八角湖因湖四周盛产香料八角而闻名,附近乡民比其他地方要富裕好多,看湖边的住屋就不一样,基本多是青砖瓦房和四合小院,还有几家占地极大的豪宅。
边上一护卫道:“大人,此处倒有些大周江南水乡的味道,此地景象居然和小人的家乡差不多。”种认道:“其实陈州还是有好多地方值得一看的,还是有一些愿意做事情的官吏的,只是这里官场积弊太多,才到如此地步。”
一属僚模样的男子笑道:“如今这陈州重新归于大周皇朝,正是大人大展宏图之时,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皆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种认道:“如今百废待兴,事情千头万绪,人手是越来越捉襟见肘,能大用者寥寥无几,朝廷短时间也不可能遣派陈州所有官员,还是要用些本地官吏的,只是见他们如此懈怠政务,真正令人恼火。”
不一会,众人来到湖旁下马,延着八角湖慢慢走起来,举目远眺,湖水明亮如镜,风吹着蓝色的湖面,飘起微微的涟漪,一时间,种认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一直皱起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这里的乡民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见识多,见有官府模样的人经过,均是靠边让路,脸色从容,并不害怕,还有的还会在路边躬身施礼,种认均点头示意。
一行人在湖边慢慢行走,不觉已到中午,几个随从准备找地方就餐,按照以往惯例,都是找地方处置,只是今天皆是微服,不怎么方便,一随从道:“大人,小的们去找一户人家,借用地方做饭吃,一应开销均付给银钱,可好?”
种认正要回答,见前面有人在湖边钓鱼,而且正好拉起一条大鱼,不禁有点手痒,自己也是好钓之人,只是几年来公务缠身,不得空闲。
种认道:“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去买些米面蔬菜,借些碗筷和铁锅,就在湖边野餐。”说完就兴匆匆走向湖边。
肖雨是昨天下午到这里的,本来是准备直接进城的,一来是好久没有钓鱼手痒,二是听说此八角湖中的白鱼和黄尾虾十分好吃,曾经是朝廷贡品,于是就留了下来。
昨天钓了就一尾白鱼,二斤重,清煮了一下,感觉真的是鲜美无比,附近渔民见有人在钓鱼,就过来搭讪,肖雨才知道如今这鱼已经不稀奇了。
原来是早先南陈皇帝到此游玩,吃了这里鱼虾,感觉味道不错,于是这里鱼虾成了贡品。这里湖面宽广,鱼虾量实在是多,后来皇帝也是渐渐厌倦了,慢慢不再想这鱼虾了。
肖雨是个嘴馋之人,以前和师傅游历,只要听到好吃的,就迈不开腿了,真的是跑一地,吃一方。
昨日一渔民非要送几条白鱼给肖雨,湖虾是直接送了一篓,说是这鱼虾也值不了几个钱,让肖雨尝个新鲜,弄得肖雨哭笑不得,鱼没开始钓,到先有得吃了。
昨天晚上,肖雨将钓鱼虾直接放在储物袋里,这里白鱼极多,夜里鱼获极多,最后装满了两箩筐,早上还特意买了一大箩筐黄尾虾,据说这虾可做醉虾吃。
肖雨见这渔民厚道,便买了他的鱼干和虾干,据他说是下酒不错,自己在七宝镇买的鼓蛙和溪斑一直不怎么舍得吃。
肖雨本来是收竿吃饭了,下午准备去白城看看,毕竟是小国都城。当肖雨又钓起一条白鱼,前面路上跑来一群人,其中一人是直接跑到自己身边。
肖雨一看,便知就是有身分的人士出行,一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走在中间,应该是正主,边上皆是扈从,这人来到肖雨身边停下,看肖雨钓鱼。
肖雨只是点头示意,并不作声,这青袍中年男子轻声道:“小哥好雅兴,我等在此游玩,见小哥在此垂钓,一时心痒,禁不住过来看看。”
肖雨见其他人散向四周,只有两护卫样子的站在旁边,就笑道:“我也钓了半天,吃口一般,要不先生来试试。”说完将鱼竿递上,那人大喜:“如此甚好,倒要感谢小哥了。”
种认钓起鱼真正是精神专注,十分的安静,一支香不到,竟然连续钓起七八条白鱼,还有几条其他湖鱼,肖雨在一边帮忙,将鱼养在河里。
刚刚晌午,种认就不钓了,对着肖雨道:“可愿与我等一起野餐?”肖雨笑道:“那就叨唠一顿。”
不一会,饭菜皆熟,闻得是鱼香四溢,此时大家的肚子早已经是咕咕作响起来,此人手下安排停当,诸人就在湖边摆好碗筷,准备吃饭。
肖雨拿出酒葫芦,笑道:“先生可喝酒不?”边上幕僚一样的真要说话,种认抢着道:“那感情好,来一碗。”肖雨便给每人倒了一碗,幕僚模样的先抿了一口,肖雨笑着道:“小人是自幼体寒,要经常喝点酒祛寒气的。”说完一口而尽。
种认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端起碗笑道:“看不出来,居然是能喝的。”当即也就干了,接着两人随意聊起天来,主要是肖雨讲些游历的事情,肖雨也知道了此人姓钟名认。
种认喝了口酒,突然对着肖雨道:“看你谈吐不凡,是个饱读诗书的小夫子,其实我乃陈州刺史,今日是出来散心的。”见肖雨面不改色,又道:“嘿嘿,你倒是沉得住气。”
肖雨道:“小人早就猜到了,大人脚上乃庆州有名的云记布履,而且带中州口音,身边护卫皆是虎狼之姿,不难知道大人身份。”又道:“见大人微服出行,且不扰民,能与小民一起钓鱼,便知道大人是不拘小节之人,定不会与小人计较。”
种认哈哈大笑:“小子如此聪慧,可曾去求得功名。”肖雨道:“小人吴州人士,如今是游历在外,我先生一直讲,不仅要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这不,每年得空,便出门游学,倒是未曾取得功名。”
种认又问起年龄,肖雨告知后,这种认大奇道:“你年纪轻轻的,一人行走不怕么,万一有歹人怎么办啊?”肖雨笑笑,此话可不止一个人问过了,随即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虽然年少,但是自幼喜欢练武,而且得了机遇修炼,如今也算是练武有成,一般歹人能够对付。”
种认道:“哎吆,看不出来啊,竟然是文武双全啊,听说练武有什么境界之分,你有几境了哇?”肖雨道:“如今已是三境。”话音刚落,听得惊呼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好几个护卫张大了嘴巴,一时手忙脚乱,手中的碗差点摔了。
种认本来是随便问问,小小年纪,有什么境界,自己也是博闻之人,山上之事也是知道一些的,一个三境武夫在山下可是很难得的,何况年纪轻轻的,种认转念一想,这后生说不定就是豪门子弟,出来历练的,此时倒是有些想结交一下了,可吴州没有听说有如此底蕴的大户人家。
酒足饭饱后,那些随从收拾清理,肖雨得空和渔夫做了交易,接着将鱼干和虾干整理好,放在箩筐里面。满满两箩筐东西,渔夫说要一两银子,肖雨递给他将近二两的碎银,说不用找了,那渔夫笑得是一脸褶子。
肖雨刚刚整理好,那刺史大人就戏谑道:“小子,如今这新鲜鱼虾都不值钱,这鱼虾干虽多,可不值这么多钱,这渔夫挑两筐过来,估计把家里的全部清给你了。”肖雨笑笑道:“不瞒大人,小子是个嘴馋之人,看到好吃的,恨不得将能买到的全部买完,可惜盘缠有限,否则,嘿嘿。”种认哈哈大笑道:“走,去白城,既然与小先生有缘,本官倒要尽些地主之谊。”
众人骑马小跑起来,一起往白城而去,肖雨骑着毛驴居然也能跟上,前面诸人都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