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姑娘名字好听。”
叶启倒不是在显示自己对古诗文研究的水平,只是在山鸡没有熟之前,总得找些话说说以至于让气氛不是特别的怪异,听着女子说出自己的名字,上个时空又恰好看过这首《九歌》其一,恰好能往下搭话而已。
女子并未如他意,轻点玉颜后,没有去说什么。
叶启嘴角一撇,随后看向火堆,觉着还是那两只山鸡可爱些……
又是过了许久,叶启取下一只烧鸡,递给女子。
女子接过,等着烧鸡不再那么烫后,撕着一缕一缕,吃相看起来如她那雍容清冷的面容,极是优雅。
再看叶启,已是吃得满嘴是油,双手捧着烧鸡的样子,就好似烧鸡如与他有有万世解不开的仇怨一般,他长得很好看,吃相很难看。
杨芷荷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自幼就是清冷性格的她,掩嘴笑了。
“好久没有饿过肚子了,这种感觉很让人讨厌。”
黄衫女子疑惑,问道:“你饿过肚子?”
“很小的时候饿过,饿的见到什么都想……一口吞下。”叶启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黄衫女子面色一肃,语气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
叶启抬头,向着黄衫女子摆摆手,说道:“没什么。”
女子见他表现真的没有什么,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些心疼的感觉,饿到那样,一定是一段极痛苦极黑暗的回忆。
想着少年因为自己忆起了那段回忆,即使他面上再无所谓心中也肯定不好过,女子语气依旧有着歉意,但却转移话题问道:“你的师父是三丰真人?”
叶启心下自然不是女子所想那样,事实上,当穿越、系统这两个因素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时,他的内心早变得异常强大了。
“嗯,猜的?”
女子说道:“早年家父曾与三丰真人交过手,说过真人的一些武学特性,我虽自幼在活死人墓长大,但对真人颇为佩服。”
叶启笑着回道:“这些年那老头很爱发牢骚,他说过很多神雕大侠的事情,言语间对神雕大侠很是赞叹,若他知晓神雕大侠的后人佩服赞誉他,说不得要乐得饮上几口藏着的老坛,我替他谢谢姑娘……日后有机会,带姑娘去我武当山看看。”
女子点头说道:“那便说定了。”
……
篝火成灰,两只烧鸡也化作了一对江湖天骄的腹中餐,如此,也该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刻。
两人看着变得更为残破的全真教废墟沉默,并不是因为要离别所以不舍,而是在想数日前那场误会,以致于让自己差点死在了重阳真人的暗室之中,若是许多年过后,再来回想这几日,不知那时会做什么感想。
末了,两人齐齐地笑了起来,正是那江湖儿女才有的洒脱之笑。
叶启捡起脚边的拂尘,挥动几下,行礼说道:“姑娘,江湖且长,小道去了。”
黄衫女子收敛笑容,回以一礼,说道:“道长慢走,日后有缘再见。”
说着,两人相背而行,走出几步,黄衫女子转身,忽然问道:“忘了一事,敢问道长姓名。”
叶启回身说道:“小道叶启。”
说罢,两人别于终南山全真遗址上。
……
……
江湖真的好长,当有少年扛着长剑离开山门,毅然决然地想要走完这江湖,无数年后,长剑饮血不止,少年黑发也变成了华发,某日他觉得已经将江湖走完,便坐在一棵青树下看着远方斜阳落向西山,饮下几口酒后,看到一边有个少年拿着剑杀了一个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江湖似乎还长。
两年前,武当张真人关门弟子叶八侠于江湖现身,先是将关中一地的恶匪杀了个干干净净,之后他入了蜀地,蜀地的恶匪便也遭了殃,随后是云贵地区,再后是江南一地。
可以说的是,如果江湖前五十年是张真人的时代,那当下这个时代,这位叶八侠的出现便有取其师地位代之的意味,盘踞蜀地的苍天帮一夜覆灭,帮主柳阿大被一杆长矛钉在了寨头;江南第一流高手沙金鹏头颅被挂在了金陵城数日未有人敢动;江湖中最善吸人血的前明教护教法王韦一笑被打成重伤,若不是其轻功乃是当世超一流,许就命丧黄泉;江浙行省平章事在守备森严的府中莫名死去,多有传言就是这位所为……
一桩桩事件的主角,不是二流就是一流,再或是朝廷一方为恶的大员,都在这位叶八侠手中饮恨,张真人在弱冠之时可未有这般恐怖的战绩。
然而就是这位几乎占据了两年江湖热闻的叶八侠却又极其神秘,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对于这位的长相面貌,有人说他长得面目憎恶如鬼怪,也有人说他长相出尘似神仙,总之是众说纷纭。
……
某日,苏州某间小院。
少年道士坐于院中,手捧道书看得入神,忽然自院外东南角扔来一块青石,道士像是并未感知到一般,直到青石近了身子,才动了胳膊将青石捏在手上。
他将古卷放在一旁石桌上,看向青石,原来青石上正绑着一团小纸,他解下查看,片刻后自语道:“六大派终于要围攻光明顶了,与小无忌也好些年不见了,去看看倒也好。”
道士自然就是叶启,两月前他于这苏州城感觉似要破镜入得一流巅峰之境,故择了一处小院住了下来,然而这一次他却破境失败,思来想去无数日,某日他拿起那本记载先天功的古卷看了看,又回想了记忆中武当九阳功的内容,这才发现了原因。
这两年,他能横行江湖,甚至于老牌的一流上境高手韦一笑在他手中都走不了二十个来回,实则归功于一身纯熟的先天功,但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习《先天功》之前,他已经将《武当九阳功》练至纯熟,两本内家心法虽同是出自道家,可在行功细微处也有相悖之地。
正是这细微处,成了他破境的桎梏,解决此番,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散去其中任何一门功力,可他贪心,不舍《先天功》精纯深厚,又不舍《武当九阳功》深远绵长。
思来想去数日,他存了将两门功法融合的念头,而要将两门顶尖内家绝学融合,此事无异难于登天。
故按常理来说,他在短时间内甚至是十几年内都会没有头绪,可许是他两世为人,在思考事物时的角度不同,又许是那个《先天功》纯熟的任务奖励在作祟,再或是自幼随在可为宗师的张真人跟前习武,起步的武学见识就到达了某个高度。
只是短短数日,他便有了一丝头绪,在常世道书经理中,找到了两种功法融汇贯通的可能。
所以,他在这小院,看了无数日道书……
其实他这般做派,正是符合了武学大成的前景,如无数年前黄裳编撰道藏典籍悟出了一本旷世绝学《九阴真经》;如当下武林泰斗张真人,内家修为无人可当,依旧每日手捧黄庭、佛经诵读……
武学一路走至高深,唯心唯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