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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池内藏剑

    在一众剑阁弟子随行之下,柳白走出剑阁门槛,在清晰的剑山下,看到了手托阵盘的叶启,他用剑无数年练就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那个人很高,或许数十年前的柯浩然也不过如此。

    他很想拔剑,但他没有拔剑,不是不敢,是因为他此时想喝酒,对方来剑阁要讨酒来喝,既然要喝酒,那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从不拔剑相向。

    “十坛我剑阁好酒,可是够喝?”

    叶启缓步走在柳白身旁,说道:“够喝。”

    问话回话都很简单,就像两人的剑一样,也很简单。

    在剑阁弟子的簇拥下,两人到了剑阁深处那座楼阁,登上楼阁三层,恰是能看到南晋都城繁华,而在楼内,已有十坛好酒,坛未开封,酒味已烈如火。

    用剑者,当要饮烈酒,这十坛晋国好酒,却是要比唐国的九江双蒸还要烈。

    闻着酒香,看到真有好酒十坛,叶启迫不及待坐在酒前的地板上,开封一坛,酒味在楼中如要凝成实质,大笑两声说道:“看来,这天下第一烈酒要改换名头了。”

    柳白不以为意,坐在叶启三尺之旁,也开一坛酒,说道:“此酒铸造太过耗时,十车精粮耗费十年也才不过一坛,如今剑阁只有十坛,天下第一烈酒名号却是算不得数。”

    说罢,柳白再未多说,抱坛肆饮,叶启随之,整座剑阁都似有酒香飘荡。

    一坛酒后,强大如他们二人,面上都不禁有些微红。

    柳白继续开酒,饮下半坛之后,说道:“喝酒,不能无剑。”

    叶启笑着,跟着再饮酒半坛,拎着酒坛走在楼前,于腰间解下剑十二,拔剑对着苍天一指,随后无数道剑吟在楼前响彻。

    楼上一处黑瓦剥落,露出一柄青铜长剑,一处墙皮脱落,露出一柄生锈铁剑,一处灯下,露出一柄如溪水般柔弱的软剑……

    这处楼阁是剑阁重地,除了深藏大河剑这种强大的剑法之外,还有无数柄剑,有柳白穷极南晋国力铸造的剑,有过往来剑阁比剑剑客败北之后留下的剑,整座楼阁,藏有千剑,因为叶启一剑即出,那一千剑也随之而出。

    楼外一片白云之下,无数柄剑随着叶启剑出后生出的无形剑意在虚空盘旋,呈白鸟朝凤之势,令身后那座如剑一般的山都仿佛弯下了身。

    楼阁满目苍夷,柳白抱着酒坛,走上前去,看着那飞在天外的千剑,说道:“好剑。”

    叶启收剑,楼外剑意落于楼前小池,池上青荷并未受剑意影响,还自盛开吐露着剑山中的空气,但清澈的湖水却变得浑浊,空中盘旋的千剑失去剑意引动支撑,纷纷落于楼外各地。

    既然池中藏着一柄人间之剑,而人间不清,池水哪里应该清澈?只是此间小池池水虽又变浑浊,与早年却是截然不同。

    叶启看向柳白说道:“日后帮我出一剑。”

    柳白冷哼,看着小池,不满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剑阁讨酒来喝。”

    他虽是不满,但并没有回绝叶启的话,那他日后自然会帮着出上一剑。

    “当然,喝酒是来找你最主要的原因,而我又确实需要你日后帮我出上一剑,如果跑上两趟,会显得很白痴。”

    ……

    酒徒与屠夫是世间最为不可知之人,这个世间知道他们存在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对于他们的死,自然没有人在意。

    但总有人的死足以让人们在意,唐国都城曾死了三个人,一个铁匠,一个御使,还有一个前任军部文书,虽然这些人都像是死于自杀,但有位刑部官员固执的认为是他杀,并且在这几乎一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这三起案件的调查。

    而在这一年的调查当中,那位刑部官员也确实查出了真凶,集齐了指向真凶的证据。

    查出凶手,证据齐全,官府应该前去抓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在他将所有证据上交后,刑部却一直没有动作,因为那个凶手来自书院二层楼,是夫子刚收的弟子。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大唐那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更何况有很多人不喜欢书院,比如西陵的人,再比如与这件谋杀息息相关的镇北大将军夏侯,在那位刑部官员确认真凶后的几日里,城里的百姓便知道了那三个人是被书院的十四先生杀死的。

    书院在大唐百姓的心目中,无疑比昊天还要神圣,那十四先生为什么要杀那三个人?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十四先生曾是宣威将军的遗子,死去的三人是十几年前举报宣威将军叛国的重要认证。

    都城中一直有传闻宣威将军叛国案是冤案,而在宣威将军府满门抄斩后,那些举报宣威将军叛国的人被朝廷一一贬黜,也在印证着确实是冤案。

    故近来就是有传言十四先生杀了那三个人,长安城百姓也没有过多言说此事,甚至还要拍手叫好。

    百姓不知当年事情巨细,但那些出身于大势力的修行者们,很清楚当年宣威将军叛国案件是出自前代光明大神官之手,而那位光明神座出手的原因也有很多世人不敢否定的理由,长安城曾出现了黑夜的影子,黑夜的影子便是是冥王之子。

    书院二层楼后崖,因为老笔斋许久无人,桑桑怕灰尘污了少爷的字,一大早就回了老笔斋去打扫。

    宁缺有预感自己很快就要破洞而出,就由着桑桑去了。

    陈皮皮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崖洞前,看着洞里石床上看书的宁缺,语气复杂说道:“有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

    宁缺睁眼,看着陈皮皮说道:“能够让你都觉得沉重的坏消息,我还是不听的好。”

    陈皮皮说道:“可是你必须听。”

    “那你说吧。”

    “最近修行界传言你是冥王之子,而且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