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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关城金武将军盖庭鹜

    十一月十二号。

    在经过数天的昼夜兼程,长途跋涉之后,许一凡一行三人,终于抵达了玉门关的关城。

    关城又被称之为方盘城,因为该城池为正方形,城垣为黄胶土夯筑而成,开东西两门,东西长约三十米,南北宽约三十五米,城西有条东西走向的大车道,是连接西北和中原的主要干道。

    城墙高大巍峨,城墙高约十二米,宽约五米,墙基最宽处,大约有八米左右,城内有马道可以直接登顶,关城始建于武朝之后的汉朝,因此关城又被称之为汉城。

    汉城从筑建之处,先后经历了数个王朝的加固和拓展,然后又经历了多次破坏,尤其是在北蛮和西域入侵中原,建立王朝之后,关城更是遭遇了毁灭性的破坏,在这两个王朝被驱逐出去之后,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汉城,又被后世王朝进行修缮,才有了现如今的规模。

    关城是横亘在西域和中原之间的最大屏障,其北邻北蛮,南接南夷的十万大山,西域想要进入中原,只有从关城通过方可。

    关城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小城堡,可就是这么一个占地面积不到一千平米的小城池,却在历史上抵挡住了无数外地的入侵,在关城之内,常年驻守着五千精兵,在距离关城大约三十里的地方,还有一个河谷城,专门用来囤积粮草军备的城池,在河谷城还驻守着五万精兵。

    当许一凡抵达关城的时候,看到的是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使者往来,一派繁荣景象,自从西域和炎朝的大战结束之后,停歇了近三年的贸易再次开始,即便现在是冬天,可依旧能看到无数商队往返于此。

    登上城头,举目远眺,四周沼泽戈壁遍布,沟壑纵横,长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杨挺拔,芦苇摇曳,与关城的雄姿交相辉映,让人忍不住想高歌一曲,赋诗一首。

    在太平年间,确实有无数文人骚客,文人仕子,负笈游学,来此远游,为这里留下了不少诗篇佳作,只是,很少有人走过玉门关,去更西的地方看一看。

    此时,正值西北兴建之时,无数的商队,从中原各个地方,不远万里来到此地,然后穿过关城,去往更西北的地方,也有无数商队从康城那边,一路赶赴至此。

    许一凡三人乘坐着马车,顺着官道缓缓地朝城门走去,然后跟行人汇集,在经历一番严格的盘查之后,这才得以进入关城。

    关城很热闹,许一凡他们的马车径直来到了驿站。

    起初,驿站的官员在看到这辆风尘仆仆,布满灰尘的马车驶过来的时候,立即就有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一个约莫是伍长的魁梧男子,披甲挎刀,大步流星走到马车面前,微微抬起头,眼神冷冽而警惕的打量着车上的一行三人。

    在打量一圈之后,男子直接开口道:“此地是驿馆,闲人免进,若是想留宿城内,可去其他的客栈。”

    男子的话说的很客气,可不管是其睥睨的眼神,还是其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屑之感,这看的赵娣一阵的蹙眉。

    许一凡闻言之后,从车厢内走出来,下了马车,看了一眼男子,又看向其身后的驿馆问道:“西域使团可曾到了?”

    “嗯?”

    男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就变得凌厉起来,手直接搭在刀柄之上,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打听西域使团的事情作甚?”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许一凡随口说道。

    “随便问问?我看你是居心不良,是想图谋不轨吧,来人,此三人是敌国细作,给我拿下。”

    “哗啦啦......”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其身后立即出现十余人,纷纷拔刀,将许一凡一行三人围了起来。

    许一凡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头,伸出手放入怀中,打算掏出谱牒,然而,男人却以为许一凡是打算掏武器,直接拔刀,刀尖直指许一凡面门,厉声道:“你要作甚?”

    许一凡斜瞥了对方一眼,从怀里掏出谱牒,递向男子说道:“我是使团的一员。”

    然而,面对许一凡掏出来的谱牒,男子并没有急着接过,而是死死地盯着许一凡,而其身边一个士卒,见状之后,立即上前,从许一凡手中接过谱牒,看了看谱牒,又抬起头,看了看许一凡,然后转过头看向男人说道:“头儿,此人来自嘉州。”

    “嘉州?”

    男人闻言,眉头一挑,眼睛眯起,看着许一凡说道:“嘉州距此甚远,你是如何从嘉州来到这里的,来这里作甚?”

    “自然是奉命前来。”

    “奉何人之命?”

    “你无权知道。”

    “哼!我无权知道,我看你是敌国的细作吧。”

    许一凡看着眼前的男子,眉头微微蹙起,此人从出现到现在,口口声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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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敌国的细作,他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是城内真的出现细作了?

    想到这儿,许一凡就问道:“你叫什么?”

    “盖烈。”

    “嗯?”

    听到这个名字,许一凡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盖庭鹜是你什么人?”

    “大胆,竟敢直呼金武将军名讳,找死,来人给我拿下。”盖烈闻言,直接力喝道。

    围着许一凡的士卒,径直上前,赵娣见状,打开的白纸扇骤然合上,看向盖烈的眼神,变得古怪而复杂起来,他有些想不通,眼前这个盖烈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许一凡的身份吗?

    不应该啊,谱牒上清清楚楚写着许一凡的名讳,按理说,现如今整个炎朝,有谁不知道许一凡,可眼前的盖烈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做派呢?

    许一凡瞥了一眼那些上前准备拿下他的士卒,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让这些士卒如坠冰窟,心中顿时一凛,上前的脚步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叫盖庭鹜来见我。”

    “竖子大胆......”

    然而,不等盖烈说完,许一凡径直转身上了马车,沉声道:“我叫许一凡,你去告诉盖庭鹜,我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盖烈,尤其是现在还拿着谱牒的那名士卒,脸色一阵剧变,看到许一凡上了马车,重新回到车厢之后,该士卒走到盖烈身边,轻声道:“头儿,此人恐怕就是那人了。”

    “哼!”

    盖烈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作为镇守关城金武军的校尉,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许一凡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可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如此,此刻,盖烈有些懊悔,方才不该给此人说话的机会,应该在其没有自爆身份之前,就将其拿下的。

    “头儿,怎么办?”士卒开口问道。

    此时,驿馆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纷纷看向这边,这让盖烈的脸色一阵变幻,犹豫一番,他还是点点头,说道:“去通知将军。”

    听到盖烈这么说,其他士卒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即就有人转身快步离开,前往将军府。

    许一凡回到车厢之后,赵娣也跟着进来,他发现许一凡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暴怒,其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这让赵娣很是不解。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赵娣开口道。

    “有什么好意外的,无非是咱们这位金武将军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而已。”

    赵娣闻言,点点头,这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事情,在进入关城的时候,对于进入关城的人盘查的都很仔细,许一凡的谱牒没有丝毫的问题,作为负责盘查的将士,在看到许一凡谱牒的时候,就知道许一凡的身份了,估计在许一凡他们进城的时候,盖庭鹜就已经知道消息了,可此人不但没有出现,还在许一凡来到驿馆的时候,来这么一出,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你之前得罪过金武将军盖庭鹜?”赵娣好奇的问道。

    许一凡摇摇头,说道:“不曾见过,何来得罪一说。”

    “那他为何要如此?”

    许一凡掀起车帘一角,看向窗外,语气幽幽道:“咱们这位金武将军,可不是什么善于之辈。”

    盖庭鹜,出身不俗,其祖父曾经是金吾卫统领,其父亲也曾经的金吾卫副统领,而金吾卫是皇城几大禁卫军之一,其权利之大,可想而知,而盖庭鹜的出身可想而知。

    盖庭鹜现如今已经四十八岁了,其从年少时,就开始习武,通过武举,成为符启十年的武举人,那一年,盖庭鹜才十九岁,成为武举人之后,他自然在家族长辈的安排下,进入了金吾卫任职,虽然给的职位不高,不过是一个百夫长,可地位和权利,丝毫不亚于一个千户。

    按照此人的出身,等其父亲退下来之后,他继任他爹的位置,成为金吾卫副统领只是时间问题,可惜,此人武艺不错,家世也异常的清白,唯独有一点儿不好,喜欢花天酒地,还喜欢仗势欺人。

    在盖庭鹜进入金吾卫当差的时候,他就曾在长安青楼内,跟几个纨绔子弟争夺花魁,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更是一掷千金,据说,那次争斗,他一夜之间,拿出黄金五千两,可谓是十分的豪横。

    盖庭鹜此人不但喜欢花天酒地,还喜欢争风吃醋,曾经跟房子墨,秦之豹,童真等人都较量过,每次还都赢了,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二,在其担任金武将军之前,跟李嗣源走的很近,可以说,李嗣源在京城的那些年,基本都是此人带着他进入青楼勾栏厮混的。

    按理说,盖庭鹜如此胡作非为,京城的御史和言官不弹劾此人吗?

    当然有弹劾,而且还不少,可是,在先帝炎高帝在位的时候,其父亲就很受恩宠,哪怕是当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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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武帝登基之后,其父亲也备受倚重,不过,盖庭鹜的父亲在元符二年的时候,在那场玄武叛乱当中战死了,而事后,炎武帝回京之后,就任命盖庭鹜为金武将军,让其负责镇守关城。

    从金吾卫百夫长,一跃成为金武将军,可谓是扶摇直上,足可见炎武帝对其的信任,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其蒙受祖荫的缘故。

    盖庭鹜父辈的口碑都很好,毕竟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做人做事自然没的说,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而盖家能够祖孙三代人都在金吾卫当差,没有点儿眼力价是不行的。

    只是,相对于其父辈,盖庭鹜的口碑就不算好,在京城的时候,就仗着家世,在外面胡作非为,在其成为金武将军之后,不但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收敛,反而愈发的放肆起来。

    此人非常喜爱收集钱财,在其担任金武将军的时候,无论是从关内去往关外的商队,还是从关外进入关内的商队,只要经过关城,至少要交一成的赋税,而且不单单是针对商队,任何从此地经过的人,都要交税,用雁过拔毛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名其名曰,征税以供军需,这也导致,很多商队不愿来此,主要是赋税太重,这也导致,关内的货物出不去,关外的货物进不来,一来二去,在这十余年的时间里,本就非常寒苦的西北愈发的苦寒起来。

    就在这十余年的时间,此人到底搜刮了多少财富,真的不可知,但是,就他在关城那座将军府邸,其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大将军的府邸,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大肆敛财之外,此人还无比的喜爱女色,不管是关内女子,还是异族女子,他都喜欢,而且喜欢的类型十分广泛,从熟-妇到豆蔻年华的少女,从丰腴女子,到苗条女子,无论是青楼女子,还是良家女子,他都喜爱,凡是被他看上的,几乎都没有逃过其魔爪的。

    据传,在其将军府内,有一座金雀楼,专门用来豢养这些女子的,其女子的数量之多,超乎想象,外人若是进入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入青楼了呢。

    贪财好色是盖庭鹜的特色之一,而如此肆意妄为的他,这些年也没少被言官弹劾,只是,此人的私德有亏,可在大义方面,却无可挑剔,虽然这些年,他在关城搜刮了不少钱财,可关城内的五千精兵,战力相当不俗,虽然无法跟镇西军这种常年征战沙场的士卒想必,可也不会逊色多少,而在军备方面,金武军的军备优良程度,仅次于拱卫京城的禁军,而这些军备,盖庭鹜都是靠自己弄来的,无需朝廷供养。

    如此一来,皇帝对其的所作所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此人虽然在边关就职,可是,他在朝中也有不少朋友,每当有言官弹劾此人的时候,都会有无数人为其说话。

    另外,盖庭鹜跟燕王李刚的关系不错,这从盖庭鹜能够跟世子李嗣源玩到一起去,就可以说明。

    盖庭鹜在外面的口碑不佳,可在关城内,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有传言说,金武军只认盖庭鹜而不认其他人。

    许一凡跟盖庭鹜没有私人恩怨,这是事实,可盖庭鹜跟许淳有杀父之仇,而许一凡的诸多身份当中,最被人熟知的,还是他是许淳之子,都说父债子偿,许淳是死了,可作为许淳儿子的许一凡,跟盖庭鹜之间可是有很大仇怨的。

    另外,就是许一凡跟李嗣源之间的恩怨了,李嗣源喜欢徐诗芷的事情,众所周知,当初,李嗣源为了追徐诗芷,离开京城去往了东海城,而其在东海城遭遇的事情,也早已经传回长安,也传到了关城,许一凡跟李嗣源不对付,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尤其是在海洲沦陷,李嗣源遇袭,不知所踪,很多人都怀疑此事是许一凡所为,而理由也很简单,为了一个女人呗,只是,这种事无凭无据的,谁也不敢拿到台面上说。

    最后一个原因,则是跟这次西北大捷有关。

    在西北大捷,朝廷开始封赏的时候,凡是参与到西征大战的文官武将,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封赏,可唯独没有他盖庭鹜,不但没有受到封赏,还被炎武帝以粮道不畅为由,给训斥了一番,最重要的,还是在镇西军重建的时候,率属于金武军的河谷城的五万将士,直接被编入到镇西军当中。

    当然,河谷城被调走的五万将士,也从其他地方得以补充,可这对于盖庭鹜来说,无疑是从他碗里抢肉吃,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心里不爽的。

    现如今,整个镇西军的高级将领当中,殷元魁作为西北大元帅,又是大将军,他自然不敢得罪,而秦之豹也成为了镇西军的将军,虽然二人平级,可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利,秦之豹都在他之上,更何况,秦之豹在西北这边的底蕴很厚,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至于说其他人,比如房子墨这些人,他更是无法得罪,而唯一能得罪的,也只有许一凡了,而且于公于私,他都会拿捏一下许一凡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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