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少女右臂上的伤,叶启在带着徐凤年三人走进竹林后,两只幼夔并没有跟着回去,这几日随着母亲整日与各种野兽厮杀,没有怎么玩乐,做为姐姐的黄瓜咿呀几声征询过叶启意见后,就与弟弟跑离了大莲花峰。
宫装少女第一次来武当山,在几位道士的陪同下与两位扈从大览着武当风光,见到两只虎夔玩乐时的可爱模样,就命令跟着的道士去捉来玩玩,道士们知道叶师叔祖养着的虎夔诞下两只幼夔有些时日,哪里肯去,还好言劝说少女莫要打那两只幼夔的主意。
少女刁蛮性子怎么可依,几个道士不动手,就让那个阴柔护卫去捉,没料到两只幼夔感知敏锐,没让其得手,反而仗着自身在山林中的速度逃了。
阴柔护卫去追,直至追到了大莲花峰的山坳小路前,用阴风困住两只幼夔,少女在刀客外放的元气扶掺下,紧跟而来,伸手就去摸其中一只较小幼夔,另一只幼夔不知怎么就挣脱一半阴风控制,咿呀一声,就用爪子抓向了少女的手臂。
阴柔男子见主子受伤,心中又怕又怒,掐诀让阴风变大,就想要了两只幼夔的命。
“给本宫少用些力,伤了这两个幼夔,本宫要你的脑袋。”
二品小宗师的阴柔男子神情一动,双手正要再掐一诀,一道剑气划破阴风,又刺在他双手之上,连声惨呼都没有发出,先是双手被剑气搅成肉泥,不见剑气衰减,胸膛就被刺出了一个大洞死去。
叶启看着怀里的两只幼夔,在它们眼中不见有害怕,才放心地将它们放在地上,冷冷看向刀客与少女。
突如其来的惨象让养尊处优的少女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女身边的刀客都没能反应过来,看到两只幼夔身后出现的白衣男子,才走至宫装少女身前一丈,拔出了手里的刀。
少女自称本宫,又有着两位二品小宗师的护卫,来头当然不小,如果此地有从京城而来的达官贵族,便会知道少女正是被陛下极为宠爱的隋珠公主,这位主,嚣张跋扈的名声在整座京城无人不知,放在整个离阳,都快赶上北凉那位世子了。
“阁下好大的胆子,只不过是动了你的两只幼夔,你就杀了在下同僚,你可知我们来自哪里?”看着同伴惨死,知道白衣男子深不可测,刀客面上依旧像是高人一等。
叶启没有说话,紧跟着走来的锄头直接乘风扑在那个刀客身上,张开大口,二品小宗师的刀客头颅就被咬了下来,然后两只血瞳看向隋珠公主。
隋珠公主只觉得自己呼吸一下子停了,似乎马上就要死在那虎夔血淋淋的口下,尖叫一声,没有半分公主应有的雍容,指着叶启说道:“你这头虎夔要是敢杀本公主,本公主定要……”
没能说完,叶启便冷声打断道:“如若不是你刚刚阻了你的手下,即便你是公主,你也要死。”
“你……”
“哈哈哈,叶先生此言霸气,本世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公主敢在本世子的地盘上撒野?”徐凤年大摇大摆,身后跟着光头老魁与跑的气喘吁吁的姜泥,大笑说道。
隋珠公主不识叶启,但见了徐凤年又听其语气,倒也猜到了其身份,更何况她此次前来北凉东南的武当山,原因不无要看上一看这个在离阳京都都臭名昭著却被三年前父皇指婚给对方的北凉王世子。
叶启看了一眼徐凤年,知道他这一番话看似是在讽刺公主,其实是怕对方再口处狂言以至于自己继续杀人引来离阳皇室那边的麻烦,看来他在这三年里走了六千里路,性格当真是变了许多。
余光瞥到锄头不再动怒,叶启便招手将它叫了回来,就不再理会场间事,带着两只幼夔走回了竹林。
……
黄昏时候,洪洗象捂着有了好几个大包的额头来到大莲花峰,走到山坳青潭边,看到两只幼夔正在叶启身边玩闹,又看了几眼依旧眯眼打盹的锄头,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道友。”
叶启看着他说道:“你来不是要说隋珠公主的事。”
平时一向懒散的洪洗象面上一阵多愁善感,将粘着叶启的白菜挤了挤,惹得小家伙呲牙咧嘴,随后也不担心被怒了的小家伙咬上一口,随意坐在地上,说道:
“小时候我问大师兄,既然武当对所谓的道教祖庭不在意,那为什么还要留着吕祖写下的玄武当心那个牌坊,大师兄说,毕竟是吕祖他老人家留下的亲笔,放在山下光是看着都虎气。”
“这时才知,他是看清了小道习性,骗人的。玄武当兴,山上哪个师兄不在为这件事忙活,宋师兄闭了多少次关?俞师兄为何要时常行走世间?陈师兄为何要整肃山门戒律做那恶人?小王师兄为何非得视剑成痴?武当不争,不争才是争。”
叶启大概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望向太真宫方向,只见一道紫气冲天,将太真宫顶金红晚霞都渲染成了紫色。
“重楼道友大指玄再进一步就能证道天人,以他那赤子之心,得望天门又岂是难事?只是那一步何时能够走出,许是眨眼时间,许是寿数临终,不如做一豪赌,将一身大黄庭给了徐凤年,就赌玄武当兴四字。”
叶启摸着腰间古剑的剑柄,说道:“他前些日子与我说过这件事情,他这个人老实,可老实人一但决定做一件事,那就是天崩都难以动摇。”
洪洗象深深呼吸了一口林前微凉的空气,抱起一脸不情愿却也没怎么反抗的白菜,说道:“大师兄引道友为知己,其实我也猜到他与你说过这件事情,只是不甘心,也想来找道友发发牢骚。”
竹林深处传来一声不甘的叹息,王小屏身负神荼,站在叶启与洪洗象身边,一同去看太真宫方向。
这时,天色倏忽间变黑,只剩紫气映在夜下如层层高楼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