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挂了一个电话又是一个,四个方向上都发现了八路军,好像榆社县在一夜之间就被包围了。
其他三个方向上,野口少佐并不太过担心,最令人担心的还是西城关。
他很早就断定,如果八路军来攻的话,有很大概率是攻击西城关。
毕竟那里的地势,有着大量的建筑物掩护,相对来说最合适。
所以,在他的布置下,西城关的防守是最为严密的。修筑了堡垒暗孔,布置了一个半小队,九十多人。
要知道,第一中队有一百六十人,还有五十多皇协军,总共加起来也就两百出头。
整个城西关占了一半,其他三个方向上加起来也不过六十多人。
野口少佐把中队部的后勤人员算上,手中的机动力量也就只有五六十了。
如此力量应付八路军的猛烈进攻是完全不够的,必须呼叫支援。
城里还在电报求援,城外已经打成一锅粥了。
借着榴弹炮的掩护,攻击西关的一营,非常顺利的占领了靠近城墙的几排房子。
西城关的许多地方垮塌了,敌人修筑的堡垒,被一发炮弹炸的中心开花,里面一个活人也没有。
炮击,摧毁了其防御工程,极大的杀伤了其有生力量。
在战士们前赴后继的进攻下,西城关的外围阵地被撕开了口子。
作战意志崩溃的日伪军,纷纷放弃外围阵地,向着核心阵地缩回。
当然,他们也不忘释放毒气,拖延八路军进攻的步伐。
在前沿指挥部的李云龙,也闻到了毒气的味道,气的直骂娘。
狗日的小鬼子,欺负老子没有防毒面具是不是?
娘的,回头一定得问问袁朗。
让李云龙生气的不止一个。
进攻西南角的,二营的五连和六连,匍匐前进秘密通过了敌人的铁丝网后,遭到了守敌猛烈的射击。
他们只能依托得到的阵地,顽强的抗击敌人的反冲击。
进攻西北角的七连和八连,更为不顺利。他们由于阵地选择的不太恰当,几次攻击均没有奏效。
目前仅仅是与敌人僵持在一块,拖住了敌人部分有生力量。
战斗进行到午夜十二点多,缩回去的鬼子反而更顽强了,一营一直无法突破其核心阵地。
李云龙命令各部队立即就地构筑工事。以小部队坚守,主力部队疏散隐蔽,等待命令再进攻。
第一次攻击算是失败了。
李云龙有点着急了,这算个怎么回事?
自己原本想的很顺利,怎么一打起来就如此困难呢!
他立即召开了团营连的干部会议,发扬军事民主,研究第二次进攻。
就在前沿指挥部,被烟熏得一脸黢黑的张大彪说:“这和打阳泉还有点不一样。
阳泉的日军似乎没有想过被咱们进攻,所以没有修筑太多的堡垒和射击孔。
再加上那会儿炮火掩护,一炮炸开了城门,所以很顺利。
我想袁顾问能不能再来一次炮火打击,尽可能的摧毁其核心阵地的碉堡和工事。”
打阳泉的那一次,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没有总结出太多有用的经验。
胜利经验就是大炮轰击,最好打开缺口,然后步兵冲。
被叫来旁听得袁朗,听到张大彪的想法一口否决了:“很难,榴弹炮的射程远,弹着点散布的面积就大。
没有炮兵气球提供观察,看不到大炮的弹着点,很难进行精准的打击。我还怕把你们误伤了。
要用就用九二式步兵炮,还有喷火器,那两个玩意儿是对付堡垒的最佳武器。
一般的碉堡,瞄准了来上一炮,直接解决。如果遇上更坚固的,火焰喷射器喷上它一下,肯定也能搞定。”
那就得把支援二营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调过来,
李云龙犹豫了一下,询问:“训练喷火器才几天,能上战场吗?”
喷火器回来才没几天,训练的时间更少,能不能派上战场,李云龙真没有底。
“我觉得能行吧!”袁朗也不太肯定:“要不把那几个战士叫过来问问?”
之前都以为会很顺利,所以就没有把喷火器算进来。
不过,训练喷火器的战士,都是有胆识的精锐老兵。上手的也非常快,在之前喷火演练中已经用的有模有样了。
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李云龙接受了袁朗的办法,但是他觉得,这些还不够。
步兵难道就没有能够提高的地方吗?
如果没有了九二式步兵炮,没有喷火枪,步兵该怎么发挥作用,可以攻下城池呢?
二营长此时觉得自己得说说了,挽回点颜面,不然今天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团长,各位同志,我觉得咱们之前没有把困难估计足,就以我们二营来说。
在战斗中出现了火力分散,组织混乱,没有能够压制敌人火力的情况。
我认为,我们的装备数量上是跟敌人相等的,甚至在局部是超过敌人的。
只要我们组织的好,密切协同,封锁住敌人的火力我看是不成问题的。”
二营长提供的思路让众人眼前一亮,实话实说,他们在进攻当中都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敌人有的射击孔,遭到了几个特等射手和机枪的打击,熄火的很快。
也有的射击孔就被忽视了,火力压制度不够,反倒是被敌人逞威一时。
如果进行严密的组织,确保每个班每个机枪都有具体的压制任务,想必就能好打许多。
众人七嘴八舌的表达了赞同之意。
李云龙觉得有道理,带着几个营干部,冒着敌人发现了危险,亲自到最前沿,仔细观察敌人明暗火力点和碉堡射孔的情况。
回来后,他对着众人说:“从总体来说,我们的装备和数量上是占绝对多数的,只要我们组织的好,密切协同,今晚拿下榆社县完全没问题。”
随后,李云龙将压制敌人火力的任务一一布置下去。
各攻击部队接受任务后,分别做了细致的部署。每个连把敌人的火力点,射击孔都编上号,并做更具体的分工。
比如一班的机关枪打几号射孔,二班的火力压制第几号射孔。
特别是轻重机枪和特等射手的射击位置,都选的离敌人的枪眼,射击孔很近,以保证能够准确命中目标。
事后证明,这种办法非常奏效,战斗结束后一个日军俘虏对李云龙说:
“你们是脚露出来打脚,手露出来打手,火力又强又准。”
晚上一点半,第二次强攻开始了。
进攻前,李云龙亲自规定战场纪律,对着众人说:“如果哪个枪眼儿射出子弹来,必须由该压制的火器负责。
如果火力发挥作用时,步兵不跟进冲锋,以临阵脱逃论处。”
他娘的,对于这次进攻,李云龙势在必得。
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各种火器一齐开火,无数的子弹向敌人横扫过去。
很多子弹直接飞进了敌人的射孔。敌人失去了开始的倡狂,被压制得无法还手。
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炮弹的爆炸声,汇集成连续不停的震天动地的巨响,枪炮的密集为抗战以来所未见。
核心阵地上的日军慌了神,不顾协同作战的皇协军没有足够的防毒面具,毅然决然的释放了毒气。
整个阵地笼罩在毒雾之中,冲击的干部、战士有很多人中毒。
不一会,四架敌机飞临榆社上空,对八路军攻击部队进行低空轰炸扫射。
李云龙就在炮火的硝烟和毒气的笼罩中,继续指挥部队向敌人进攻。
“咳咳,把预备队的轻重机枪竖起来,给我射他狗日的。谁要是能打下一架飞机来,我赏他两瓶汾酒。”
飞机没打下来,但也让敌机不敢那么猖狂了。夜晚的能见度太低,无法低空飞行的飞机,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对于八路军的杀伤力就没有那么强了。
这也是夜袭的一个好处了。掌握了制空权的敌人也没办法太逞凶。
袁朗嘴上捂着打湿的毛巾,协同炮兵班的战士,操着九二式步兵炮提供火力支援。
他冒着被敌人攻击的风险,就在离西城关约五十米的一座哨楼上,炮口直接瞄准敌人核心阵地上的碉堡。
他打炮的技术没得说,往往一声炮响,就能摧毁一个碉堡或火力点。
“喷火兵!”
张大彪高声喊着。
一个背着喷火装置的士兵,从后面爬了上来。
张大彪认的,是二连的一个骨干战士,平常打仗就很猛,抡着个大刀不要命似的。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喷着火舌的碉堡。那个碉堡好像是用水泥钢筋修筑的,不知道修了多厚,挨了两发炮弹还没事儿。
“我让他们掩护你,距离碉堡那个三十米左右的位置,能行吗?”
“营长放心,绝对没问题。”喷火兵大声的回答道。
虽然训练的时间不长,但之前他上手喷了两次模拟靶,成绩都很好。
能作为全团乃至全军,第一个将喷火器投入实战当中,他非常兴奋。
“机枪掩护!”
随着张大彪的一声喝令,轻重机枪一时间火力更甚,喷射出大量的子弹,对敌射击孔进行压制。
子弹嗖嗖的从身上飞过去,喷火兵不顾身下,将他割得伤痕累累的碎石和弹片,快速的匍匐前进。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五米,很快到位置了。
支好喷火枪,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旋即用力的扣动喷射的按钮。
一条炽热的火龙,将夜空照得透亮,核心阵地的战场上,一下被照明了。
战士们都下意识的瞧过来,看到那条火龙扑进了碉堡里。
紧接着便是压过枪炮声的惨叫,那凄厉的惨叫让人联想到地狱的恶鬼。
令人瞧了都恐惧的“恶鬼”,也很快出现在了人间。
从碉堡的后侧跑出来两个人形火炬,他们满地打滚试图扑灭火焰,可那只会让火烧得更旺。
“啊----救我……”
被点成火炬的士兵,不会立刻死去,还在痛苦的哀嚎叫唤。
日军的反击,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停滞了。
他们头一回感到了害怕。
啪啪啪,几声枪响,赶来支援的野口少佐了用手枪结束了两个士兵的痛苦,对着其他的日军呐喊:
“反击,进攻!”
枪炮声再次大作,日军的抵抗仍在继续。
然而,经此一幕,所有的日伪军都感到了胆寒。死亡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死亡之前的痛苦。
变成人形火炬是不可能救得回来,让同伴打上两枪,了结痛苦成了最佳选择。
下一个火炬,是谁呢?
尤其作战意志不高的伪军,已经开始消极怠工,寻求逃走或者投降的机会。
随着一个个碉堡被拔掉,一处处火力点被消灭,野口少佐意识到了,西城关要守不住了。
他下令部下交替掩护撤退,到被他们占领的榆社中学据守,拖延自己等人灭亡的时间。
“或者择机选择突围?”
野口少佐都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逃跑……是他参军以来从未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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