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冬夜,薄云遮蔽了月色,初雪不知不觉落在了庭院之间。
主屋的灯火已经灭了,但依稀能听到两个女子的轻声交谈:
“小姨,这次出去,汤静煣和左凌泉……”
“规矩着,没乱来……”
“怎么可能没乱来,我又不傻,他们肯定亲嘴了……”
“唉……”
团子蹲在西厢的窗台上,时儿‘咕咕叽叽’一声,想找个软和的地方睡觉觉,但主子吩咐它放哨,也不敢乱跑,只能没精打采地望着稀疏的雪花发呆。
窗户后面,是整洁干净的闺房,熄了灯火,但幔帐并未放下。
汤静煣躺在枕头上,双眸蒙着吴清婉亲手做的黑眼罩,贝齿轻咬着火红的双唇,呼吸不稳,呵气如兰。
暖黄色的肚兜上绣着小鸟团子,被撑得胖胖的,本来很是可爱。
只可惜此时变换着形状,还时不时被咬一口,若是团子瞧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白色绸裤被拉下去了些,半包着丰润的臀儿,虽然光线昏暗,但还是能依稀瞧见张力十足的大桃子。
与心神失守的汤静煣相比,左凌泉要清醒许多,温柔体贴地给静煣舒展筋骨,觉得静煣扛不住了,还柔声问一句:
“煣儿,老祖没来吧?”
“嗯……”
汤静煣心神被羞怯和迷醉占据,思绪都有点短路,忽然被话语打断感觉,脸颊上出现了小小的失落,也清醒了几分。她认真感受了下:
“那婆娘不知躲哪儿去了,应该不会来……你,你继续吧,她来了我告诉你,然后你就折腾她……”
左凌泉飘飘欲仙不假,但也确实心惊胆战,两种感觉夹杂在一起,说实话还挺刺激的。
见上官老祖还没被惹毛,左凌泉也舍不得收手,把汤静煣搂紧了些,右手顺着腰线往下滑。
只是还没被白玉老虎咬住手指,左凌泉就发觉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闺房里乌漆麻黑,宅子里的姑娘都在各自房间,也没听见阵法被触动。
左凌泉还以为是错觉,但转眼扫了一圈儿,又看向幔帐上方,身体猛地一僵,差点被吓死。
只见幔帐的顶端,一缕半透明的金色幽魂,安静地飘在那里,平静的盯着他。
不知何时出现,场景看起来有点诡异,但那双能震慑神魂的双眸,又完全让人生不起恐怖的感觉,能感受到的只有难以企及的压迫感。
汤静煣蒙着眼,手儿生涩搂着左凌泉的脖子,等待情郎的欺负,但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反馈。她嗫嚅嘴唇,迟疑了下,才道:
“死婆娘没来,你怎么不动了?”
左凌泉表情僵硬地躺在身侧,看着上方近在咫尺的金裙女子,想要开口,却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汤静煣又等了片刻,才发觉不对劲,她把眼罩挑起了些,抬眼就瞧见上面的金衣女鬼,惊得一哆嗦,连忙把左凌泉抱住了:
“呀!”
刚惊呼一句,汤静煣又反应了过来。
虽然她和上官老祖还是头一次面对面,但对方身上的感觉,让她猜出这是谁。
汤静煣表情一僵,眸子睁开一条缝,瞄了上方的金裙女子一眼后,小心翼翼把左凌泉护住,有些害怕的蹙眉道:
“死……死婆娘,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咋不鬼上身呢?”
金裙女子安静悬浮,双眸不带丝毫情绪,盯着下方的一双男女:
“你们继续,当本尊不存在即可。”
不存在?
左凌泉有天大的色胆,被这么盯着估计也起不来,他把被褥拉起来些,遮挡住静煣,尴尬道:
“前辈,这怕是不太好,我和静煣私下里那什么,您过来盯着……”
“你不是想让本尊过来,然后给本尊一个教训吗?”
“没有。”左凌泉连忙摇头:“我没有对前辈不敬的意思,只是我和静煣两情相悦,前辈总是关键时刻过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汤静煣嘴上不怕死婆娘,真来了还是有点怂,躲在左凌泉怀里,鼓起气势道:
“对呀,我和男人亲热,是我的事儿,你老跑过来打岔是什么意思?”
上官玉堂也不想打岔,但她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躺在莲花台上发春。
但这种受制于人的事儿,上官玉堂也不会告诉两人,只是道:
“本尊想去哪儿,需要征得你们的同意?”
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
左凌泉摊开手道:“前辈,我知道您道行通天,对我也颇为照顾,但凡事还是得讲点道理。我和静煣做这种事儿,没有妨碍他人的地方,您一直过来观摩,不怎么占理。”
汤静煣也是点头:“是啊,你好歹也是女儿家,跑来看我和男人亲热,也不觉得害臊?”
上官玉堂表情淡漠,安静悬浮在空中,没有离开的迹象,看眼神儿意思大概是——我就不走,你们奈我何?
左凌泉搂着汤静煣,被上官老祖盯得犹如锋芒在背,僵持片刻后,只能悻悻然的松手。
但汤静煣却是不服气,她今天要是退让,以后不就和守活寡差不多了?她就不信上官玉堂真敢盯着看,咬了咬下唇,破罐子破摔道:
“你想看就看吧,反正你是女人家,吃亏的又不是我们。”
说着又抱住了左凌泉的脖子:
“咱们继续,不管她。”
左凌泉被老祖盯着,哪里好意思继续轻薄静煣,但静煣十分主动,直接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肚兜上。
上官玉堂的身形虚幻了几分,明显是受到了冲击,她微微蹙眉,身形落下,直接汇入了汤静煣的身躯。
汤静煣动作一顿,继而整个人的气势就开始节节攀升。
左凌泉知道上官老祖在干什么,忙的从团子上收手,坐起身来。
上官玉堂很快占据了身体的主动权,翻身而起,取下眼罩,下地把绸裤提到腰间。
因为汤静煣身段儿珠圆玉润比较丰盈,绸裤有点紧,还微微小跳了下,绸裤的边缘才滑过肥腻的粉团儿。
如此动作,带起颠簸的臀浪,赏心悦目,从背后看去,曲线极为曼妙。
左凌泉都不好直视白花花的大月亮,尴尬询问道:
“上官前辈,您这是准备去哪儿?”
上官玉堂也不回应,把裙子披在身上后,就套着绣鞋走出了房门。
左凌泉怕出意外,只能跟在后面,哪想到上官老祖做事很绝,出门就直接跑到了正屋外,一把推开了姜怡的房门,跑进去急声道:
“公主,左凌泉他……他……唉~我不活了我……”
用的是汤静煣的口气,还委屈至极羞愤欲绝。
!!!
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左凌泉目瞪口呆。
正屋里直接就炸锅了,两道女子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左凌泉!你这厮还有没有把我和小姨放在眼里?!”
“静煣别哭,凌泉把你怎么了?”
“我……我……”
上官老祖应该已经走了,汤静煣衣不遮体的留在姜怡屋里,显然不好解释,只能顺着话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问他。”
“左凌泉,你怎么回事?”
“凌泉,你怎么把静煣欺负成这样?你是不是亲她那儿,咳——静煣别哭……”
“我……唉……”
窗台上的团子疑惑“叽?”了声,显然搞不懂目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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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京城千街百坊银装素裹,就好似整个城池一夜之间白了头。
太妃宫外,宫墙之下,男女并肩而行,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
女子脚步有点重,踩得比较深;男子则负手而行,表情到现在还十分无奈。
“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到底对汤静煣做什么了?”
“就亲了下。”
“亲了下她反应这么大?都跑我屋来告状了,说你把她强了我都信,她对你逆来顺受的,什么时候有过这反应?”
“唉……一言难尽。”
……
昨天晚上汤静煣跑去姜怡的屋里,就再也没好意思出来,被上官老祖阴了的丢脸事儿,也不好告诉姜怡。
左凌泉自然不好拆静煣的台,而且说出来姜怡估计也不行,毕竟连他都不敢相信堂堂临渊尊主,会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这个锅他也只能自己背下了。
以静煣性子,这个仇肯定记下了,不出意外又会偷偷唠叨上官老祖几个月。
这事儿左凌泉也解决不了,只能暂且放在一边,先送姜怡去上班。
两个人一道来到太妃宫的天玑殿,殿内只有宫女,上官灵烨并未过来,一问才晓得,上官灵烨在寝宫里闭关,不让外人打扰。
姜怡见此也只能继续带班,忙活缉妖司的差事,左凌泉则顶替了冷竹的位置,帮忙给姜怡打下手。
缉妖司的事物,姜怡早已经熟练,倒也没有太多可说的地方,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九宗长者一番商谈,给出了些许解决方案。
比如凡人炸仙家山门,以后交由俗世衙门,按照毁坏他人财物的条令轻判。
修行中人和灵兽那什么,按照‘仙道贵生’的原则——要尊重一切生命,不能虐待取乐——定性为虐待动物,不算邪魔外道但也不符合人道,应当禁绝。
至于地下仙子跳舞谋取神仙钱,九宗长者产生的很大的分歧;伏龙山为首的保守派,认为败坏仙家风气,提议禁绝;而铁镞府为首的新派修士,认为人皆有七情六欲,只要不祸及他人,仙人也没权利管太宽,目前倒是还没争论出结果。
类似杂七杂八的处理方案很多,左凌泉一番看下来,觉得九大豪门的仙长也不容易,什么都得操心。
不过管这么细也能理解,九宗占据半个玉遥洲的疆域,仙人又有搬山移海的神通,如果没有严苛的规矩管束,只知道‘强者为尊’,民风再淳朴的地方也会变成人间炼狱。
两人一直忙活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上官灵烨才来到了天玑殿,带着三分歉意,说了声:
“方才在忙些私事,没时间过来,辛苦你们了。”
姜怡感觉上官灵烨在故意旷工,把活儿全甩给她;但她即便知道,也不好说什么,起身道:
“举手之劳,娘娘不必这般客气。今天的事儿都快处理完了,嗯……我想借您的画舫,去铁河谷转一圈儿,明天就还回来,不知道方不方便?”
上官灵烨拿起书桌上剩下的案卷,转身走向外面:
“我正准备过去,带你们一起去吧。”
姜怡见此自是欣喜,抱着大白猫,和左凌泉跟在了后面。
左凌泉和上官灵烨不算生分,但也不是特别熟,还出过脱衣裳看樱桃的岔子,不太好主动搭腔,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姜怡还记得昨晚的闲谈,和上官灵烨一起来到画舫上后,就借机询问道:
“对了太妃娘娘,仙人要结为道侣的话,该是个什么流程。”
上官灵烨在舱内的小榻上坐下,抱起白猫撸着,含笑道:
“你怎么问起这个?准备和左凌泉结为道侣?”
“诶……就是随便问问,娘娘应该知道吧?”
上官灵烨看了看站在外面偷听的左凌泉:
“结为道侣是大事儿,按照规矩,都是在祖师爷神位前起誓,由祖师爷见证;修行道没几个人敢做欺师灭祖的事情,这种婚约比俗世拜天地要稳固得多。”
姜怡微微颔首,又道:
“我和左凌泉,还没有正式入门,没有祖师爷的话,该怎么办?”
“那就在长辈面前起誓,或者以天地为媒,外面的散修都是如此;不过这种誓约作用不大,真要负心没人能管,你要和左凌泉结为道侣的话,我建议等九宗会盟结束,你们找到师门再说,那样庄重些。”
姜怡勾了勾耳边的秀发:“他应该不会负心,我更不会,其实在哪儿都差不多。”
上官灵烨摇了摇头:“这算是传承的一种,仙人结为道侣,如果没有人见证,就算是野鸳鸯,说出去也不好听。”
“哦……”
两人闲谈不过片刻,画舫就飞越了四百多里山河,来到了一条大峡谷的外围。
左凌泉站在甲板上,抬眼眺望,可以瞧见视野尽头有一片极为宏伟的建筑,层层叠叠,最中心处的高楼,如一座山峰直入云端,隐隐可以瞧见一块金匾,上书‘铁镞府’三字。
铁河谷正处于铁镞府的大门外,有黑水从铁镞府内淌出,沿岸建筑连绵成片,万千修士如蚁,在峡谷之内穿行,外围也停泊着数艘模样各异的渡船,不时就有新的船只从外围抵达。
画舫距离铁河谷尚有一段距离,就从半空降了下来,上官灵烨开口道:
“就送到这里,你们若是坐我的船进去,外人还以为是铁镞府的青魁到了。”
“谢前辈了。”
左凌泉拱手一礼后,就带着姜怡,落在树林之间,朝远处的铁河谷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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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宗交换门生,算是九宗会盟的闭幕仪式,实际上会议很漫长,前后要谈个把月的时间。
上官灵烨乘坐着画舫,直接来到铁河谷中心的圆楼。
圆楼高四层,里面摆放着九宗盟约的详细卷宗,以及九宗建立至今的‘史料’,无数弟子在其中穿行查找。
圆楼中间是青石广场,周边竖有八尊雕像,正中是一张巨大圆桌,九名服饰各异的男女长者在各自位置就座。
九宗坐席后方,是可以说话的各方势力首脑,地位高低可以用坐席的前后来区分;加起来也不到五十张椅子,却代表了半个玉遥洲的顶尖势力。
上官灵烨虽然是铁镞府的人,但已经外派,担任缉侦司的主官,只能算大燕王朝的首席供奉,座位在铁镞府靠后的位置。
但上官灵烨身份和辈分都太高,一到场,铁镞府的诸多长者都起身行礼或者颔首示意,其他宗门的相识之人,也在开口打招呼。
上官灵烨入宫后,便很少和这些道上朋友接触,不过修行道几十年不见是常事儿,能坐在这里的,面孔变化也不会太大,她回礼过后,就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旁听。
铁镞府是此次会盟的东道主,上官霸业作为铁镞府的府主,坐在主位,认真讨论着过去十年发生的异数,和未来十年需要调整的方向。
修行中人都讲究清心寡欲,对于这些繁重俗事,显然都觉得伤脑筋,讨论个把时辰后,就会停下来歇歇,说些调节气氛的事儿。
上官灵烨和旁人随意闲聊,瞧见惊露台的仇封情的后面,坐着一个腰悬佩剑的老头子,虽然看起来面生,但能坐在这个位置,便说明了身份。她开口询问道:
“这位前辈,可是剑皇城的陆剑仙?”
老陆能在剑修如云的中洲杀进前十三,名声肯定不小,曾经还有玉阶之下第一人的美誉,也就后来剑心受损,才逐渐销声匿迹,和上官灵烨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老陆坐在这里,是给老友仇封情当谋士,听见有人打招呼,沙哑开口道:
“没想到灵烨仙子还知晓我这把老骨头的名字。”
在场众人地位相差不算悬殊,有人开口,其他人目光自然移了过去。
坐在圆桌旁的一个貌美女人,回头瞧见上官灵烨,还热络地招呼了一句:
“灵烨丫头,多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上官灵烨微微颔首回应了几句后,又看向了老陆,继续道:
“听闻陆剑仙这次从中洲带了三个天纵奇才过来,光是位列第三的‘小麒麟’齐甲,就已经是罕见的剑仙胚子;晚辈和九宗的诸多道友,对其他两人身份都挺好奇,陆剑仙可否透露一二。”
在场诸多仙师长老,对后辈翘楚都很有兴趣,只是这些天打听了不知多少次,惊露台都守口如瓶。
司徒霸业见师妹又提起这事儿,顺势道:
“剑尘,咱们也认识上百年了,我们又不争不抢,让你透过口风罢了,需要捂这么严实?”
老陆呵呵笑了下:“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又不是我徒弟,我这提前透口风,不合规矩。如果不出意外,过些日子各位就能瞧见了。”
仇封情坐在老陆前面,其实也满肚子问号。
这次中洲就过来了一个齐甲,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也不知老陆从哪里挖出来一对儿‘卧龙雏凤’。
仇封情本以为是老陆在外面捡来的天纵奇才,结果‘雏凤’一亮相,好家伙,仅凭一人之力,拉低了整个惊露台的平均修为,‘荒山山根’‘荒山两极’之类的绰号,就能看出此子有多霸道;再往上的‘卧龙’得厉害成啥样,仇封情都不敢去想。
老陆不坦诚相告,仇封情也没办法,反正牛不是他吹出去的,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瞧见其他宗门又问起来,仇封情干脆反问道:
“你们铁镞府的青魁‘上官九龙’,还不是藏着掖着,要不你们先给点诚意,透露下‘上官九龙’的底,我再想办法问老陆,让他把卧龙的消息供出来,如何?”
司徒霸业摆了摆手:“老祖选的青魁,连我都不知道是谁,等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了。”
“切——”
场上嘘声一片。
云水剑潭的李重锦,面相较为年长,心情不太好,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事儿耿耿于怀。听见几人说起‘上官九龙’的事儿,李重锦接话道:
“上官九龙和中洲卧龙,想来都是青魁水准的天之骄子,比许墨这等有名无实的要强太多;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青魁过来参加九宗会盟,路上被人打掉名次,我云水剑潭要是有这种不争气的弟子,当场就逐出师门了。”
这话是指名道姓地骂伏龙山。
伏龙山过来的,是丹器长老许阴骘,也是许墨的养父,从许墨口中得知了只言片语,此时平淡道:
“许墨的天赋如何,本道心里有数,不计一时得失罢了;李道友若是心有不服,过几日让你家的李处晷,和许墨擂台上见即可。”
云水剑潭是家传的宗门,也是南方九宗唯一的剑修宗门,李处晷是青渎尊主的直系子孙,号称‘九宗年轻一辈剑魁’。
李重锦这次把少主带过来的目标,是针对‘中洲三杰’和惊露台,打响‘天南第一剑宗’的名声,根本没把许墨之流当对手。
听见伏龙山下战书,李重锦冷声道:
“你伏龙山一帮子只会在家里画符摆阵的臭牛鼻子,也配跑来问我云水剑潭的剑?”
伏龙山善奇门阵法、五行方术,不玩剑,而且特别讨厌‘剑修’这种异端。
许阴骘对于这番讥讽,只是道: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还没学明白,就开始把‘问剑’挂在嘴边,中洲玩剩下的东西,也只有你云水剑潭当个宝。”
“我云水剑潭就是九宗第一剑修宗门,在场可有人不服?”
惊露台是剑学宗门,但不走剑修那么极端的路数,仇封情见李重锦这么狂,摇头道:
“老李,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对了,九宗之中就你们一家走剑修路数,你说自家是倒数第一剑修宗门,我们也没人不服。不过‘中洲三杰’可在我惊露台学艺,怎么说也算半个师长,你确定你云水剑潭玩剑,能玩得过中洲剑皇城出来的天骄?”
老陆此时也接话道:“卧龙出世,九宗年轻一辈,无一人敢提‘问剑’二字。李道友这话确实说满了。”
此言一出,青石广场上鸦雀无声。
毕竟老陆这句话,比李重锦还狂,直接不把九宗所有用剑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但老陆说得轻描淡写,看起来很有把握,在场诸多长者,心底都生出了几分讶异,连仇封情都半信半疑。
上官灵烨知道左凌泉的水准,瞧见中洲的人如此嚣张,开口道:
“陆剑仙也别把话说太满,天之骄子虽说罕见,但九宗地大物博,总有几个,陆剑仙可别小瞧了我九宗的年轻人。”
老陆还真不是小瞧九宗,但‘剑一’已经代表巅峰和同境无敌,放在中洲也没有几个人能比肩,他摇头道:
“不是老夫小瞧,灵烨仙子可能没见过真正剑道奇才,等卧龙来了铁河谷,你就明白了。”
两人底牌都是一对王,不亮牌肯定是说不清楚。
上官灵烨见老陆这般有底气,也不争论了,点头道:
“那就到时候手底下见真招。”
众人听见此言,自是有点期待过些日子的九龙战卧龙。
许阴骘等两人聊完,又把话题拉回来,不屑道:
“云水剑潭自号‘第一剑修宗门’,别到时候被铁镞府打趴下了,连人中洲卧龙面都没见着。”
李重锦对自己少主同样自信:
“你当青渎尊主教出来的徒弟,真比不上剑皇城的嫡传?我家少主已经摸到了‘剑一’的门槛,十剑皇的高徒,又有几个能学会‘剑一’的?”
在场诸人知晓‘剑一’的难度,根本不是师父能手把手教会的,闻言都目露惊讶,连老陆都神色郑重,唯独上官灵烨暗暗翻了个白眼。
许阴骘继续嘲讽道:“摸到门槛也值得吹嘘?多少人摸了一辈子门槛,也没跨过最后一步。”
“对付许墨足以。”
天帝城的商见耀,是帝诏尊主的子孙,而天帝城和伏龙山、大燕三宗关系都不咋滴,这时候自然而然地开始煽风点火:
“唉~孰强孰弱,还是得手底下见真招,就怕许墨和李道友的孙女,在外面玩的误了时间。”
李重锦听到这事儿就来气,但还未开口,许阴骘就先说道:
“我伏龙山弟子向来守礼,误了时间也是他孙女胡搅蛮缠。”
“放你娘的狗屁!”
李重锦当时就火了,抬手就是一掌拍向许阴骘。
然后司徒霸业就开始拉架说和,其他人端着茶杯看戏。
上官灵烨微微缩了下脖子,觉得这是个是非之地,默默起身离开了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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