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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集?贾政太难了

    李修父子去了正堂接旨,席间坐着的贾政按耐不住了,他太想知道皇上跟李修说了些什么,这可事关他的大计划。

    扬州一行,他终于成功的拿到了三十万两白银,虽然不是林家而是王家的钱,可那有什么关系。

    凭自己本事白得了三十万,回去后完全可以给母亲交差了。

    再说,他那个大计划,就是把贾宝玉弄到金陵来,理由他都想好了,回乡考试。

    古时科考一年一小试,三年一大比。每一年都有从乡试、县试到府试的考试,你要是每次都能考中,俗称连中三元。

    为了防止高考移民,朝廷规定所有适龄的考生,必须回原籍考试,必须要有三保。

    族保或叫宗保,族长要保证这是我们家的人,出了岔子一族跟着受罚。

    乡保,几族之地凑成一个乡,各家耆老组成本乡最高行政,他们出面保证这人不是外来的,出了岔子,一个乡跟着受罚。

    最后是学保,你在哪上的学,哪家书院给你出一个保单,同样的要承担责任。

    所以贾宝玉祖籍是金陵人,他就是在京城国子监毕业了,也得回来考试。除非他彻底的放弃进士出身这一条。

    这一条影响有多大,看贾政就知道了,工部员外郎,一口气熬走了三任工部尚书,堪称工部最老的员工,虽然他才四十挂零。

    凭此他才越发的觉得李修的道路才是贾宝玉该走的路,就看此次皇上怎么封赏了。

    因为据他所知,扬州上下此次获利颇丰,林如海甚至都能在不来金陵的情况下,补齐了盐税,可想而知,扬州的反倾销太成功了。

    你看,皇上都知道这事了吧,刚才礼部左侍郎可说的明白,是喜事,这一定是嘉奖啊。

    “琏儿。”

    “二叔,您说。”

    “你现在是个什么职位了?”

    贾琏脸一红,他爹贾赦袭爵降等就剩了一等将军,而他捐了一个同知,虚五品,连个从都不给他。

    “二叔,我还是同知。”

    贾政奇怪的看了一眼贾琏,怎么这么不长进,你都同知了几年了呀,还不知道归哪个衙门吧。

    “那你说,这次李修能得个什么差事?”

    贾琏琢磨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是通译了,再往上,吏目?”

    吏目就是会计兼出纳兼档案管理员。

    贾政沉吟了一下:“你说,我要是把宝玉弄过来接了他空下的通译怎么样?”

    “啊?”贾琏吓一跳,我奶奶您妈能同意吗?不得撕了咱俩啊。

    贾政自有他的道理,扬州市舶司眼看着就要生发了,别小看通译,只要占住了位置,一年也能给家里挣不少的钱,你看李修就知道了。一条大船啊,一年运货得挣多少。关键是,这船没有成本,白得的。

    贾政把心里的计划给贾琏说了说:“先是在老家考个童生,我看过宝玉的文章,这对他来说不难。”

    贾琏咳嗽一声,示意二叔继续,心里却说是不难,宝玉都快十五了,跟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考试再考不过,打死他都不多。

    贾政考虑的比他长远:“第一年考上童生后,就能补上通译的缺。我看宝玉学那些洋话应该不难,干上一年再去考秀才,有了功名后,他这一辈子也就衣食无忧矣。”

    贾琏明白了,二叔是看中了扬州能发财,尤其是市舶司这个衙门,时不时的来次反倾销,还种什么庄稼啊,坐屋里等着分钱得有多香。

    诶?这么说,我这个同知是不是也能挂过来呢?副提举就行,啥事不用管,但笑春月金风!

    叔侄两个同时点点头,这主意,绝了。

    过了一会儿,李守中和左侍郎回了客厅,李守中拿过一杯酒来给宾客们敬了一杯:“有皇命,故此怠慢了诸位。请饮!”

    有好奇的就问了一句:“祭酒,贵公子领了何差?还要劳烦皇命?”

    李守中矜持的摆摆手:“算不得什么,吾皇知道犬子海外归来,欲窥西洋之学术,特命犬子明年进京大比。”

    李父没说什么副提举的事,这么个官在他们眼里都不叫官,要说就说最得意的,皇上特批我儿子绕过三试直接进京会试。

    林黛玉一低头,用帕子挡住了裂开的嘴角,眼神聚彩,他可以有功名了!

    这事一直缠绕在黛玉心头,李修不像宝玉一样有个国公的牌子,给他遮风挡雨的没功名也能活的挺好,再说,就宝玉的性子,考试没个丫鬟陪着可是考不好,当着考官的面摔了玉算谁的。

    李修则不一样,他不是想去工部欺负贾政吗,简单,只要你中了进士,凭李家和林家的能力,活动一下就行。

    这下好了,皇上特旨他能直接进京,最好是跟我爹一起走。

    诸位高朋哪个不懂这其中的关窍,纷纷给李守中道贺,说这是双喜临门。

    李母却在心里说,我们家是大四喜,姑娘回娘家和媳妇进家门。

    众人热闹间,却不见李修,一问才知,被衍圣公留下说话。诸人以为是对他另眼相看提点提点,这也是老辈照看小辈的应有之义,毕竟共事这么多年,香火情谁都有的。

    贾政瞅个空档过去和李守中喝酒,亲家吗,要热情一些。

    “守中兄,李修贤侄可有别的封赏?”

    李守中也是高兴,和他碰了一杯说了实话:“还让他在市舶司干一段时间,升了副提举...”

    贾琏心头一片哇凉。

    “兼通译郎。”

    贾政心头一痛,怎么两个都占着啊?

    “这...”

    李守中误会了,以为贾政是问官衔呢,小声的说了句从七品,就去找林如海“攀亲家”去了。

    叔侄两个泄了气,白白谋划了一场,全落了空。还不敢埋怨,这是明旨,意思就是全体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同意下发全国告知,谁反对,我们看看你是不是独秀。

    李修呢,还真是被衍圣公留在了正厅,有事跟他相商。

    “勾股你学到几成了?”

    李修心里一笑,微积分了解一下?几何函数是我强项,放眼全世界,我认前十。

    “圣公,您老是有事?让我去讲讲课是吗?行啊,我答应您。”

    衍圣公摇摇头:“讲课你跑不了,还有比这事重要的。小子,听说过龟山学院吧。”

    “略有耳闻,据说他们其志不小。”

    衍圣公一拍手:“正是如此!秋闱过后,不等放榜,他们就要在龟山开一次文会。请了国子监的教喻和博士也去,妄想以此称霸江南文坛。”

    李修两眼放光,这个好玩,武林大会的味道有了。总看有文会,我是不是也要提前背几首诗准备一下。

    衍圣公两眼也放光的盯着李修:“你去!你现在就是国子监的算学博士了,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李修不干,说好的背诗,那多吸引人,江山如此多娇啊,我要扬名文坛。

    衍圣公摸摸李修的脑袋,语重心长:“不能让他们得逞啊,文坛是假,政坛才是他们的目的。江南素来是文华之地,大儒名家隐士数不胜数,要是被他们搞在了一起,朝堂自此多事喽。”

    李修能理解老人的心思,本来这次文坛就是向天下宣告,我龟山学院秉志在世道,躬行实践的道理,要出山执掌天下文脉了。

    安定书院不就是个例子吗,要没李修从中作梗,也就挂上了龟山的牌子。

    “我们本不想去,可他们越闹越大,隐然有压不住的迹象。而官府又不好出面,甚至有和他们同声相合的意味,国子监作为国家学子精华聚集之所,不得不出手压他们一次。

    礼乐射御书我们都有人手,唯独数学一道稍弱几分,可巧你就来了。你父可是祭酒,为父分忧你责无旁贷。”

    李修脑袋里迅速勾勒出一本,嵩山派要一统五岳了,国子监这个“日月神教”要在他们会盟大典上大打出手,破了他们这次会盟。

    多贴题啊,自己还喊着圣公呢。

    “圣公,我的会考怎么办?”

    衍圣公挥挥袖子自己站起来就走。

    “您还没说呢。”

    “国子监藏有历年的考卷,随你去看。”

    李修赶紧搀着:“能在带一个人进去吗?”

    “谁啊?”

    “林如海的女儿,她比我会看卷子。”

    “少年啊,有花堪折,我又怎能拦你。”

    妥了,红袖添香夜读书,读书人哪个不想如此呢。

    回了客堂,衍圣公吃了点东西就告辞,嘱咐李修明天就去国子监报道,众人了然,原来是这事啊,看来李修的算学不错,若不然也不会被衍圣公亲自考教还能过关。

    纷纷过来给他贺喜,也对他嘱咐几句,明天他们都要去参观参观李修算学之道,好好准备一下。

    林如海奇怪女儿怎么又害羞了,李修你过去跟我女儿又说了什么?

    黛玉小声的跟父亲说话:“他让我也去国子监看卷子,还说...衍圣公同意了的。”

    林如海心中一痛,完了,看女儿这样子,我是留不住了。

    看卷子?你们互看吧,当年为父也用过这招对付你娘。报应啊!

    众人之中不包括贾政叔侄,贾政还在失落之中,连个通译郎都干不了吗?要不要这么的占着位置。

    不行,我还得写信给我娘,告诉她老人家,宝玉再不出府应考,就只能等着皇上袭爵给我了。难,这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