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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八谪之主

    太丁走了,天乙沉寂了良久,不过天乙经历过夏台被困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一直消沉下去。

    外丙被立为太子,外丙的身体比太丁要强壮许多,外丙的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胜利的笑容。

    “也许太丁就没有当天子的命吧!”天乙慢慢的忘记了太丁带来的伤痛。

    天乙有意锻炼外丙,就亲自带着小娥和伊挚外出狩猎,朝内的事情交给外丙去处理。

    远山如画,层林浸染,天乙从失去太丁悲痛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王者的豪情。

    白薇也难得和伊挚一起陪着天乙出来狩猎,只有这时候,伊挚才属于白薇一个人。

    天乙坐在半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伊挚先生,你也来坐下!”

    “好,伊挚就和大王一起欣赏着江山秀丽秋色!”

    伊挚和天乙并排坐在大石头上,望着远方。

    “上次先生说到这八谪之主,其中。过在主者四,罪在臣者三,臣主同罪者二。四主之罪,具体为何?”

    “大王,专授失道之君也,故得乎人,非得人者也。

    把权力给了臣子的君主,不是控制臣下,而是被臣下控制了。

    作人邦,非用者也,用乎人者也。

    统治天下和国家,不能自己治理,而是依赖臣子治理。

    是得擅主之前,用主之邦,故制主之臣。

    臣下得以在君主之前擅自专权,控制君主的邦国,就成了控制君主的臣下。”

    天乙听到这里腰板就挺直,就要站起身来。

    伊挚微笑示意天乙放松,“大王不必紧张,大王不是这样的君主。

    是故专授失正之君也,过在主。虽然,犹君也主悟则犹制其臣者也。

    专授任臣失去权力的君主,其过错在于君主,不过如果这种君主对专授的危害有所觉悟,那么仍然是能控制臣下的君主!”

    天乙感叹,“呜呼!~,危哉!得主之哉!这个被得主的专君实在是危险!朕一定不可以做一个得主!君主还是很多事情要亲自处理!”

    “大王,得主自然是不可以做,但是如果君主什么都要自己做,那就成了下面的第二种君主了?”

    “哦?”天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等着伊挚接着说。

    “劳君者专授之能悟者也。悟于专授主者也。能悟不能反道,自为其邦者,主劳臣佚。为人君任臣之因主知,倚事于君,逆道也。

    对专授任臣有所觉悟的君主很容易成为劳君,劳君吸取了专授之君的教训,却不能遵守君主的的无为的天道,每件事情都亲自去治理国家,最后君主劳累而臣下安逸。作为君主不能很好地任用臣下,臣下的事情都去禀告君主,等待君主去处理,这就违反了君臣之道。”

    “嗯。这劳君也不可取,如朕治理这天下,所有事情都要朕处理,朕就是有十个身体也不够啊!再说放着伊挚先生这些大才不用岂不是浪费!”

    “大王说的对!凶归于主不君,臣主侵君也,未免于。过在主。虽然,犹君也,自制其臣者也,非作人者。

    劳君的危险在于君王不能为君王,臣主分职不明,臣下也可能借机侵害君主,国家不免陷于危殆,劳君的的过错也在于君主。虽然如此,劳君仍可以抱住君主的地位,能够控制臣下,只是不能很好的任用臣下而已。”

    天乙听完放松下来,”专君也好,劳君也好,只要君主有意不犯这种错误,就不会有出大事。”

    “嗯。伊挚接下来说说灭社之主!”

    “灭社之主,就是身死国灭了?”天乙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紧张起来,听伊挚接着说。

    “灭社之主能用威法其臣,其臣为一,以听其君,恐惧而不敢尽,是昔撝施伐仇,民知之所告愬。是故同形,共共谋为一。

    灭社之主也知道专君的危害,他用严法威势去控制臣下,群臣只能俯首帖耳,凡事都听命于君主,心中充满恐惧不敢尽言。君主暴虐无道,把臣子和子民当成仇人一样,臣民无处申诉,就会一起共谋对付君主。

    民自此王君所明号令,道,处安其民。故兵不用而邦举。两主异过同罪,灭社之主也。过在上矣。

    其他有道的君王利用这一点,发出征伐的命令,征伐无道的君主,安抚灭社之主的臣民。此时仗还没有真正的打起来,灭社之主的臣民就会自动献出城池,国家就灭亡了。

    灭社之主和专君过错不同,但是却结局同样,因为君主的过错而导致国家灭亡。

    与专君和劳君相比,这灭社之主的过错就太大了。”

    天乙叹了一声,“嗟!夏桀不就是这样的灭社之主。朕无时无刻不担心夏桀来砍了朕的脑袋,朕只有去伐夏,才创立大商的天下!”

    “嗯,说了半天,终于说到夏桀的过错了!”伊挚看到天乙明白了夏桀的过错,点头表示赞许。

    “嗯。不说夏桀了,还有三种罪过在于臣子的君主呢?”

    “专授之臣擅主之前,下蔽上。乘主之不悟,以侵其君。是故擅主之臣罪亦大矣。

    专授之君的臣下擅权于君主之前,欺上压下,使得下情不得上闻,蒙蔽君主,利用君主对专授权利的不能觉悟,侵害君主的权利,所以专授之君之所以产生,不只是因为君主的专授权利给大臣,那些专权操纵君主的臣子罪过也很大。”

    “没错,如果没有这些可恶的权臣,都是象先生这样的贤相,哪里会有专君这样的事情!”

    “大王,不要夸伊挚了,伊挚也是个凡人,凡人就要通过法则来约束!”

    “然~先生说的不错,朕这就是再向先生请教如何做好一个法君!第二种臣子呢?”

    “半君者专授而不悟者也,是故擅主之臣,见主之不悟,故用其主严杀僇,臣恐惧,然后利主之臣,成党于下,与主分权。是故臣获邦之半主亦获其半,则则危,臣主横危,危之至。是故半君之臣罪。

    半君事对专授权臣不觉悟的君主,半君之臣利用君主的不觉悟,利用君主对群臣进行杀戮,群臣恐惧,就会趋利避害,依附归从于权臣。这些擅主之臣就会形成自己的势力,与君主正度国家的权利,所以臣下于君主各自控制一半国家的权利,这样就非常非常危险了。

    臣下专横擅权,使得君主危殆。君主危险,国家就会灭亡。

    所以半君的产生,半君之臣的罪过更大!”

    天乙此刻眼睛瞪的很大,半天才说。

    “呜呼,危哉,半君!最后一种臣子呢?”

    “寄主者半君之不悟者。臣见主之不能则主寄矣。是故或闻道而能悟,悟正其横臣者。未闻寄主之能悟者也。

    寄主食对专授的危害比半君还不觉悟的君主,他的臣下利用君主,侵占君主的权利,国家陷入混乱,臣子不遵循法度而被擅主之臣控制,权臣掌握生杀大权,最终虺导致君主彻底失去权利,只能依托于大臣,成为了寄主。

    有的君主能够遵循君主之道而对专权有所觉悟,有所觉悟就能控制臣下。

    寄主却是那种完全不能觉悟的,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天乙抚摸着长胡子“哀哉,寄主!到了寄主这一步也就回天无力了,这寄主本身能力也是太弱了。

    君主和臣下同时有罪又是怎么解呢?”

    “破邦之主专授之不悟者也。臣主同术为一以策于民,百姓绝望于上,分倚父兄大臣,此王君之所因以破邦也。两主异过同罪,破邦之理也,故曰臣主同罪。

    破邦之主同样对专权不觉悟,君主于朝内重臣共同掌握君主的权利,欺压下面的子民,百姓对君主绝望,于是纷纷归依国内的亲贵大臣。

    周围贤明的君主利用这一点,趁机攻破其国家,这样的君主有两位,他们的罪过虽然有所不同,但都是破邦之主。

    导致身死国灭的发生,君主和臣子都有过错,所以说破邦之主食君臣同罪!”

    “身死国灭也不是一天的事情,所以君主不能犯错,否则国家就危险了!”天乙此时终于明白了。

    伊挚站起身来。

    “法君明分,法臣分定,八毕名。

    大王,只有法君能够分明职分,依照法君法臣的规则。八谪之主伊挚也都给分析原因定了名。

    希望大王能够明白伊只得苦心!大商的典型只是针对子民的,这法君和九主才是针对大王和臣子的,只有千秋后世都依照法君九主之法,大商的基业才能长久下去。才不会出现后羿那样的专权之人。”

    天乙也站了起来。

    “九主之图,所谓守备捣具、外内寇者,真是大商的重宝!”

    天乙回到西亳,在朝堂之上重新宣讲了一遍九主之图,群臣无不振聋发聩。

    后环择吾见素,乃命三公,以为葆守,藏之重屋。臣主始不相忤也。

    天乙请大商的三公重臣,共同将九主之图作为大商的国之重宝藏在重屋之中,以此作为国君的借鉴,君主和臣下各司其职,各守其分,不向抵牾。”

    从此大商开辟了天下新气象,多年未出现篡权的权臣。

    --子氏天乙说--

    这几章内容主要参考马王堆汉墓帛书《伊尹·九主》,部分原文如下:

    法君明分,法臣分定,八毕名。后曰:“九主之图,所谓守备捣具、外内寇者,此之谓也。”后环择吾见素,乃命三公,以为葆守,藏之重屋。臣主始不相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