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个晚上,身心都得到极大满足的青木玲子,枕着徐浥尘的臂弯,甜甜美美的入睡了。
徐浥尘却丝毫没有睡的意思,他清楚,明天这一天,太关键了。
定时炸弹现在已经在大队部楼顶安装好,明天上午十一点将准时引爆。
再往后的事,自己就无法掌控了。
按他之前的设想,爆炸之后,炸弹释放的热量将传导至机要室四壁的钢板。
钢板再将热量传导至埋在墙里的保险柜,保险柜受热后,将会启动自毁装置,将保存在保险柜中的绝密计划毁掉。
因为后天上午九点,就是按照制定的作战计划,集中军队,开赴根据地战场的最后军事会议。
如果明天中午作战计划被毁,青木一彦很有可能会向华北司令部求助,再送来一份扫荡计划。
送出扫荡计划的车辆离开华北司令部后,在华北司令部潜伏的内线同志,将会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给根据地,根据地的同志会在司令部到江城的路上实施拦截,争取劫下作战计划。
如果一切顺利,根据地的同志顺利截下了日军扫荡计划。
那样的话,三天之内,日军想重新调整作战已经来不及了。
即便临时调整部署,也是换汤不换药,根据之前的作战计划,根据地的部队可以从容应对了。
不过,这些都是徐浥尘反复在头脑中推演出来的。
究竟进程会不会像他推演那样发展下去,会不会临时出现什么变故,就不是徐浥尘所能掌控的了。
从炸弹爆炸到路上截取,中间的环节实在太多。
一旦保险箱的自毁装置未能启动,或是根据地同志并没有在路上将作战计划截下,那之前的推演将全部推翻。
到那个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看看有什么其他办法,将敌人的扫荡计划传递给根据地的同志了。
……
看着身边一脸平静、已经进入梦乡的青木玲子,徐浥尘心头不禁涌上了阵阵爱意。
她是日本人,还是日本军人,不过至少到现在,还没做过罪大恶极的事。
“不能让她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绝对不能。”徐浥尘暗下了决心。
只要她手上不沾血,自己就有办法保护她。想让青木玲子手上不沾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军队。
可是怎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离开军队呢?这时,徐浥尘心中突然涌起,让青木玲子尽快有个孩子的想法。
只有她早一天有了孩子,才会主动离开军队,回家相夫教子,远离战争。
两年之后,等到抗战胜利的时候,作为平民的青木玲子,自己才有可能更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如果她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到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这个女人是真心爱我的,自己就要对她负责人,不能让她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至于以后在不在一起,那是抗战胜利之后的事,现在没必要想的那么远。”徐浥尘心中暗忖道。
……
与平时一样,天刚蒙蒙亮,徐浥尘早早便来到训练场,开始高强度的训练。
最近几日,与慕安安和青木玲子先后发生了关系。毕竟初尝云雨,享受着床笫之欢,多少有些沉溺其中。
一来二去,身体消耗很大。
与之前相比,几组器械下来,徐浥尘便有些力不从心,气喘吁吁起来。
不过,毕竟功夫在那,底子好,咬着牙还是坚持了下来。
全部完成之后,徐浥尘已经累得有些走不动路了。
放松了三五分钟后,徐浥尘拿着水盆,来到水井旁,舀起冰冷的井水从头上浇下,刺激着身上每一寸的肌肤。
在冷水的刺激下,令他本来有些懈怠的神经,重新紧张了起来。
冲洗完毕,徐浥尘正要离开,却见包大同晃晃荡荡从行营方向走了过来。
徐浥尘见状,有意向大杨树下走去。包大同也是心领神会,跟着徐浥尘走到那里。
见四下无人,徐浥尘向包大同问道:“老包,炸弹放好了吧?”
“队长,一切顺利,今天中午十一点准时引爆。”
“好,辛苦你了。
对了,昨天晚上,我在路边把你放下来,你是怎么回到特战队的?”徐浥尘问道。
“队长,你刚出宪兵队不远就给我放下来了,那个地方离特战队还有十多里地,我走到半夜才回来。
执行任务之前,我跟朱大虎定好了,他在特战附近,拉着今天采购的伙食,在那里等我。
这样的话,即便有人问晚上去哪了,我就说和朱大虎一起采购物品了。
见到朱大虎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我们两个便在林子里露营了一晚上。
今天一早上,一起回到的特战队。”
“老包,难为你了。昨天晚上,我是怕你在车底下出事,才早早停的车。”徐浥尘道。
“队长,这个我知道。
安放好炸弹之后,我的头盔放到二楼楼顶,定时炸弹旁边了。
去的时候还好,有个头盔保护,回来时候,我还真担心,万一蹦起个石子,打到我的头上,我这条小命就要交代了。
还好,算是福大命大,没出什么事。”包大同道。
“没出事就好。截取扫荡计划的我们能做到的,已经完成了。后面的事,就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了。
我现在担心,万一炸弹引爆后,保险柜的自毁系统并没有启动。那样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队长,即便没有达到预期,其实也没必要失望。
除了浪费一颗定时炸弹外,我们也没损失什么。只要作战计划还在,你再想办法呗,反正没有你做不到的。”
“你就别夸我了,我也不是神仙。对了老包,定时炸弹会不会查到来源?”
“定时炸弹是老板当年搞到的,就算查来源,顶多到老板那。现在老板已经暴露,即便查到了他,也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现在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如果一切按计划预期最好,如果出了什么变故,明天上午军事会议后,我就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扫荡计划搞到手了。”
“队长,据我所知,像这种绝密计划,只有最后一次军事会议才能当众打开。里面内容,青木一彦估计都不清楚。
等扫荡计划布置完毕后,在场的人就不能离开了。要想把计划传递出去,我觉得很难。
我倒是觉得,你制定的劫取扫荡计划方案很严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包大同道。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一会儿吃过早饭,我要和玲子一起进城找我师妹,要是有人问起我去哪了,你就说不清楚。
今天白天,我不准备回来了。”
“队长,中午定时炸弹就会引爆,你为何还要出门?”包大同不解道。
“要是我没猜错,炸弹爆炸后,青木一彦一定会召集竹机关、宪兵队和特战队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假如机密文件被毁,会上的议题一定是如何亡羊补牢。
其实,电告华北司令部,让司令部重新送来一份扫荡方案是唯一补救的办法。
不过,这个主意我不想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老包,你明白了?”
“队长,我懂了。”包大同应声道。
“如果有紧急情况,一定要找到我的话,直接联系黄公馆,我应该在那里。”
“队长,我明白。”
“还有,你小心点儿关海山,我估计搞不好现在他的人就在那个角落盯着我们呢。
最近每一天,每一个时刻做的事,你都要梳理清楚,别被日本人挑到毛病。”
“放心吧队长,对付关海山根本不用你和青木督察出手,我就能给他搞定。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都给自己留了后手,不怕被人盘问的。”
“那就好,你忙你的去吧。”徐浥尘说道。
……
离开特战队去城里,是昨天晚上徐浥尘睡觉前,就想好的。
定时炸弹爆炸之后,青木一彦一定会召集人员商量对策。
今天白天,借着为青木夫人定制湘绣的理由,不让他找到,也算是合情合理。
到时候,让华北司令部重新送一份作战计划到江城,是中川礼三或是中村俊福提出来的,并且作战计划又在路上被劫持的话。
加上包大同在楼顶留下的钢盔,青木一彦就会把第一嫌疑人锁定在宪兵队。
那样的话,自己至少可以把嫌疑降到最小。
正好,青木夫妇都有意置备湘绣绣品做为礼物送人,去找师妹这个理由离开特战队,再恰当不过了。
……
吃过早饭,徐浥尘和青木玲子一起离开特战队,直奔黄公馆。
到了黄公馆后才知道,白娉婷一大早便去了正在筹备开业中的刺绣阁。
徐浥尘和青木玲子便又离开黄公馆,来到江城钟楼附近,筹备中的刺绣阁。
刺绣阁所在商铺为两层独栋建筑,一楼用于展厅和白振东、白娉婷日常起居,二楼则是绣房。
一进到商铺中,徐浥尘看见白娉婷和慕安安正在里面说着什么。
见慕安安也在,徐浥尘连忙上前问道:“安安,你也过来了。”
慕安安没想到徐浥尘能来,说道:
“是啊,这是我家的铺子,自然要过来看看了。浥尘哥,你怎么过来了?”
“哦,昨天我和玲子见了她的伯母,带过去的湘绣,青木夫人十分满意,想找师妹定制几幅绣品,我就和玲子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慕安安看了看徐浥尘身后的青木玲子,略带不满地说道。
一旁的白娉婷见徐浥尘和青木玲子到来,忙道:“师兄,青木长官,要是青木夫人满意,你们就在这多选上几件,一定让他们满意才是。”
“白小姐,是这样。除了我伯母青木夫人外,我的伯父青木中佐对你的绣品也十分感兴趣,他会知道湘绣最擅长绣狮虎,想问问,有没有两米长屏的老虎绣品?”青木玲子问道。
“青木长官,你说的没错,湘绣最擅长的就是绣狮虎。我们薛家也是因为刺绣狮虎而成名的,特别是猛虎下山图,更是一尺千金。
两米长屏的猛虎下山图案的绣品,一名成手的绣娘需要三个月才能绣出。
这一次,过来的时候时间太紧,并没有带来。不过,长沙薛家绣房是有成品的。”白娉婷说道。
“那,就往长沙发一份电报,让那边邮寄过来一件成品不就可以了吗?”
“青木长官,长沙是国统区,从那边邮寄件物品到江城十分困难的。
加上长屏湘绣价值不菲,我担心在路上有可能遗失了。”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青木玲子问道。
“最好办法,就是派人送来。”
“那就派人送来,顺便多带些绣品,这样的话,大需要多长时间?”青木玲子问道。
“差不多半个多月时间吧。”白娉婷想想道。
“半个月,可以,你安排吧。”
“好,那我马上和家里那边联系,让他们派人来江城。”听了青木玲子的话,白娉婷心中一喜。
现在,自己和二叔借助黄定明、徐浥尘的关系,在江城已经安顿下来。
不过,仅仅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想重建江城军统站,也是有心无力。
借着为青木玲子带来绣品的机会,派来两三个人过来,再合适不过。
于是,白娉婷一口答应了青木玲子的请求。
青木玲子和白娉婷聊得差不多了,便对徐浥尘说道:“徐浥尘,我和白小姐谈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特战队了,走吧。”
“玲子,明天就要行动,我跟安安说,上战场之前,要陪陪她,我就不回去了。”徐浥尘有意说道。
“是啊,我听浥尘哥说,明天军事会议之后,他就不能离开大队部了。今天,我不准他回去。”慕安安道。
“慕小姐,我知道徐浥尘已经跟你定了亲,不过他是帝国军人,帝国军人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怎么还能跟你儿女情长呢。”青木玲子冷冷说道。
“我不管,我和徐浥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过亲的,我的男人明天要上战场了,今天当然要在我身边,谁说也不行。”
“你这是违抗军令,让乱人心,就你这句话,我就能让你上军事法庭。”
“军令在哪呢?你要是拿出来,我就让徐浥尘跟你走。”慕安安见到青木玲子本来心情就不好,青木玲子又对她横加指责,更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青木玲子是不是日本军官,怒斥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别吵了……这样吧,安安,白天我在城里陪你,玲子,晚上我再回特战队,这样行了吧。”徐浥尘见二人言语激烈起来,连忙说道。
“不行……”慕安安说道。
“安安,明天就要开军事会议,晚上真的不能留在城里了。”徐浥尘见慕安安不同意,便说道。
“借口,你晚上回去,是不是又要跟她睡在一起,做那种事?”慕安安睨了青木玲子一眼,说道。
“我……”徐浥尘本想解释一下,见白娉婷在一旁,便收了回去。
白娉婷也不是一般女子,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在这不方便,便说道:“师兄、青木长官、慕小姐我还有事,先上楼,你们先聊。”
说着,便转身离开。
见白娉婷离开,慕安安指着徐浥尘说道:“你说实话,这些天你在特战队,是不是和她住在一起?”
“是啊,在特战队的时候,我们每天都睡在一起。”徐浥尘正要开口,青木玲子接过话来,说道。
“你,你不要脸。”慕安安怒道。
“不是你说的,可以各过各的吗?怎么是我不要脸了?”
“我和徐浥尘是定过亲,你和她算什么啊?各过各的,也不是这么过的。”
“你们是定亲了,不过没到大婚的日子,不是一样住到一起了吗?按中国人的说法,不是一样伤风败俗吗?”
“你……”慕安安被青木玲子说的一时语噻,不知如何应答。
“所以说,你也被总拿跟徐浥尘定亲跟我说事。
告诉你,我和徐浥尘在一起,不会总是这么不明不白的。
你也没必要总觉得定了亲,就高我一等。
现在这样子,我已经够迁就你了,你要是再得寸进尺,我就不客气了。”青木玲子怒斥道。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心情不好,随口说说的。”
慕安安见青木玲子动了怒,她清楚真把青木玲子惹恼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想到徐浥尘说的两年之后,不再与日本再有瓜葛,便开始服软道。
“随口说说,也不能乱说,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交给宪兵队,说你通匪。”青木玲子见慕安安服软,有些得意道。
“玲子,安安是我的定了亲的妻子,你不能这样诋毁她。”徐浥尘见青木玲子言语不睦,连忙正色道。
“我,我知道了。”青木玲子见徐浥尘有些动怒,低声道。
受了半天委屈的慕安安见状,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说道:“好了,那我就答应你,你晚上回特战队。”
“那不行,就算他白天陪你,我也要跟着。”青木玲子又恢复了冷漠,冷冷说道。
“你……那也行,你可以跟着,不过,晚上回去,你们不能再住到一起了。”慕安安道。
“我答应你。”青木玲子应声道。
“你答应的这么痛快,不是骗我吧。”慕安安将信将疑道。
“我不骗你,明天徐浥尘就要上战场了,当然要好好休息,这个道理我比你懂。”
“那,我就信你了。浥尘哥,今天我就不去医院了,咱们去哪?”慕安安问道。
“去你家吧。”徐浥尘说道。
徐浥尘本想回黄公馆,不过想到如果黄公馆,宪兵大队出了事,还是有可能想到自己在黄公馆的,找到自己,。
于是,便想到去慕安安家里。
“那好,就去我家吧。”慕安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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