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建业郡中。
张英和沈定接过竹简,神情各异。最后张英低声道,“风波,主公令箭已下,这建业郡就交给你了。”
沈定苦笑道,“张将军,快走吧!蕲春本就守不了几日,现在撤军也是好事。只是今日一别,往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张英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沈定已是身怀死志。立马喊道,“风波,主公命你镇守建业郡,也未说是死守,实在不行,撤回吴郡便是,勿要多想。”
沈定不答,反而连声追问道,“建业若失,岂不是陷王朗于险地?王朗若去,严白虎安能再与主公联盟?江东世家本就未归心于主公,此次王朗和严白虎若是再与主公离心,这江东之地不负归矣!”
见张英不语,沈定又问道,“你说,我能从建业撤军么?不死守,还能如何?”
张英沉默不语,随后又沉声道,“你考虑得长远,此事我确实不知。回去便向主公和许昭先生解惑。”
沈定轻叹道,“我自建业投军,亦在建业落幕,也未尝不是宿命。张将军勿需介怀,快些撤军吧!”
当夜三更天,张英和沈定撤军蕲春,张英往武昌而去,沈定回军建业。
徐鹏和霍峻于凌晨发现此事,略一试探之后,便占据了蕲春,并将此事禀报路章。
路章召集贾诩、吴冲、蒯良议事。
路章将近日军况递给贾诩、吴冲、蒯良三人,直接说道,“刘繇兵败之后,调集大军死守武昌,只留下了一支残军守在建业郡,看来是有意放弃与王朗和严白虎盟约了。”
吴冲拄着拐杖轻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刘繇如此行径是已经在谋求退路了。”
路章微微颔首道,“武昌不易取,我意先取建业郡,彻底断绝刘繇、王朗、严白虎之间的联系,你等以为如何?”
蒯良笑道,“主公英明。王朗还被高顺将军拖在庐江,此时建业无有支援,仅凭那一部残军比不可久守。”
路章思忖片刻,道,“令霍峻驻守蕲春,掩护粮道。令徐鹏领军八千开进建业。”
“喏!”传令官闻言,连忙出列应声道。
又与贾诩吴冲蒯良三人商谈了一些荆州政事后,三人离开。路章一人独自在帐内看着眼前的地图,默默沉思。
“报!!”此时有亲卫入账喊道,“主公,营外有一人自称是您的洛阳故人,想要见你。”
“故人?”路章闻言一愣,低声纳闷道,“还是洛阳故人!”
“先请他进来吧!”路章略一思索,还是没什么头绪,随即吩咐道。
人未至,声音便已经传来,“少秋兄弟,洛阳诗会匆匆一别,可还记得我这个同座之人?”
“声音好熟悉!”路章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看到掀帘而入之人。
只见那人身着月白色暗纹长袍,衣垂青色玉佩,足踏云履。头戴白玉长冠,淡眉舒长远,凤眸微挑而柔和,绯色薄唇,肤质偏白。
“蒋干,蒋子义!”路章见到来人,低呼一声道。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挽住蒋干手臂,轻笑道,“子义兄弟,当真是好久不见了,此次来了就多留些时日,我与兄弟好好聚聚。”
蒋干呵呵一笑道,“少秋兄弟这三年可是干了好一番大事,整个南方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哎,可惜还是没等来子义兄弟,”路章淡笑道。
“哈哈哈!”蒋干低语道,“我不就来了吗?”
路章闻言一喜,连忙握住蒋干之手道,“子义此行是来投奔我的?”
蒋干言语道,“汉室已衰,群雄并起。时人皆思明主而投,以我观之,整个南方怕是无人是你的对手。我不来投奔你,就要去往中原或是北方。”
路章欣喜道,“我得子义,如鱼得水。”
蒋干躬身一拜,郑重道,“蒋干,蒋子义拜见主公!”
“快……快起来!”路章看到蒋干行礼,大喜过望,连忙走上前来,扶住蒋干。
蒋干瞥见帐内的地图,淡笑道,“主公,刘繇今日一败,江东再无敌手矣。”
路章言语道,“刘繇调集重兵死守武昌,我与几位谋臣三思之下,欲先取建业郡,斩断刘繇、王朗以及严白虎之间的联系。”
蒋干闻言双眼一闪,道,“此计甚好!只是那建业沈定可不好对付呐。”
路章听得,连忙问道,“子义知道此人?”
蒋干回答道,“沈定,字风波。乃是建业郡丰南县人氏,自幼家贫,父早亡,侍母至孝。蔡邕被贬江东之际,曾被蔡公看重,跟随在侧,学习不缀,受领《守城录》与《握奇经》。”
“《守城录》、《握奇经》?”路章闻言眉头紧缩,不由担忧道,“苦矣!”
蒋干笑问道,“主公知道这两本书?”
路章回答道,“我曾经在卢公府上苦读,听闻卢公讲起过这两本奇书。”
蒋干继续道,“沈定六年前投奔刘繇,武艺不凡、行军稳重,数有战功,可惜因为出生低微,不得刘繇重用。常使之为副,跟随在心腹张英身侧。”
路章闻言,冷哼一声道,“刘繇何其糊涂,放着如此人物不重用,却常使张英为将,安能不败?”
蒋干又道,“那太史慈亦是一员虎将,可惜刘繇不会用,否则夏口一战谁胜谁负犹未可知矣!”
路章听得,也记起了石岩周陌发来的书简,点头道,“那太史慈确实了得,我两员大将石岩、周陌两人曾联手与之对阵,险死还生,得亏沙摩柯来援,否则怕是要战死当场了。”
蒋干笑道,“主公,我初来投效,寸功未立。不才,愿意往建业一行,劝降沈定。”
“子义与沈定有旧?”路章闻言一愣,连忙问道。
蒋干轻笑道,“说实话,刘繇受封扬州刺史之际,我曾想过投效于他,所以对他帐下人物做过些了解。这沈定便是在那时认识的,也是知道了沈定的遭遇,我才未去投效刘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