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次的混乱之中,有四个人已经乘机摸到了两名哨兵所在位置附近,然后寻找机会把他们干掉了。虽然期间有一名哨兵发出短促的叫声,但没有引发任何声响。大概是土匪们被先前的骚乱弄得疲惫了,醒不过来;或者是即便醒了,也不当回事情。
而此刻,张世杰派出的一组人马,由聂那宇带着,迅速穿过村子,来到祠堂跟前。当他们破门而入之时,遇上的,只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的抵抗,他们迅速冲了进去,但是,当他们打开郑三豹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的床上没人。
聂那宇指挥手下将祠堂上上下下搜了个遍,不放过一个角落和每一个可疑之处,可就是没有。
此刻,天色微明,张世杰已经指挥宋军向土匪发起进攻。在最初的一阵抵抗之后,土匪们都龟缩到几间房子里面,而把所在屋子的原主人一家老小推在最前面阻挡宋军的进攻。但这难不到宋军士兵,他们马上把每一座房子团团包围起来,凿墙的凿墙,掀屋顶的掀屋顶,很上攻了进去。土匪们在房间里藏不住身子,又向外面跑,但都是跑出去一个被杀一个,少数逃脱的,大家也不追赶,因为在李家岭山顶和南面的通往母瑞山的路上,都埋伏着大量的军队,土匪是逃不掉的。
战斗很快结束,土匪绝大部分被杀死,剩下的纷纷跪地投降。
此刻,令人心酸的一幕出现了。一直躲在屋子里的村民见土匪们跪地求饶,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抓着那些土匪就打。由于所剩土匪已经不多,往往是一个土匪被四五个人,甚至十来个人围着打。其间妇女、老人占了多数。他们边打边哭,有几个妇女甚至哭晕过去。
原来,这群土匪自进入这个村子之后,这个村子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他们抢村民的粮食和一切值钱的东西。漂亮的女人先送给郑三豹,郑三豹玩腻了,再给手下玩。底下的土匪们无法无天,四处寻找女人。村里的男人忍受不了,奋起反抗,失败之后,几乎被屠杀殆尽。
了解到这种情况,从张世杰和聂那宇以下,无不义愤填膺,他们不加阻止,任由村民发泄,没有多少时间,那些土匪全部被打死。
而此时,哭声没有消失,反而更响了,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号淘的大哭声响成一片。
士兵们看着这一幕,只感觉喉咙里如被堵塞了似的,非常难受。
赵昺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自从穿越到古代之后,一心一意想着的就是打败元军,恢复大宋王朝。可是今天,他才认识到,戕害百姓的,并非只有异族侵略者,有时候往往是自己同宗同族的同胞。
少数逃出去的土匪最终也没有逃脱,逃到李家岭去的被埋伏在山顶上的士兵们拦住杀死。逃向母瑞山方向的被新兵们截住杀死。然而,就是找不到郑三豹。
赵昺站在石根塘村外面的山谷里,抬眼眺望着远处的李家岭山峰,久久不语。
村民发泄怒气,把没死的土匪都给打死了。他们失去了了解从土匪嘴里了解郑三豹行踪的机会。
刚才,他已经再次询问过那两个被抓的土匪,郑三豹在这里附近是不是还有藏身之处,而两个土匪则是坚决地摇头,说没有。
那么,难道是郑三豹事先已经知道他们今晚要来?但显然不可能。如果事先知道了,那么他为什么不带手下一起逃走,而只是他一人逃走?要知道,他对两百名土匪被杀都无非容忍,非得报复不可,怎么会轻易地抛下近三百弟兄?
况且,他们今晚的行动非常保密,一直到天黑之后,才调动军队。土匪是不可能得悉消息的。
抓不到郑三豹,出不了心中的恶气,无法替闵师傅报仇,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官家,我们先回去吧。”张世杰走到赵昺身旁,劝说道。
赵昺抬眼看了看张世杰。操劳一夜,这位统帅的脸上布满疲惫,眼中满是血丝。赵昺突然感觉到,这位强势的统帅,如今的性格大变,对自己说话越发谦卑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官家,郑三豹的事情就交给臣吧。臣发誓,只要他没逃出琼州,臣一定会抓住他。”
赵昺终于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好,准备出发吧。”
张世杰转身就要下命令。可是这时候,他听到赵昺道:“等等。”
“怎么了,官家。”张世杰转过身来。
“重新包围石根塘,让士兵挨家挨户进行搜查。”赵昺道。
“搜查村民的家,您认为郑三豹会藏在村民的家里?”张世杰疑惑地道。
“不管有没有可能,搜查了以后再说。”赵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张世杰不敢怠慢,立即将已经集合的部队重新布署,包围了村子。执行搜查任务的士兵被分成一个一个小组,进入村民家庭。
石根塘村的村民脸上的泪痕尚在脸上,听说宋军要进入每家每户搜查土匪头子郑三豹,纷纷打开自家房门,迎接士兵进入自己的家。
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执行搜查任务的士兵依次汇报搜查结果。没有郑三豹的下落。
“你们确保自己进入搜查范围的每家每户,没有漏过一个家庭?也确保自己已经进入负责搜查的每个村民家的每一个房间和每一个角落?”赵昺在听完每一个搜查组的临时负责人的汇报之后,一字一顿地道。“请你们挨个回答朕。”
他缓缓走过每一名挺直胸膛站着的临时负责人跟前,每到一个人面前,就问一声。
“你?”
“你?”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就走向下一位。继续发问。
此刻,不仅是张世杰,连江钲、聂那宇,还有众多的将领,都已经失去希望,都认为遗憾的局面已经不可更改。小皇帝之所以不放弃,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但是,他们同时也钦佩小皇帝的执着,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仍然不愿意放弃。
很快,就剩下最后一位,那是一名小个子士兵,第一次跟小皇帝面对面,他有一种本能的慌张。
“你?”赵昺也跟之前的一样,只说一个字。然后,赵昺的一条腿已经抬起,只要这个小个子回答一声“是的。”那么,他的脚就迈过去了。忙了一天的任务就暂时打上一个句号。
“回,回官家的话,只,只有一户人,人家的一,一个房间没,没有进去。”小个子士兵结结巴巴、然而很实在地回答道。
“为什么?”赵昺的已经腿起的脚放下了,他重重地问了一声。
“那,那户人家的老人说,他们家,家的媳妇刚刚生,生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