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呜呜咽咽,两千火枪骑兵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乌拉特境内,此地已是马加河上游,河水平缓足以横渡,而此地离小王子主力大营仅仅不到五十里。
“巴图蒙克没有防备?”朱厚照听完斥候的回报,满脸的不信,要不是他并不怀疑这些蒙古反骨仔的忠诚,此时朱厚照没准就会将这斥候拖出去砍了。
朱厚照出关以来从未隐藏过形迹,那么小王子就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到来,一直以来朱厚照都觉得小王子一定会来寻他的晦气,报一报独石口一战的一箭之仇,谁承想,人家压根当他不存在。
束天禄身为参赞,有制定战略方向和规划战役细节的特权,当然,这也是主将的特权,如今朱厚照已经定下来要凭借两千兵马去冲击小王子主营,那么束天禄也无法反对。
不是不能反对,而是束天禄很清楚他根本反对不了,面对跟打了鸡血,带着三千兵马就敢深入草原的正德皇帝,你让他在得知小王子驻地之后还回师?
那是扯淡,想都不用想的扯淡。
所以束天禄开始着手制定战役策略,其实在认定小王子知道他们存在的前提下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该提防的反而是自己会不会中埋伏。
不过好在草原足够空旷,就算小王子想埋伏似乎都没地方可以藏兵,如此一来对于明军而言,最大的威胁其实是不存在的。
那么剩下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硬撼!
小王子又不瞎,怎么可能会给明军奇袭的机会。
但是没想到小王子还真是个瞎子,或者说这家伙就没把两千明军当回事,认定明军不敢冲击大营。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不能不算进去,那就是小王子就在大营里面等着明军来袭,想要打一场以逸待劳之战。
“蒙古斥候探查的距离有三十里,不过在这个方向不多,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拔掉!”朱厚照哼哼了一句。
卫新连忙点头,虽然说他现在就是朱厚照的应声虫,可毕竟镇守宣府多年,也是宿将,没有能力如何能坐稳边军主将的大位。
“草原部落分散,小王子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部族裹挟在身边,因此我军的斥候就算和敌军斥候正面相遇,也不会引起太大怀疑,这就是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敌军斥候一网打尽。”
朱厚照撇了眼马屁精,却也承认这办法确实不错。
几人商量了一会,已然定下策略。
次日一早,上百蒙古斥候背上蒙古骑兵最常用的骑弓,手里拿着马刀呼啸着分成三拨朝着小王子大营而去。
战马狂奔,不一会功夫,宝日格所在的这一队斥候就迎面撞上了小王子部斥候。
“哪来的?”
宝日格说着纯正流利的蒙古语道:“我们来自巴图部,要见大汗。”
“什么事?”小王子斥候没有起疑,这事在草原上太常见了,更何况对面斥候肯定是蒙古人,又满嘴的蒙语,自然不会是奸细。
“告诉大汗明军动向。”宝日格老实回答。
明军……小王子的斥候也是从独石口战场上侥幸逃回的一条命,现在一听明军这两个字,就会想起独石口前那宛如地狱般的场面,这辈子也算久经沙场,可那等尸山血海,冲天刺鼻的硝烟味,已然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三个月来,已经不是一拨两拨的蒙古人来投奔或者汇报明军动向了,所以并不奇怪,于是问道:“明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离大营只有不到三百里。”宝日格一边说一边开始咒骂,说的无非就是凶残如狼的明军如何攻击部落,什么血流成河一类乱七八糟的废话。
小王子斥候听的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让宝日格一行赶紧离开,当然不是要撵人,这些汉子失去了部落,要是飘荡在草原上找不到补给,那不出十天就得饿死。
宝日格等斥候连忙道谢,然后径直跨马就准备朝大营而去。
蒙古斥候不会太多,而他们这些斥候的目标就是拔掉这些钉子,如果可能的话,冒充一下蒙古斥候也不是不行。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身为蒙古人也只有大明对草原发动战争的时候,其作用才会最大,于是这些蒙古斥候一个个铆足了劲,为的就是获取战功,然后在大明搏一个荣华富贵,成为真正的明人。
“嗖……”
就在宝日格一行和蒙古斥候错身而过的档口,突然间,只见宝日格一挽袖子,那手臂上竟然是一只泛着黝黑精铁光芒的臂弩!
三十几名明军斥候一轮攒射,顿时将十七八个小王子部斥候射翻,无一幸免!
近距离,无一防备,这根本不能算作是大意,这已然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没有理会同族汉子眼中的震骇,宝日格等人翻身下马,然后将手中的利刃刺入十几人的心脏。
什么同胞,什么手足,在利益面前都是个屁。
没人割脑袋,新军的军功不按脑袋来算,所以没有必要,就算有必要也不能,因为他们还要继续前进,一直推进到小王子部大营前,然后找准机会继续刺杀。
纯粹的蒙古人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让原本还有那么一点费事的活干起来无比的轻松。
解决掉同胞之后,宝日格等人再不耽搁,径直跨上战马继续前行。
而朱厚照的两千主力也已经开始缓缓移动,不管斥候有没有能力拔除掉前方的钉子,进击小王子的战略不会有丝毫改变,无非就是轻松一点和恶战的区别罢了。
前行二十里,朱厚照看见了被宝日格等人击杀的小王子斥候。
“弩箭偷袭,让敌兵猝不及防之下丧失大半战斗力,然后一刀刺心,果断了结,手法娴熟,令人赞叹。”朱厚照砸砸嘴,看着十几具尸体,就仿佛是在看最完美的艺术品。
束天禄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差不多是未时正,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此地离小王子大营还有三十里,不宜继续前行,当扎营修整。”
“可。”朱厚照这次没有反对,毕其功于一役,就在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