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其他物什能拿出来看看?”方青主动地提出要继续看货。
这话可算是让郁闷的孙三好好抚平了一下心绪。
眼前这个羊羔虽然难搞,但还是一个羊羔嘛!
“有,小兄弟且看此物,乃是登封窑瓷枕,做工无需多言,看这纹路,看这点印,东京大户人家多用的是此物,在市面上没有四五两银子绝对拿不下来,今日在我这只需一两银子。”
孙三拿出了一个瓷枕出来,这次他降低了要求,只想骗一两银子。
方青用鬼眼瞟了眼。
【偏僻山村土窑出产的瓷枕】
“我愿出二两银子买下!”一旁的阔绰来客再次出手。
“是这位小兄弟先来的!”
孙三对方青可谓是义薄云天,可歌可泣。
“呵呵,让给他。”方青笑容依旧纯良。
“用鬼眼技能拆穿他人诡计,增加5点熟练度。”
“用鬼眼技能拆穿他人诡计,增加5点熟练度。”
“用鬼眼技能拆穿他人诡计,增加5点熟练度。”
......
几次交易下来,孙三的脸色都青得发黑了。
他每一件货物都卖给了那位“阔绰”来客,也就是他找来的托。
而他每次唾沫横飞的激情描述,都会换来这个少年和善的一声“呵呵。”
为什么这呵呵听着这么扎心?
孙三很是恼火,恨不得回到早年在岭南道杀人劫货的那些日子,直接把这个少年用刀跺烂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咋不对劲呢。
“客官,还有这位小兄弟,今日就到此罢,收摊了。”孙三拂手打算就这么算了。
顶不住了,放弃了。
再卖下去他怕是要重操旧业。
太憋屈了。
孙三想停了,可方青不想啊。
“技能:鬼眼
等级:1
熟练度:40/100”
他的熟练度才涨到40点,还差60点才能升级。
“别啊,再掏几件物什拿出来看看,这才哪跟哪?”方青眨了眨眼,意犹未尽。
听了这话,孙三杵在原地,胸口的胸毛在风中轻轻摇曳。
要不动手算了?
他在算计着若是暴起宰了眼前这个少年,还能不能从京城脱身。
东京有三衙。
分别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司。
这三衙的战斗力为宋代诸军中翘楚,被称为上禁军。
它辖下还有捧日、天武、拱圣、骁骑、龙猛、宣武、虎翼等军,士兵一个个膀大腰圆,骁勇善战。
而他们会承担夜间巡警的职责。
孙三别说跟这些上禁军打交道了,哪怕那次在岭南道围剿他们山寨的不过是一群乌合军队,他们也没有一战之力,还差点把命搭上。
想了想他就嗝屁了,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一下子焉了的孙三一声不吭地整理着摊位,准备打道回府了。
“要不再卖卖?指不定我就买了。”方青鼓励着沮丧的孙三,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在鼓励自己的学生。
而他的“学生”。
满胸口刀疤的孙三攥紧拳头,默不吭声地整理摊位。
得了,哄不好了。
见状方青知晓了情况,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草率了,刚才应该多鼓励鼓励这孙三的,“呵呵”的杀伤力还是太大了。
以后,我方承诺绝不率先使用“呵呵”!
可惜了。
见对方不理自己,方青准备走人了,而就在刚要转身离开之际,他瞟见了孙三摊位角落的一个木雕,顿时定下了身。
那是一尊木雕观音,雕刻的手法算是精致,整个观音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种手艺在现代算是罕见,但若是在这大宋东京,这种雕刻技术实在算不上什么,凡是敢在东京木雕一行讨饭吃的手艺人都能雕出这种雕塑。
可方青在意的不是这个观音木雕,而是观音身下与观音连体的莲花座。
这莲花座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漆,从外观上看材质与木雕观音一般无二。
但在他的鬼眼中,并不是如此。
【很一般的木雕观音】
【用油漆掩盖了真实的材质,内部质地为玉的莲花座】
玉!
“诶,这个我看下。”方青蹲下身拾起那木雕观音,手指在观音身上摸索,眼角余光一直在观音身下的莲花座上流转。
这莲花座上的油漆是真厚,比观音身上的油漆起码厚了一层。
“你要就一两银子拿去吧。”孙三只是抬了下眼皮就继续收拾着摊位,多说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他怕忍不住。
“行,我要了。”方青利索地答应,从衣兜里掏出一两银子丢在摊位上。
这一两银子正是他从老俞那卖羊皮袍得到的沾满汗液的银子。
感谢观世音菩萨!
看到那一两银子的时候孙三以为观音菩萨显灵了。
连菩萨都看不下去了啊!
孙三抓起那银子放在牙边咬了咬,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这银子是真的。
那个木雕他收来不过花了三十几文,这一两银子简直就是白赚来的。
这小子,还以为他有多聪明呢,合着刚才那些瓷器花瓶不是他的菜啊。
孙三觉得自己要是早点拿出木雕来也不会沦落至此。
买下观音木雕的方青并没有继续购货,而是径直离开了白日街。
。。。。。。
第一道日光照射在东京的街道上,又到了鬼市子的小鬼收摊之时。
“孙三,怎么样,玩弄这么个小子应该是简简单单吧?”收摊后的老俞一溜烟跑到孙三这来瞅瞅孙三的战果。
那么个小子,怕是还不够孙三塞牙缝的呢。
老俞的话可把孙三气得够呛。
简简单单?
你管这叫简简单单?
我老孙半条命都快搭里边了。
“当然是轻轻松松。”孙三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在老友面前可不能丢了面子。
男子汉苦可以往肚里咽。
面子不能丢。
“二两银子都赚来了?”老俞奸笑着搓了搓手。
“放了他一马,只取了一两,还有一两下次再取来。”孙三扯了扯干枯的嘴角。
“行嘞,这得请我喝杯小酒吧,喝完回家睡觉去了。”老俞念着这酒好一会了。
“小事,走着。”孙三爽快应着。
收摊的老俞和孙三走在东京初升的太阳下,在白日街上拉出长长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