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听了庄桥安的事迹之后只是微微一笑,思考了一下,让孙小雅去找两老商量,说报纸的事情,如果让两老牵头,具体由庄桥安负责,他们只用把把关,肯不肯答应。
结果还真就答应了。
于是做了分工,行在需要发布的消息,由陆秀夫那边提供,其他的比如军队、工业园区、军械所、新城建设工地需要刊登的消息,由各自单位提供或者庄桥安自己去获取。
别说,庄桥安还真是能干。第一期的试刊出来之后,大受欢迎。在试刊两期之后,就正式出版。先是五天一期。
其实,赵昺对这两期的质量是直皱眉头的。这些文章五花八门,一看就知道是庄桥安从各处取来稿件之后简单拼凑而成。但他看见下面反映还不错,也就不管了。他哪有精力管啊。心想,先这么着吧,等哪天有人了再说。
这样,在人们的眼里,庄桥安一步登天,由昔日建筑工地上的一名小工成了如今的秀才。人们每天见他手拿鹅毛笔和笔记本,这里进那里出的。
过了些日子,两个私塾也开张了。一个专门招收男孩子,一个专门女孩子。不收束脩,一切费用全部由行在负责。而且,中午还有一顿免费午餐。这一着非常吸引人。本来,人们对于女孩子认字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就瞅着中午这一餐饭,都纷纷把孩子送过来。
这天,赵昺在看了新出的报纸之后,到底还是看不下去,就着报纸的空白处给曾渊之和邓光荐写了几个字。
先是表扬了几句,然后,很委婉地指出质量问题。
然后让孙小雅拿给两老。曾渊之跟邓光荐一看就傻眼了,怎么着,原来官家对报纸要求还挺高啊。可是他没说错啊,这张报纸的确存在很大问题啊。两老都是自恃极高的人,现在被官家这么一说,脸就挂不住了。
他们都感觉跌进官家挖的一个坑里了。官家同意让庄桥安来负责报纸,然后叫他们负总责,他们本来以为不用负责多少事情,现在却突然提高了要求。让他们怎么办?那个庄桥安也就那水平啊。那么,他们能推辞不干吗?可如果推辞,人们不是要指着他们的后背指指点点吗?
两个老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
但赵昺还是很体谅他们,允许他们再去物色一个人,这回,他们认真了,亲自从新兵当中挑选了一个人,名叫罗阳。个子不高,本来身体素质一般,但经过新兵营半年多高强度训练,却跟原来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他还是很留恋军营生活,不想出来。两个老家伙选中这个人,像得了宝贝似的,亲自过去做工作。罗阳见两个老先生亲自过来,当然惶恐不安,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过来。
罗阳到来,具体操作当然以他为主。庄桥安对此倒很大度,没有闹什么情绪。
不过,庄桥安仍然很活跃,仍然到处可见他的身影。甚至比原来更活跃,因为他不必编稿了。
“你们好,我是庄桥安,我要采访你们的囡囡,能否让我进去?”
在军械所大门口,庄桥安很有礼貌地对守门士兵道。
“你就是庄桥安?”两名士兵很感兴趣地端详着庄桥安的脸道。这可是大名人啊,直接从一名流臭汗的小工转变成舞文弄墨的文人,还是邸报的编辑。
“是的我是庄桥安。”庄桥安的脸上浮起得体的微笑。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牌子递过去。“喏,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两名士兵接过腰牌一看,可不就是吗?
“可是,我们这里单凭这个腰牌还是不能进的,您得还要有苏所长特批的凭证。”一名士兵带着歉意道。
“这不是苏所长还在朝会上没出来吗?你们难道对我也不相信?”
“可是——”
“放心,我说几句话就出来。下回,下回过来,一定先找苏所长批了再进去。”
说着,庄桥安凑到士兵跟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悄悄塞到那士兵手里,笑道:“就行个方便好吧。嗯。”
“好吧。”那名士兵对同伴眨眨眼睛。”下不为例。”
“那当然,当然。”
庄桥安进入军械所,并没有直接找囡囡,而是在里面逛了一圈,才去敲囡囡房间的门。
“囡囡你好,我是邸报的庄桥安,你能抽出一点时间接受我的采访吗?”
庄桥安面对囡囡,非常有礼貌地道。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囡囡道。漂亮的大眼睛里生出一道警惕的光。
“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我只占用你一点点时间。”庄桥安微笑着,却坚持着。
“那你先去找我们苏所长吧,他如果批准,你再来找我。”囡囡说着,准备关门。
“囡囡,别这样嘛,我问两个问题就走,这总行吧。”庄桥安一边用手扶住门,一边继续哀求。
“那好,你问吧,我能回答的就回答。”囡囡终于退了一步。
“就在这?”庄桥安笑道。“就不请我进去?”
“好,那你稍等。我把案桌上的东西清理一下你再进来。”囡囡转身往回走,案桌上摆放着的就是燧发枪的图纸,赵昺多次告诉她,这些图纸除苏所长以及试验小组少数几个人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燧发枪三个字。当别人问起她在做什么,她最多只能含糊说出是“枪”。其他的一概不说。
但庄桥安已经在她身后跟进来。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是让你稍等吗?”囡囡赶紧回身拦住庄桥安,很不高兴地道。
“囡囡,我——”庄桥安显得有些尴尬。
“你出去,出去。”
“囡囡,这不大好吧。”他笑着,开始耍懒。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强行闯入囡囡的值房?”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
“苏所长,他说他是邸报的什么——”囡囡记不住眼前男子的名字了。
“苏所长您好,我叫庄桥安。是邸报的——”庄桥安自我介绍道,他对眼前这个美女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心里有些酸酸的。
“我知道你的名字。”苏刘义打断庄桥安的话,语带威严地道。“我记得没有签发过你的准入证件,你是怎么进入军械所的?”
“我,我是从大门口进来的。”庄桥安心虚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从大门口进来,我是问你没有证件,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庄桥安感觉苏刘义的那双锐利的目光如刀片似的,他终于害怕了。“那我马上离去。”
“你等等。”苏刘义叫住了他。然后又朝他走近一步。“我原谅你一次。但请你记住,你既然替行在做事,那么就必须遵守行在的纪律,不能进去的地方就是不能进去。知道吗?”
“知,知道了。”在苏刘义目光逼视下,庄桥安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他狼猾地退出军械所大门。
当天,两名值勤士兵被退回到原来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