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回京了,带着他的跟班贾环。恭喜贾环做了他最喜欢的职业,职业告密者。
京城之围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永正自己做了一次褒姒的笑话,这让救驾的各路总兵和都督心里面很难受。
尤其是看到金吾卫在火炮的掩护下,一个冲锋就对凿了敌人的阵线,后面重新获得火枪的五军都督府和九门提督府,十几万人赶鸭子一样赶着鞑子,心里就更别扭了。
合着,就我们是小丑?圣上拿自己钓鱼削藩,我们自带干粮的来捧场?
骂娘最多的是鞑子,你们有火枪倒是早说啊,打死我们也不来。现在好了,五万族中精锐都在这里,一旦死光了,剩下的老幼妇孺将如何生存。
醒悟最早的西宁王,柳湘莲一进城,他就跑了;其次是东平王,听到第一声山海关被占的喊声,也拔腿就跑。
夏守忠在柳湘莲和贾环的护卫下,迎着乱兵一路开回了京城。
到底还是京城,被围了快一年,连个墙角都没塌,真不知道鞑子是怎么被忽悠来的。穿过史鼐的防线,奇怪的问了一句保龄侯:“不去追敌人,在这等着什么呢?”
史鼐躬身谢过,留下一队人看着营帐,带着兵全力赶往山海关,他太想问问李修一件事,自己这个爵位是要还是不要。另外,西域挺大的哈,我去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问不行,四王八公还剩下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之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和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晓康这最后的四家。
其中除了柳芳还有可能躲过这一次的清洗,另外三家实在是难保,都是和东西两王来往密切又唯太上马首是瞻的人家。
他们没了之后,满朝权势最大的勋贵就是自己兄弟俩了,一个是保龄侯领安西都护府,一个是忠靖候领五军都督府。我们低调了很多年了,不习惯站在风口浪尖上,除非李修带个头。
李修带着美妻美妾美丫鬟们逛孟姜庙。他对这段历史当然有不同的解读,始皇帝该不该修长城?历史已经证明了他的眼光,长城帮着汉族挡住了多少次外族的入侵,那些喊着修长城是祸国殃民的人士,都选择性的忘了那剩余六国的人,是如何打算颠覆刚刚一统的秦国。
历史不能当是小说看,那么容易就能征服六国的臣民的话,后面怎么会有楚汉相争,不还是那些遗老遗少们出钱出力的造反成功了吗。
成功之后呢,还要把他供为始皇帝。谁不想着分封几国的事了。
孟姜就是其中拿来恶心秦始皇的一个神话传说。和梁祝、牛郎、白素贞一起列为四大神话爱情故事。
这种事,黛玉知道的李修都清楚:“你们莫听三郎的杜撰。此故事源出《左传》的杞梁妻,赞扬的是那位夫人逢夫丧却能处事不惊,神智不乱打理亡夫遗留政事的故事。不是他说的什么葫芦娃。”
众女捂着嘴发笑,宝琴边笑边说:“葫芦娃也好听。”
左传出自先秦,没秦始皇什么事。
怎么又是葫芦娃了呢?李修来这旅游过,被坑的不要不要的。就记住了孟姜是两家种下的葫芦里结出的小美女,然后跟着七个哥哥去救爷爷,她的法术就是哭,我哭了你敢哄我吗?
也不知道当地旅游局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故事刻在石碑上让游客拜读,会有什么样的效应不知道吗?两家邻居有了一个女儿,然后说是葫芦生的,你品。
李修飞个眉眼给宝琴,长大了的宝琴可人疼,晚上给你讲讲牛郎是怎么偷了仙女的衣服逼迫人家成亲的故事。
出了孟姜庙,众女陪着李修去看看伤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李修的战地医院已经是此时最高效的救治医院了,还是有重伤不治的兵卒。尤其是赤手空拳冲上去杀敌的那五千守军,他们是为了雪耻。
“三郎,这些人以后可怎么办?”
黛玉看着这些断臂残肢的伤兵们很是关切。不战丢了山海关,守军的命运堪忧,尤其是这些伤残之人,纵是朝廷免了死罪,他们以后的生计也是堪忧。
伤兵们也都紧张的听着这位都督将对自己是如何的处置。
“进了我的门,都是我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拖家带口的运到碎叶去。”
这么好的机会不顺点人走,可是对不起一路的颠簸和厮杀。朝廷会不会同意,那是夏守忠的事。
夏守忠此时就在金殿上做述职报告,群臣已经准备发兵铲除李修这个比鞑子还可恨的叛逆了。
户户按地纳粮,你是认真的吗?养牲口要按出栏数?官办教育儒学竟然不是唯一,算数我们还能理解,地理和自然是个什么鬼?那是孩子们该学的吗?
夏守忠一一作答:“连李江流本人也在纳税,个人所得税。他们家纳税最多的是他夫人,一个人抵得上一个中原的中等县。”
“西域牛马羊是成群的,他们正在想办法缩短运输时间,这些都是要运到中原来卖的,自然就要纳税。至于地理和自然,李江流说连自己的国家都认不全的,考中了进士也是没资格做官的。”
“胡言乱语!”
“大逆不道!”
“他凭什么这么说?!”
夏守忠喟然长叹:“万里的路,他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河川山脉犹如观掌识纹,四十五天就走完了的。咱家也是方知道乌海九原竟有矿产无数,其中煤炭不亚于山西。更有上等的铁矿,露天在那里无人开采。各位大人可知否?整个神州大地,西高东低的原因为何?哪里又适合种植哪些农作物,他们在幼学时就要教完了的。此等的学子一旦走出西域,任职任何一地,都能犹如积年老吏一般,上手施为。中原学子苦读十年的文章,不如他们三年。”
永正帝就没在龙椅上坐着,他最近习惯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相比于百官来说,他最关心的是个人民议会,官员施政,代表监督问政,而代表的来路却是五花八门,种地的、当兵的、甚至是残疾人都有,李修的天下要比朕的天下大啊。
“可是要称王?”
“他们制法,西域永无王权,只有民权。”
“民权?皇权乃是天授!”
“是的,民权乃是人授。”
“可有勋贵世族?”
“为国贡献者为勋,传承有序者为族。无贵无贱,因人先天生而已有区分,故扶持大多数。寒门出不出贵子他们不介意,他们要的是态度上的公平。工、农、商、学、兵是他们的五民。”
永正突然插了一句话:“皇族呢?”
夏守忠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国家符号。”
“何解?”
“这个李江流就没有跟老奴详解过了,他说他也在寻找一条不同特色的路。从本质上说,皇族和人民是对立的。这是他的原话。”
陆鸣听得心惊肉跳,李修终于要挖根了,谁家坐天下是为了百姓?为了百姓就不该有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这一点他们都知道。所以才尊儒,儒家把百姓分成了士与民两个阶层,并经后人不断的推演形成了天子垂拱、百官问政、九民效力的理想格局。
国家的概念也随着疆土日渐的扩大,缩小到了紫禁城里。可惜,理想终归是理想。大家都明白,可不能说,更不能做。我们也知道理亏,所以才用礼教绑住天下人。
不是陆鸣有多高的觉悟,凡是能站进这个殿里来的,哪个不是精英,有什么道理是他们不懂的?
既得利益!
好不容易拼杀了一个前途,就是想要跳出给民画的圈圈里,进入到更上一层的大圈。这个圈里才有黄金屋,美娇娘,车马簇簇,粮谷成囤。
谁想打破这个圈,谁就是敌人!比一切外族都可恨的敌人。
外族来了,我们可以同化,继续躺在这个圈里享受着我们“应得”的一切,给少了还不行。
李修不行,他是要扔掉毁掉这个圈子的人,他会反过来同化天下人,绝不能容他。
“各位说说,是攻伐他还是任由他?攻伐要有个说法,任由也要有个说法。”
永正背着手悠悠的问了一句。
“杀了他!”
“跟鞑子一起杀?”有的官员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候吧。人家前脚立了功,后脚我们就和刚才的外族联手杀自己人,这史书上怎么写?
永正一朝诛心叛逆,与窜京窃神鼎之胡虏共讨奸贼?后人怎么解读先不管,天下人还能对这朝有信心吗?
永正帝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说杀李修的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
“他只有三万人,鞑子还有个三万多,朕再给你三万人,你去和鞑子一起灭了李修如何?马将军?”
马尚一缩脖子:“臣不是他的对手。”
“好啊好,喊杀你喊的快,动手你又不敢去。诸位爱卿,谁还想去会会李修的?”
“你们呐,忠君爱国喊得比谁都好。结果鞑子一来,还得是这个探花都督奔袭万里堵住了山海关。”
“鸿胪寺有一本《百年欧罗巴》,朕不知你们都看过没有?其中英吉利皇室怎么倒的?法兰西的国王又是为什么被绞死的?他们现在又如何了呢?”
皇上一连三问,群臣不敢答,这书他们偷偷的列为禁书,不许人看。太可怕了,无政府主义和军人政治看的他们毛骨悚然。
其实很多人都误会了李修,总以为他是去传播革命的。却忘了多看看“风景线”这个词,他把最能扰乱民心的糟粕全都留给了欧罗巴,目的就是要拖慢他们的脚步。
革命精髓这么宝贵的东西,还是等着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在一百年以后慢慢的写出来吧。
对于自己做的这一点,纵然是遭受非议很大,李修也不介怀。以欧罗巴的思想体系来看问题,他的出现是后现代浪漫乌托邦主义。其实就是提前解放了他们的天性,我就不戴口罩,我就不信有病毒,死了我也不后悔。
解放奴隶,解放天****宗教压制。这就是李修在欧罗巴做的三件事。
吃饱了撑的告诉他们革命真谛,我们死了多少人才换回来的宝贵经验,我一穿越就给别人?那也太便宜这个世界了。
为有牺牲多壮志,你们不乱个百年,我来干嘛来了。就为一个林黛玉?
是!
这不矛盾对不对,我追求林黛玉意味我的审美很高,我看穿了她的灵魂...
“嘶~~~疼疼疼。”
黛玉松开扭他腰的手问道:“看晴雯换衣服也看穿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背影太像你了,我以为是你呢!”
晴雯竖着眉毛问他:“编个瞎话你都不会编,骗谁呢。我怎么就和夫人像了?你可别害我!”
李修干脆让她俩都转身站着,问宝琴雪雁她们:“看背影像不像?”
“不像。”
“我~~~”李修一咬牙,过去就要脱她们两个衣服:“穿着衣服当然不像,我脱下来你们再看。”
一阵的拳打脚踢过后,只有宝琴把他从地上搀起来:“你光盯着后背看当然像了。夫人发髻和晴雯的能一样吗?撒谎都不会,真是的。”
谁看发型啊!那么好的后背等着拔罐,谁会注意发型! 15665/8719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