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是昊天寻找夫子的眼睛,是昊天的化身。而夫子之所以让桑桑来烂柯寺,是因为岐山与佛祖的理念不同,且他对待桑桑的态度与老师一致。”
“佛陀研究了昊天很多年,岐山不清楚冥王到底是不是昊天,但他或许真的有些办法,让桑桑更容易地留在人间。”
小书童面色大惊,惊的脸色煞白,心惊胆颤,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对于所有人来说,无异于某日太阳从西边升起,昊天怎么能是冥王,桑桑怎么能是昊天寻找师祖的眼睛!
君陌心中也是波涛纵生,不过他表现的并不像小书童那样,而是想到了叶启话中隐藏的意思,桑桑是昊天寻找老师的眼睛,也就是在说昊天找不到老师,永夜要来,也要必须先杀死老师,而将桑桑留在人间,某种程度是削弱昊天的实力,老师与十二师弟,对付的是昊天!
对于这样的事情,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听到解释之后的心情,叶启没有再说着什么,看着瓦山,不久后那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铃声,就像是无数滴清泉拍击着一块光滑岩石。
他还有事情没有说明,夫子不知道事情最终的结果,但他清楚,只要老师没有被昊天找到,桑桑就不可能永远留在人间,岐山的方法,是想要传授桑桑佛法,让桑桑体内属于昊天的力量受到蒙尘,然后再找到一个地方将桑桑藏起来,这无疑是一个将昊天留在人间最好的办法,但问题是这个想法很难实现,因为世界是昊天的,世界之下的所有世界同样是昊天的,就算是佛陀留下的棋盘都难以拦住昊天的目光,又能去哪里找上这样一个地方?
他清楚这一点,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用人间的牵绊来困住桑桑,但是他没有明说,因为最后夫子会想到这个答案,还有一个原因,他想要让世间看到书院除了自己与夫子之外,还有能镇压世间的实力,而君陌与大师兄也必须要经历一些战斗让实力更进一步。
或许,因为自己在很早之前承认夫子的做法后,再没有对之后的事情提出意见,老师对岐山的方法也没有抱着太大希望,他让二师兄下山,也可能是存着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
书院对于“冥王之子”的态度世人皆知,佛宗想要在盂兰节上确认宁缺冥王之子的身份,然后杀死宁缺,那就必须要面对书院这座大山。
不过夫子从来没有真正对此事表过态度,也许夫子只是在冷眼旁观着,想要看看事情会如何演变。而亲自用行动表态的十二先生不知身在何处,但他十几日前大闹桃山,杀掉了西陵掌教,想来自身也受到了重伤,那此次盂兰节开启的目的无疑少了两座如山般的阻隔。
道门对待冥王之子的态度与佛宗无二,所以,南海来了人,而在新任掌教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剑阁下了一道神谕。
柳白如今是天下第二,但世间没有人敢再忽略他的剑,书院十二不出,他的剑依旧是人间第一,所以书院只能是李慢慢前来剑阁,以求能够阻挡柳白对于盂兰节一事出剑。
李慢慢在剑阁之外的虚空中穿梭着,他的身后是剑,身前也有剑,那些剑全部都是柳白的剑。
他的脸色雪白,身上的棉袄染着很多的血,他此时的速度很快,血顺着棉袄上的剑口,与剑口中的棉絮一同在极致的速度之中化成了难以断掉的丝线。
在叶启没有无距前,他是书院除夫子之外境界最高的人,而他又是书院最不会打架的人,面对剑下杀了不知多少人的柳白,一定是处于下风。
柳白坐于浊池之前,看着明明平淡却散发着恐怖雷音般的虚空,苦笑着说道:“十二,你可给我找了个苦差事。”
说罢,他向着身后剑楼招手,几片青瓦从楼顶脱落,一柄冬雪颜色的剑飞出,刺入虚空。
……
“开始了。”君陌被铃声惊醒,握紧了手中的宽剑低沉说道。
“瓦山是佛祖所留,有大阵,七念、宝树等悬空寺高手也来了不少,据说很早以前那个判出神殿远走南海的光明大神官的徒弟也来了。”叶启说道。
因为那道铃声,整座瓦山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都乱了,山野间驰骋起了恐怖的风,小书童的身形在山顶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等他找来一棵长于山顶的老树抱着,这才好了些。
君陌黑发狂舞,偏生头上高高古冠却像是长在了脑袋上一般,不为狂风所动,他低声而又傲然说道:“若有不顺心意者,尽斩之。”
叶启说道:“桑桑在那里,我不好出手,今日全凭二师兄。”
君陌说道:“我一直想学小师叔,在这人世间杀出一条剑道前路,但碍于这些年老师的压制,一直没有实践,你不出手也好。”
瓦山传来一阵轰鸣,那座巨大的佛像仿佛活了过来,双眼之处散出一阵金色佛光,让整座瓦山都充满了梵唱阵阵。
二师兄眉头一蹙,看向叶启,见十二师弟点头,他持剑下山。
小书童抱着老树,看着老爷跳向山外,广袖迎风飘忽,这时才知这座山为什么离瓦山佛殿很近,因为这里与那里很直,很直自然很近。
……
大师兄从虚空中走出,他的脚下踩着很多剑,手里握着如雪的剑刃滴着血,他身上的棉袄已经成了一件血衣。
他不会打架,不是因为慢也不是因为笨,只是觉得世间的事情纷争,想要解决除了打架还有很多办法,而他又确实很不喜欢打架。
但是,今日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前君陌老与自己争论的道理,有些事情,必须要靠打架来解决。
他停在柳白身前,与柳白之间的距离恰好离了一丈,他有些微怒说道:“柳白,你当真在此事之上不念及与十二师弟的交情?”
柳白面色冷漠如霜,说道:“这是两件事情,应要另当别论,而且,冥王之子事关重大,怎能因交情而至人间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