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夫人的佛堂上,赫然供奉着一个胖大和尚。
他双手摊在膝盖上,做要起立的姿势,坦胸露腹,笑意可掬。
佛像的旁边,还有一个道士像,也是一样的笑容。
“夫人真是心诚,不但供奉着佛像,还有道像,只是恕贫道眼拙,这供奉的是哪位佛爷和道祖?”
薛蟠挠头道:“就是,以前怎么没见过,咦...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薛夫人一脸虔诚,笑道:“这是我你姨娘专程派人送来的,说最是灵验,快过来拜拜,上一炷香。”
薛蟠不情不愿,上前点了一支香,在佛像前举起香拜了一下,然后插到香炉里。
李渔心中警惕起来,别是薛贾是一家,把自己坑了。
他手指一动,一道无形的水气,慢慢缠绕着薛夫人的手腕。
水灵之力进入薛夫人的身体,游走于她的经脉内,并无气海和轮台。
浑身周天没有一个打通,看来她绝非修士。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一动,水气缠绕薛宝钗圆润的手腕,一股细若游丝的灵力,在她经脉内运转。
这股灵力极为精纯,如同涓涓细流,游弋在她的经脉之内。
李渔看了一眼薛宝钗,心中有些奇怪,她小小年纪,哪里修来的这些灵力。
正好她也朝这边看来,朝着李渔轻笑一下。
她也在疑心,一向人憎狗嫌的兄长,怎么会认识李渔这种六朝闻名的人。
要知道,这位道长,可是大宋皇帝的座上客,和大宋最神秘的神霄宫渊源很深。
就是在大明,也有很多人知道李渔,甚至有很多人专门去汴梁,想要投身在他的正经门中修道。
李渔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个小娘,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在窥视她的经脉。说她拥有这么精纯的灵力,却一点也无法察觉,就说不过去了。除非,这股灵力,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
小乔端详着佛堂的这尊佛像,突然说道:“好眼熟,我好像见过他们两个。”
薛蟠也拍手道:“我也觉得这大和尚眼熟,道士没有印象。”
李渔眼珠一转,这两个货看来骗了不少人啊,东吴他们也去过。
从李渔如今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在谋划一件大事,恐怕六朝中很多个朝廷都要牵涉其中。
现在怎么办?
跳出去说这个和尚不是好人?
李渔摇了摇头,跟薛夫人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她还不一定信。
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妹,一个是陌生的道士,她心里会更加信任哪一个,还用说么?
李渔笑道:“薛蟠是我弟兄,他如今犯了事,其实是有人要陷害他。我准备带他去汴梁避避风头,不知道夫人可愿意?”
“啊?这么说真有人要害我蟠儿?”
李渔点了点头,说道:“害他的人,买通了薛蟠的小厮,让他下死手。其实薛蟠兄弟虽然顽劣,但是秉性不坏,怎么会无故伤人性命。此人一计不成,肯定还要继续使坏,俗话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如干脆让薛蟠跟我去汴梁,在正经门中,修习一些道术,也可以延年益寿,岂不美哉?”
薛夫人满脸诧异,她看向薛蟠,眼神中写满了不信任。
薛蟠自己也吓了一跳,李渔事先没有和他说啊,不过转念一想,汴梁那地方繁华无比,而且离家又远,没有人管着,岂不是任由自己逍遥快活?
这个时候,需要人拿主意了,薛夫人举棋不定,薛蟠自己没啥话语权。
反倒是年纪最小的薛宝钗,开口道:“娘亲不是一直担心哥哥不成器,如今难得有正经道长愿意提携哥哥,娘亲还犹豫什么?”
她虽然年幼,但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好处,正经门是多少六朝权贵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的。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纵使富贵一世又如何,也抵不过韶光流逝,年华老去,若是能修仙问道,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这番话虽然帮了薛蟠,让他出去的机会更大,但是薛蟠一脸不高兴,“谁说我不成器了?”
薛宝钗和薛夫人对视一眼,一起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渔说道:“夫人觉得如何?”
“好吧,若是道长不嫌弃,就摆脱道长了。”
薛蟠大喜,乐不可支,上前给他娘捏腰捶肩,喜形于色。
薛宝钗和薛夫人都无奈地摇头,这个人但凡有点城府,都能让她们少操点心。
李渔也不禁莞尔,怪不得薛宝钗这么小就失去了天真烂漫,原来她家的天真,都被她哥哥继承去了,一点都没留下。
“让薛蝰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薛蟠大叫一声,“娘亲也要去?”
“你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怎么放心的下。”薛夫人笑着说道。
不光是他,李渔也惊呆了,难怪薛蟠能养成这个性子,这也太溺爱了。
薛蟠说道:“你们去了,住在哪里?”
“置办一套宅子,你上次回来,不是心心念念了好几天,说是在汴梁置办房产么。大宋的国策是最宽松的,允许六朝所有人,买地置办房产。正好也带着你妹妹去散散心,听说大相国寺的大师最灵,为娘的正好去寺里给你和钗儿求个符。”
说到这儿,她看向李渔,“不知道小道长认不认识相国寺的高僧?”
李渔脸涨的通红,说道:“相国寺我熟,和他们的方丈关系不错,天天到我山门中蹭吃蹭喝。”
“太好了。”
这些大户人家,在深闺之中,哪里知道邻国的轶事。
而且相国寺不是单纯的覆灭,而是被阴谋除掉,然后换了一波人。
新相国寺内的鲁智深,接手了一些小沙弥,大和尚们全都跑路了。
薛蟠突然怪叫一声,说道:“对啦!”
薛夫人嗔怪道:“你乱叫什么,有贵客在,还是跟稳不住的猴一样。”
“我妹妹的病,李渔兄弟是最会治病的,我带回来的护身符就是他的。”
薛夫人一听,喜上眉梢,她伸手把宝钗揽在怀里,道:“还请小道长垂怜,我这女儿,自小要强,她不知道在被窝咽了多少眼泪,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
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薛蟠赶紧劝道:“娘亲说这些干什么,我这不是请来了高人么,妹妹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
李渔笑着问道:“我和你哥哥情同手足,就托大叫一声妹妹。”
“使得,使得。”薛夫人赶紧说道。
薛宝钗柔柔地叫了一声,“宝钗见过兄长。”
“宝钗妹妹是不是修习过什么道法?”
薛宝钗怔了一下,摇头道:“从未修习过,不瞒兄长,我家虽然有些钱财,但是毕竟只是商贾之家,修习道法是求之无门的。”
李渔敛眉道:“我就直说了吧,你的体内流淌着一股精纯的灵力,日夜洗涤你的经脉气海。这就是你这些年痛苦的来源,不过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它帮你打通了小周天。”
“这些年,虽然你日日受苦,但是这就相当于你日夜苦练苦修,若是能修道,就是一日千里,进境神速。”
薛夫人大喜过望,“还望将小女收入门中,我们愿意...捐些香油钱。”
李渔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和薛蟠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要薛家的钱财。”
薛蟠一听,满脸荣光。
小乔在一旁笑吟吟地,密音传话道:“恭喜你啊,收了一个美貌小娘徒弟。”
李渔轻咳一声,正色道:“不过正经门不适合宝钗妹妹,我愿意将她推荐给神霄宫,国师林灵素门下。”
薛宝钗是最上进的,她只听过李渔的只言片语,但是对于大宋国师和神霄宫这两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终于,这个小大人,露出了一丝礼法之外的笑脸,作揖道:“多谢兄长,兄长恩德,我们薛家难报万一。”
李渔笑而不语,心中暗暗思量,自己救她一万次,只要她还在金陵,就难免羊入虎口。
既然如此,不然把薛家直接带到金陵,这一招就叫釜底抽薪。
上一次他控制了景阳观三怂,和林灵素隔空交手,因为是林灵素的主场,幕后那鸟人没有占到便宜。
自己抱紧老林的大腿,在汴梁尽可无忧!
“呵呵,你们薛府家大业大,都去汴梁,家中肯定要嘱咐一下。我就在这里打扰了,还请尽快收拾好东西,咱们早日出发。如今这个世道,可不太平,宋境江南道打的赤地千里,赶路时候说不得还要绕着一些地方。”
李渔说完,带着小乔就走,留给他们一家三口,商量准备。
身后马上传来薛蟠的抱怨,“娘亲,咱们都走了,家里的买卖怎么办?”
“你还担心家里的产业了?什么时候,你这么上心了,我看你就是想躲着我们娘俩,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我只说了吧,娘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汴梁的。”
宝钗也插话道:“若没我们看着,你不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呢。”
“我惹什么我惹什么了,整日里就知道说我。”
......
李渔走出内院,和小乔并肩走着。
经过了昨晚被人强吻,两个人单独走,李渔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强装镇定,说道:“我说的金陵那个大对头,估计很快就能注意到我来了,咱们这一路要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小乔转头看着他,看的李渔有些心慌。
“你看什么?”
小乔笑道:“我说你...本事这么大,为什么一直被人追着打呢?”
李渔干笑两声,他自从离开巨野,不是被人追着打,就是被人追着打的路上。
李渔自己不是没有总结过这个原因,说起来也怪自己。
他只要稍微有点精进,就会去招惹一些他这个境界根本不能得罪的猛人。
刚出巨野,他就敢去打虎妖;
到了汴梁,他就敢掺和佛道之争;
好不容易修炼完了五卷太平清领书,实力突飞猛进,他就敢和红孩儿拼命、拐走神殿圣女准备开1苞治血煞咒、还顺便和明教争夺五行令。
红孩儿,神殿,明教...每一个单掕出来,都是让人闻之色变、招惹不起的。
张老道说的没错,李渔平日里稳如泰山,但是不能让他见到好处。一旦有好处摆在他跟前,局势就控制不住了。
他是“见利忘命”的典范。早晚死在无法遏制的贪欲上,那块石头赖在李渔身边,或许根本不是为了枯藤,单纯就是为了李渔这个人。
两个人走到客院,一阵风吹来,把李渔吹醒了。自己还在这想杂七杂八的事,不如先把姐妹两个的事掰扯清楚,不然到了汴梁,总归是躲不过的。
他对小乔的感情,肯定是没有跟大乔深的,但是也不单纯是见色起意。小乔敢爱敢恨的性格,很招人喜欢,古灵精怪的性子,也让李渔很难忘。
他在一棵松树下,停住了脚步,鼓足勇气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大乔姐和你的事。”
小乔雪白的玉靥上,飞起两朵红云,手指捻着道袍说道:“我们有什么事?”
“你怎么打算?我是不会抛弃大乔姐的。”
李渔很无耻地把球踢过去,让她自己开口,这样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比如说姐妹并蒂什么的,就不用自己说出口了。
小乔怔道:“为什么要抛弃姐姐,你敢的话,我就...我就阉了你。”
李渔咽了口唾沫,胯下一紧,“那你呢?”
小乔笑道:“我懂了,你是说这个啊,我这么跟你说吧,自小到大,姐姐和我遇到喜欢的东西,都从来没有抢过。”她的眼睛一眨,吐气如兰,笑靥如花,朝着李渔说道:“我们喜欢一起玩。”
“一,一起...玩。”
李渔浑身一颤,突然觉得,这件事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正胡思乱想呢,小乔一伸手,将他推到松树上。
李渔一阵激动,闭上眼等着她来亲自己。
突然,他的手被小乔握着,放在了一团软腻上。
“我和姐姐,谁的比较好?”
“这个怎么能随便评论。”李渔警惕地回道,趁机又多揉搓了几把。
“没事,你就实话是说嘛,我又不会生气。”
“大乔姐的更加弹手一点。”
啪的一声,李渔捂着脸颊,看着小乔气的提着道袍一扭一扭的背影,跺脚骂道:“干嘛打人,神经病啊,不是你自己问的?又不是我自己要说的。”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