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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斗地主

    《同昌公主传》中有言:

    韦氏诸宗,好为叶子戏。夜则公主以红琉璃盛光珠,令僧祁捧之堂中,而光明如昼焉。

    此话的意思大概为:

    震惊!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形的扭曲!堂堂公主殿下为了通宵打叶子戏,竟拿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来照明。

    这么一想后世那些凭着卖扑克卖到上市的公司也不足为奇了,在热爱打牌这一件事上,古人和现代人达成了高度的统一。

    大宋的叶子戏有多火呢?

    哪怕是邻居辽国的《辽史穆宗本纪》中都有记录辽穆宗与群臣玩叶子戏的记录。

    世人都知那元代西征直扩疆域无人匹敌的蒙古铁骑所到之处尸首遍地,却不知其实他们每到一地攻完城杀完人都得玩上几个时辰的叶子戏消磨时光。

    啥人都一样,总得消遣消遣。

    杀人都杀吐了,还不能享受享受么?

    方青亦是如此,这每日枯燥的工作让他如坐针毡,无人售物之时呆坐在椅子上更是像个憨憨。

    “孙三,你快去把这叶子戏拿来,我得研究研究。”

    “这.......”孙三听得此言不知如何是好,白日阁的朝奉吩咐,他不能当听不到,况且只是拿一副叶子戏这等小事。

    那便去拿吧。

    离开一会儿的孙三很快又返回了白日阁,身后还跟着一个裹着羊皮袍的老俞,站在阁口朝阁内眼巴巴地探望着。

    显然是孙三回去告诉了他白日阁新朝奉之事,老俞不信特来查探。

    老俞一双鼠目瞧见柜台后一身山海绣纹锦袍的方青,惊得呲着两颗大牙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这小子,真的成了白日阁的朝奉?

    老俞的第一念头是不信,觉得肯定是这小子用了什么鬼魅之术,欺诓了孙三,可待他那一双鼠目瞅见白日阁门口坐在胡床上的老柴之后,他又不得不信了此事。

    要是这小子真的胆敢在白日阁搞小动作,不用他老俞嚷嚷,柴爷直接就能把这小子脖子扭断。

    然而事实是柴爷好好地“躺尸”在胡床上,意味着那小子,绝大可能真的是新朝奉。

    “朝奉大人,这是你要的叶子戏。”敞开胸襟的孙三走到柜台前,陪着笑将手上之物递给方青。

    方青接过拿来一看,手上的叶子戏乃是在麻纸印上图像、印上文字的一叠纸牌,一张纸牌被称为一叶。

    这就是扑克么?

    “行,来,我们玩......不对,我们来研究研究这个叶子戏,看看它到底有何魅力。”方青抓着一手叶子戏向自己身前的孙三道。

    “可是,朝奉大人你这不是在审物么?”孙三弯腰拱了拱手,为难地指了指方青身前的柜台。

    “不碍事。”方青摆了摆手。

    这他的确没有吹牛,白日阁很多价值昂贵的货物都会给鬼爷过眼,最近到他面前的物什大多都是价值十几、几十两白银的物什。

    凭他二级的鬼眼技能,审这等物什相当轻松,快得很,也闲得很。

    “朝奉大人,这叶子戏需四人。”孙三脸色依旧为难,他才不想跟这个白日阁新朝奉打叶子戏呢,他恨不得离这小子越远越好。

    “没事没事,把你那个在门口傻站着的朋友叫过来不就三人了么。”方青一下子就把站在门口的老俞算了进去。

    这还差一人啊......

    就目前的情况,方青能想到的只剩一人。

    “喂,老柴,还活着呢?真好,叶子戏玩不?”方青从柜台后起身,一席山海绣纹的锦袍晃动,走到了门口向门口躺在胡床上的门子老柴开口道。

    方青这话直接就把孙三和老俞给吓尿了。

    啥玩意?

    喊柴爷跟你一起打叶子戏?

    不要命啦?脑袋在脖子上闲不住了?

    孙三和老俞既害怕又期待地看着胡床上的老柴,想看看老柴会不会扭断新朝奉的脑袋。

    可惜在他们的视线中,躺在胡床上的老柴闭着眼,死人般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身子在胡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方青。

    压根没想理方青。

    吃瘪的方青只得从门口回白日阁内,凭着朝奉二字的权威,让孙三再找一个人来。

    很快,三缺一的局面就发生了改变。

    不消一会儿,孙三就领着一个穿着棕袍的汉子过来了,一进白日阁内,这棕袍汉子就对着方青点头哈腰。

    方青定睛一看,好家伙,还是熟人啊!

    这不就是那天孙三拍东京堡垒的时候找的托么?

    “怎么称呼啊?”方青已经知晓了身旁两人为老俞和孙三。

    “朝奉大人叫我小王吧。”身着棕袍的汉子迎着方青笑得像朵菊花。

    “啥家庭啊?取这种绰号,小王八?”方青吐槽了两句,就让孙三发起牌来。

    四人盘坐在灯笼下,借着灯笼光得以看清发的牌。

    流行大宋的叶子戏玩法与桥牌最一般的玩法很是相似,但还是有差距的。

    而方青本就对桥牌一知半解,更不要说是这大宋的叶子戏了,在了解了规则之后还是打得稀烂。

    饶是孙三等三人想要给他放水也放不过去,就三个字。

    忒菜了!

    方青是一个不愿放弃,努力到底的人,所以他当即决定,这个我打不过你,我特么不能换一个么?

    “这叶子戏的玩法也就一般,算不得多么精彩,今日,我便教尔等三人一种新的玩法,再给我拿几张麻纸来。”方青当机立断,让老俞去拿了些麻纸,自己则是去取了一支笔。

    待老俞将麻纸拿来之后,他便拿着笔在这些麻纸上涂涂画画,引得孙三等人不解地瞅着。

    “好了,这就齐活了。”方青将新画的麻纸给孙三、老俞和小王八看着,其中有大王、小王等牌,彻底补齐了现代一副扑克牌的配置。

    “来我给你们讲新的玩法,首先,我们将五十四张牌留出三张底牌,其余的发给三家,之后呢,便是叫牌,叫牌按照出牌顺序轮流开始叫牌,叫牌之人则为地主,那剩余的三张牌就是地主的......”

    方青将斗地主的玩法跟眼前三人说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棕袍小王八身上。

    “就是这个斗地主嘛,是三个人玩的。”

    懂事的小王八当即表示自己在一旁观看即可。

    方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小王八他想得美,他还得发牌。

    卧槽,好残忍!

    用斗地主的规则尝试了几把,方青凭着丰富的经验获得了全胜的记录,笑容满脸。

    对嘛,这才叫打牌嘛!

    而孙三和老俞借着这几局,已经了解了斗地主的规则。

    “叫,叫地主?”新的开局,最先拿到牌的孙三小声试探了一句,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对面的方青。

    方青慈善地一笑,点了点头鼓励了下孙三。

    收到鼓舞的孙三重振萎靡的语气,铿锵有力地说出了三个字。

    “叫地主!”

    哇!

    好爽!

    原来叫地主是这种赶脚!

    就在孙三爽得心旷神怡之际,一旁的老俞呲着牙从羊皮袍中伸出鼻子,肆意说道。

    “抢地主!”

    这亦是老俞的第一次抢地主,之前都是方青在叫地主,无人敢抢。

    说出这三个字的老俞感觉自己就像领着小弟的大地主,豪橫!

    这就是抢地主的感觉么?

    心旷神怡!

    方青瞅了眼自己拿一手烂牌,无奈摇了摇头。

    “不抢。”

    这牌实在是抢不下去了,特么的3456少个7。

    一听到方青不抢,孙三的胸膛就挺了起来,大脸上的眼珠子直瞪一旁的老俞,用最坚定狂妄的声音低吼道。

    “我抢!”

    卧槽,好爽!

    而相对的,老俞相当的不爽,因为这“斗地主”新玩法的规则便是他抢不了孙三第二次喊的叫地主。

    这种规则也太难受了吧!

    我恨不得跟他抢到天荒地老!

    老俞憋得气死却又只能服从新朝奉制定的规则。

    牌局开始。

    这副牌由于方青抓了一手烂牌只能放弃自己,最后被孙三赢下了这一局。

    “嗨,第一次做地主,很是生疏,承让了,承让了!”孙三得意地拱手,脸上是豪不遮掩的笑意。

    方青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这一手臭牌能赢才怪了。

    但老俞是非常的不服气,一张黄脸都气得泛白了。

    于是下一把。

    “叫地主!”

    老俞呲着牙握着牌朝着孙三耀武扬威。

    灯笼之下“叫地主”、“抢地主”的呼声接连不断。

    白日阁内的声响一字不差地全部传入了坐在阁外胡床上老柴的耳中,老柴那苍白毫无血色脸上紧闭着的眼眸睁了开来。

    两只混浊的眼眸终于让这张脸庞有了些生意,此刻这眼中泛起了一些疑惑。

    奇了怪了。

    我老柴打了一辈子的叶子戏了,怎么从未听过叫地主三字?

    那语气激烈的炸弹又是何物?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