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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死了?

    这场雨很大,数不清的雨水浇灌在了苦荷与海棠身上,两人的衣衫与发丝几乎是被瞬间打湿,脚下出现了一条混杂了泥浆的水流。

    海棠看着远处躺在泥水中的两人,她感觉不到那里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心中有些空落的感觉,随即这种感觉转为了愤怒,她责怪地看着苦荷,倔强地抿着双唇。

    对于那声惊雷一般的枪响,苦荷没有料到,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但他想到了这几年监察院三处研制出的一些东西,想到叶启的身份,然后又想到了监察院的那个老跛子。

    但此时苦荷双眼中尽是遗憾之色,在叶启后背撞在了布衣人身上的那一刹那,他敏锐的感知便发现了叶启体内的生机已经与天地断绝了联系,而他也猜到了叶启为什么能够在先前出了那么多次比拟大宗师力量的剑。

    生命与潜能被他用到了极致,那一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以最后的生命与潜能为力量,以着大宗师的境界用出的一记招式,大宗师依旧是人,仅仅掌握了一些人掌握不了的力量。

    “这是他的选择,我无法干涉,也干涉不了。”

    “可他明明成了大宗师。”因为第一次对师父生气,即便苦荷给她解释了原因,她语气中的责怪并没有很快散去。

    “他只是一瞬间的大宗师,想要彻底破境成为大宗师,必须要活下来才行。”苦荷看着被泥水淹没了的两人,长叹唏嘘,然后不容置疑说道:“去将今日的事情告诉陛下。”

    ……

    苦荷走在土山下的泥水前,看着那柄漆黑奇怪的武器,怔怔失神着,强大如他,也没有把握将神庙的使者杀死,然而就是这样一把武器,却将那个使者彻底击杀。

    “不要看了,还不赶紧将小爷扛回青山去?”

    声音显得极是微弱,在雨声中几乎弱不可闻,苦荷看向地面,竟是发现叶启还睁着眼睛,只是他的嘴唇变得与他的脸一样白,为何自己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小爷确实快要死了,所以只能用一些法门锁住体内的生机。”

    苦荷又一次笑了,他轻轻蹲下身子,将叶启抗在肩上,拾起地上的剑与枪,又拎起死去的布衣人,向着青山走去。

    ……

    ……

    肖恩不知所踪,小严公子也安稳地回到了使团里,本应该要即刻回国的南庆使团却因为这场大雨,只能将回国的日程推后。

    严冰云是个无趣的人,首先他话很少,其次他似乎除了院内的事务之外,在回人话时只会“嗯”一声。

    想着这位因为此次北齐经历的磨难,回到监察院后一定会被陈萍萍重用,范闲存着日后自己在院里好办事的想法,便是去了对方的住所闲聊以便增进一下双方的感情,结果在听到几声简单且冷漠的嗯后,他来时的一腔热血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长叹一声夺门而去。

    隐隐听着一间屋中传来了王启年与几个虎卫打牌玩乐的声音,范闲也没有加入的兴趣,回了自己的屋中后,推开木窗看起了屋外的雨。

    随着雨声与很远之外传来的隐隐雷声,他又想起了那日在上京郊外与那位老乡加大哥的对话。

    紧闭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雨天的凉风瞬间灌在了屋内,范闲神情一顿,按住藏了毒药暗器的腰带转身看去,随后惊呼一声,问道:“叔,怎么是你?”

    五竹将门关好,声音冰冷说道:“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范闲看着五竹,自从自己打开母亲的箱子后,五竹叔就不见了踪影,此时在北齐上京见到了他,说不定苦荷没有因为肖恩一事亲自出手,就是因为五竹叔在上京的关系。

    他下意识问道:“叔,什么事情?”

    五竹神情还是很冰冷地说道:“范建长子死了。”

    范闲听闻,眉头骤然一紧,对于那位老乡的实力,从他能够以双指抵住狼桃一刀就可以看出,大宗师恐是无人能挡,能将他杀死的只能是大宗师。

    他是天一道的客卿,苦荷不可能出手,四顾剑就更不可能,叶流云大概率也不可能,难道是庆国的第二位大宗师,再或是五竹叔?

    “庆国第二位大宗师既然要隐藏身份,自然不可能会出手,出手的人也不是我,是一个自南边而来的人,我找了他很多年,他也找了我很多年。”

    五竹重伤苦荷后,他悄然离开了北齐,在回到庆国,他去了一趟监察院,知道了某些消息,然后就又来了北齐,所以看到了那场宗师战。

    他与苦荷一样没有出手干预这场战斗,因为他没有准备,没有把握将那个布衣人杀死,也因为他猜到了叶启的目的。

    “他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有人想要杀他。”

    范闲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他语气沉重复杂说道:“这件事我要写信告诉父亲。”

    ……

    ……

    一匹马在大雨中狂奔着,马上的人并没有给它喘息的时间,直到它摔倒在泥泞之中,马上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开始也在泥地上狂奔,不过多久,路上会再次出现一匹马,然后那匹马也会被累死。

    数日后,那人来到庆国,来到庆国都城,然后有人将他护着的一封信送到了皇宫。

    ……

    庆帝将手中的信看完之后,放在烛火上点燃,淡淡看着信件化为了黑灰色的灰烬。

    他身边站着一人,正是庆庙大祭祀。

    自从这为神秘的大祭祀入了皇宫后,他就伴在了皇帝身边,但除了皇帝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就是知道他身在皇宫的陈萍萍也不例外。

    知道那封信是从北齐而来,大祭祀问道:“陛下,四顾剑的师弟可是死了?”

    皇帝点头,冷冷说道:“死了。”

    大祭祀神色有些不敢相信,原因很简单,既然那个人两掌击败洪四痒,尽管不是大宗师,也很难被杀死,而且,苦荷在北齐,陛下如何能够确认那人确实死了?

    “消息来自东夷城与北齐的皇宫,而且,他出手,又有谁可以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