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里高-萨姆莎从烦躁不安的梦中醒来时,发现他在床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跳蚤。”
“他的背成了钢甲式的硬壳,他略一抬头,看见了他的拱形的棕色肚皮。肚皮僵硬,呈弓形,并被分割成许多连在一起的小块。”
“我怎么啦!”
“格里高心里想道,那不是一个梦。他望着窗外,那是一种灰暗的天气——可以听到雨点打在窗棂上——这使他心情抑郁。”
“如果我现在睡一会,忘记所有的傻事,那会怎么样呢?”
“他心里想。但是这根本实行不了,因为他习惯于朝右侧睡,而现在却是仰天睡的,翻不到右边,尽管用了很大的力量,仍然无济于事。”
“他向闹钟望去,闹钟正在一个箱子上滴滴答答地走着。”
“他想,‘我的妈呀,现在已经是五点半了,闹钟没有闹过吗?这震动家具的闹钟声,今天居然休息了,这有可能吗?’那现在他怎么办呢?下一趟车是在七点,那就要火速加快行动了。”
“即便赶上火车,也免不了上级要大发雷霆,因为五点正助手已经在车站等格里高了,他肯定已经向上级报告了他的误车,这个助手是上级的走狗,毫无骨气和理智。如果他报告格里高生病呢,那也是特别使人尴尬而值得怀疑的事情.....”
就在男人用自己别具风味地语言将接下来的故事继续讲述的时候,乔治却忍不住打断了对方,背后时尚的世纪公寓楼从车窗口一闪而过。
“亨利先生,”乔治用尽量委婉地语气说道,“您说得这些和本次案件有什么关系呢。我是说,您作为FBI特别探员,拥有出色的嗅觉和刑审经验,完全可以在我们到达安防现场之前,先了解一下情况。”
黑色大衣的领口树立起来,像是一道面纱一样遮住了对方嘴唇到下巴的位置。
他挑了挑眉头,轻薄的胡茬打嘴唇边上打转。两只手一直放到自己的袖子下面,膝盖距离自己的拐杖很近。
这位西装先生打从一开始就做足了派头,并且从未主动了解过案情,这让这几天忙碌的焦头烂额的乔治有几分不满。
这个靠谱吗?他心中生出质疑。
“咳咳。”
那个人像是要故意引起注意似的,这让前面开车的凯丽不由自主地分散了注意力,慢下来几分。
特别探员笑了笑:“亲爱的乔治先生,请原谅我没有能够照顾您心中为了破案的着急的心情,而且我也要重申一遍。”
“我不会在去破案的时候说上一些无关竟要的话语,这个故事和本案有着重要的关联。而且我想也会缓解您心中恐惧和焦虑之心。”
声音如同高炮射下来的棉花,柔软且具有威慑力。
这时,在红路灯路口停下的凯莉终于忍不住从后车镜再次打量了一眼那个特别探员。
除了过于锐利的眼睛,考究的大衣和皮鞋,其余便是平平无奇的男人。他怎么会知道这段时间乔治快把自己憋疯了。
是心理学?
还是单纯的运气好。
对,我必须冷静。
乔治挤压自己的食指,迫使自己的松一口气:“好吧,但是你最好长话短说。”
特别探员无辜地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格里高变成大甲虫之后,心中想得依旧是要拼命工作,好养活自己姐姐、妹妹,以及一直贪婪索取的父母。但是现实的反应却狠狠地给了他一棍子。”
“一开始发现他变化的家人,还能供应饭菜,找寻医生,用悲伤、无奈掩饰自己的情感干涸的心脏。等日子一长,嗯...或许才过了一个月不到,家人就开始将其故意遗忘,后来更是当作自己在确定他死去的那一天好好庆祝了一番。”
“这就是我要说的。”
“一个由人变成怪物的大甲虫。”
乔治冷静下来:“你意思是想告诉我们,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做一个善于遗忘的人也挺好的。”
咦,乔治下意识觉得面前的人话里有话,可还来得及仔细询问。就听见黑色轿车发出轻轻一声响,轮胎一侧停顿贴紧了地面。
“乔治,亨利先生,第四次命案现场到了。”
......
一到现场的黑色大衣好像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乔治只看得他这里看了看,那里看看,时不时地还怀抱着胸口,以一种局外人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场面,好像在啧啧称奇。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可亨利却没有理会他,反而蹲下来,仔细辨别门缝下面的灰尘。
从这些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小颗粒的,好像能够发现出花来似的。
好吧。
亨利是在说气话。
凭借他的头脑是不会不知道先进的刑侦里的事证分析几乎囊括一切,也知道有些微观的证据在必要时能够带来多大的助力。
现场是一处有着窗户的小阁楼,这里原本居住得是来自墨西哥的非法移民。
一名母亲,一名孩子。
这段时间有政策,是专门用来保护移民的母亲的。也就是说过段时间,这个躺在地板上勤奋工作的移民妈妈,完全能成为一名正常的mei国人。
现在....
可惜了。
“这里的痕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觉得应该从这个尸体下手。”
乔治进入思考模式,他破案能力和观察能力一直不错,这也是他能够混到这个地位的原因。
他望着地上那张死人脸,缓缓说道:“之前我判断凶手是个侏儒,后续的结果一直在证实这一点,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对方应该是先杀死了孩子,然后母亲听到响声,这才进入屋子里,却被凶手擒拿住脖子。”
“你觉得这个母亲是怎么死的?”亨利头也不回地询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被凶手抓住脖子,窒息而死。”
听到这句话,亨利终于拍了拍手,从地面上站起身子。
就像普通的说话那样,他说:“嗯,很好,很有普通人的局限性。”
一股难以预料的怒火陡然充斥了乔治的胸膛,憔悴和疲惫的双眼转瞬间瞪得老大,红色的血丝如同蛛网一样布满了整个眼白,绿色的瞳孔显得是那样暗淡无光。
他猛地冲过去,死死地拉扯住探员的衣领,鼻孔如同公牛一样张开。即使亨利探员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如此剧烈的动作还是让身子开始不停地出汗。
乔治想破口大骂,却对方正用一种难以遮掩的哀伤眼神看着自己,就像和妻子离婚时儿子的眼神。
旁边的花盆因此摇摇欲坠。
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于冲动了。
他将手臂放下。
凯丽被他吓了一跳,及时打场面:“乔治,你不能这样对待亨利先生。他是FBI的探员,是来帮助我们的。”
“我知道...”
乔治低下头,脑勺后面生长着几缕白发:“都怪我自己无能,到现在也没有抓到凶手。我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在现代科技都失灵之后,就没有办案能力。”
“乔治...”凯丽想要劝解。
“不。”阁楼里忽然传来有力的一声,声音如此铿锵有力:“至少你还是个好警察。”
这让乔治好受了一些,他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声音一半带着叹息,一半带着无奈:“既然你已经胸有成竹了,莫非知道什么讯息。”
亨利探员点点头:“监控没有发现痕迹,凶手又善于隐藏。”
“目击证人只看到一道黑色影子。”
“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发现不了凶手,是应为它并不走路。”
“你的意思是,”乔治眼睛亮了,“无人机?如果是侏儒的话,体重很小的情况下,的确有可能...”
“不。”亨利毫不犹豫打断了对方,他指出来:“如果是无人机,恐怕应该会有人听到螺旋桨的声音才对,不过那个凶手的确是飞行的。而且正如尸检报告所显示的那样,它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双首生物。”
纽约警方的法医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两种不同的咬痕。虽然有些变形,但应该都是人类的。
“它并非漫步目的的寻找机会,这个邪恶家伙向某个存在致敬,用无声的凄惨作为祷词,用鲜血作代替牛羊来祭礼。”
亨利从大衣里拿出一张羊皮纸来,他们被纸张吸引住目光。
它上面烙印有黑色的标志。
外面一圈类似于一个钟表,中间是一个扭曲的五角星,而在这五角星的里面是一只血红色的诡异眼睛,似乎联通着什么不可描述的邪恶生物。
乔治和凯丽都认出来了,那是最近正火的死灵教派的标志。
“明天,我就带你去抓住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