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宏图大志,毅然淹没在,乐音并不丰富的脑细胞里,因为刚要出门,王嫂就笑着迎了过来,说出的话堪比之音,“先生说让你今天也在家休息,我已经给小娅打电话,让她给你请假了。”
虽然是喜讯,却也没有冲散乐音的理智,口中犹疑道:“苏铭韩说的?他会那么好心?”
见乐音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王嫂笑着说公道话,“先生可是很心疼你的,你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对于王嫂的说辞,乐音撇了撇嘴,不予置评。
“那王嫂,我再回去睡会哈!”乐音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王嫂赶忙跟上去,不放心的嘱咐,“吃完饭再睡啊!”
“不吃,长肉。”
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王嫂嗔怪的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倒也没再勉强。
对这个家里的佣人,乐音从不感觉高人一等,甚至不习惯她们总是称呼她为太太,就提议让大家叫她音音或乐音就好,说是显得亲切不生疏,一来二去,大家对她也就没有那么畏惧,反而对这个可爱随和的小女主人,很是尊敬宠爱,相处的极为融洽。
回到房间,乐音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床换了衣服,跟王嫂打了招呼,让司机送她去了郯家。
不管跟郯之安发生过什么,对乐音来说,郯老太太,还是她的亲人,也是恩人!
郯老太太见到乐音,脸上随即露出喜意,赶忙高兴的吩咐厨师,点的全是她喜欢吃的菜式,简单的事情,不禁让乐音湿了眼眶,过了五年,奶奶还能这么清楚的,记着她的喜好。
即便没有血浓之亲,奶奶对她也是真心疼爱的,想起五年前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心中更是愧疚!
其实她今天来郯家,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坦白她和苏铭韩的关系。
如果说乐音最重要的朋友是秀秀,那么最重要的亲人,就是这郯老太太和两个孩子了,她已经为**的事情,不让别人知道,并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苏铭韩的身份使然,一旦曝光,随之而来的麻烦,是最让乐音头疼的原因。
甚至影响的不只是她,更会影响安安和康康的生活。
许久未见,郯老太太不免多唠叨了两句,不经意抬眸看见乐音眼中,恍惚有泪光闪烁,长叹一声,便猜到了她定是,又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奶奶虽然不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奶奶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孙女,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说这些话的用意不言而喻,清楚的表明,即便没有郯之安的关系,两人还是至亲,之前郯老太太,确实属意乐音,做自己的孙媳妇,一是着实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二是知根知底,她百年之后也就放心了。
只可惜两人阴错阳差,终是错过了彼此,其中的纠葛她也并不了解,也就不好再插手了。
“奶奶,对不起。”
沉默了好一会,乐音最后只说出这五个字,对不起这句道歉,就算对奶奶说一万次都不够,可是现在她能说出的,只剩了这一句。
“傻孩子,和奶奶说什么对不起,奶奶心里有数,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是小安伤了你的心啊!”
在丈夫去世后,郯老太太独自支撑郯氏,公司在她手中,不仅没有没落,反之更上一层楼,即便儿子儿媳突然的离世,也没有将这个老人打垮,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她毅然将年幼的孙子抚养成人。
这样的女强人,怎么会看不出,孙子几人之间的小纠葛,只是到底为长者,不好横加指责,只能任他们在懵懂中横冲直撞,愿他们不后悔就是了。
在她看来,乐音是不后悔了,可是自家的孙子呢?也不后悔?怕是不尽然吧!
听老太太说出这样一番话,乐音陡然想起初识时,她也曾天真烂漫的不懂天高地厚,只以为努力了终有回报,可惜现实的洪流,无情的摧残了她记忆中的美好。
还记得那一年夏天,院长妈妈和蔼的看着她,指着对面的大哥哥介绍,“音音,从今天开始,你要和这位大哥哥住在一起了,要好好听话哦,院长妈妈会想念你的。”
眨着大的眼睛,好奇的顺着院长妈妈,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乐音小小的年纪,心中满是雀跃,那个要和她一起住的大哥哥,长的可真高,漂亮的像画一样。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乐音还是记得第一次见郯之安的情形,甚至连内心的惊叹都记忆犹新,那个傲娇的少年,如一阵清风,虽无意,却也实实在在吹进了她心里。
小小的年纪,唯一能想象出来,最高规格的赞美,就是这句,好漂亮!
虽然年少,但是乐音懂院长妈妈的意思,她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被人领养了,领养她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大哥哥,她必须乖巧努力讨好他,才不会被再送回来,增加院长妈妈的负担,不用再和别的小朋友,争抢本就不富裕的资源。
“院长妈妈再见,乐音会乖乖的。”
当乐音和院长依依不舍的道别之后,回过神才发现,刚刚漂亮的大哥哥,早已经走出了老远,来不及等院长的回应,慌忙摆了摆手,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因为吃饭很少,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每跑一步,乐音都觉得肚子空荡荡的生疼,即便这样她也不曾停下,因为她知道她不能落后,如果追不上去就会被扔下,乐音这样想着。
男孩步子大,到了车前,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见那大哥哥没开口说话,乐音站在光亮的车前面,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说话,还是司机看不过去,笑着给她打开车门。
很快,车子停在一座大房子门口,那是乐音见过的,最大最漂亮的房子,不禁转过头问从未开口的大哥哥,“以后音音就是要住在这里吗?”
稚嫩的语气,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男孩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司机冷冷的吩咐,“把她送到张妈那去。”
随后看也没看乐音一眼,便信步离开,渐行渐远的背影,让乐音慌了心神,急忙下车想跟上他,这时司机过来牵住她的手。
眨了眨眼,看向那个短头发的年轻司机,乐音没有再说话,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她要乖,要听话,才不用再回孤儿院。
司机说大家都叫他亮子,她可以叫他亮哥,点了点头,乐音乖巧的叫了句,“谢谢亮哥哥。”说完,便闭嘴不再说话。
跟着亮哥,一路走进那座大房子,乐音只敢偷偷的瞄上两眼,生怕表现的不得礼,惹了人家厌。
终于见到那栋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和蔼慈祥的老奶奶,她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乐音还记得一个星期前,她见这位奶奶,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流眼泪,乐音便上前给她擦了眼泪,其实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对一个年迈的老者,施以力所能及的安慰。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有利有弊,成就了祖孙两人近二十年的缘分,同时也让她迷失在,那座叫郯之安的城堡里,长达十几年。
那个老人家,就是收养她的郯奶奶,而那个大男孩,在住进郯家许久之后,乐音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郯之安。
为了不再回到孤儿院,乐音对郯之安,可谓是百般讨好,甚至于他一些过分的恶作剧,也一一忍了下来,因为听女佣姐姐说,如果不哄好郯家的宝贝小少爷,她就别想待在郯家。
久而久之,乐音习惯了讨好,忍让郯之安,而郯之安则是习惯了,乐音的讨好和忍让。
情窦初开的年纪,或许乐音并不爱郯之安,只是习惯了,将他视为生命中的神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供奉,所以在被伤的那样深之后,却还是可以慢慢愈合,时至今日,早已没了疤痕。
记忆的大门,在看见信步走来的郯之安后关闭,那骄傲的姿态仿若那一年,初识时,他避之不及,曾几何时,他竟转头向她走来,只是看着那曾经心心念念的身影,如今心中再无涟漪,人果然善变,她是,郯之安也是。
本想告诉郯老太太,她和苏铭韩的事情,但是郯之安突然回来,改变了乐音的想法,显然这个时候,并不是个说出来的好时机,只得起身告辞,“奶奶,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改天再来看您。”
扫了一眼匆匆归来的孙子,郯老太太自然知道乐音的用意,虽没有开口勉强她留下,却还是不舍的拉过乐音嘱咐,“有时间得多回家。”
“知道的,就算您老人家嫌我烦,我也会常常回来的。”搞怪的做了个鬼脸,乐音不想奶奶太过担心。
嗔怪的瞪了乐音一眼,郯老太太毫不掩饰,自己对乐音的宠爱,“你这孩子就会胡说八道,奶奶怎么会嫌你烦,心疼你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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