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想陈的那个剧本?”妮可端着咖啡走到坐在桌前眉头紧皱而纸上却一个字都没有的莫奈身边。
莫奈苦笑道:“对啊,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题材和切入点来写这个剧本,这实在是太难了,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定制题材,更不用说这次的难度还这么高!”
“要不你就取个巧,还是写爱情吧,毕竟爱情是可以忽略国界和一切因素的!”妮可提议道。
“这个我当然也想过,但这也有点太偷懒了,而且我也从没写过爱情故事,让我写爱情的话,很容易变成一个阴谋!”
说到这里,莫奈忽然想到曾经有一个记者问向希区柯克:“为什么您只拍悬疑片,不拍别的类型呢?”
希区柯克苦笑一声答道:“因为观众不接受,比如我拍一个歌舞片的话,观众肯定会在想,一会儿这个舞团里面肯定会有一个人死......”
就在莫奈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妮可在一边附和道:“你说的倒也是,而且这个要求真的太难了,写一个中国人在纽约的故事,还得让中国人和美国人都满意,这太难做到了......”
还没等妮可把话说完,莫奈就打断道:“等一下刚才你说什么?”
妮可明显被莫奈问的愣住了,有些发蒙的答道:“我说同时让中国人和美国人都满意,太难做到了!”
“不是这句,是前面那句。”莫奈追问道。
妮可回想了一下,然后答道:“这个要求太难了,写一个中国人在纽约的故事,还得让......”
“对、就是这句中国人在纽约,现在我知道这个故事该怎么写了!妮可,你真是我的灵感女神!”说着,莫奈还激动的亲了妮可一下。
看着莫奈这副激动的样子,妮可喃喃自语道:“中国人在纽约?这、这六个字就能激发灵感?我怎么没想到靠这六个字能写出什么故事?哎,不得不承认,托尼真的是一个天才!”
于是莫奈奋战了三天之后,拿着一沓厚厚的稿子找到了陈远琪,兴奋的对他说道:“你看看这个剧本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这么快就写出来了?托尼你真是太厉害了!”一边夸赞陈远琪一边开始看剧本:“哦,主角是一对对美国充满憧憬的小夫妻,恩、这很符合现实,根据我这两次去国内的经历,现在国内大城市的很多年轻人都梦寐以求能够来到欧美,而且想法都跟王启明与郭燕差不多,觉得美国遍地都是金钱和机会,但这注定都只是一场梦!
托尼你这个切入点特别的好,既保证了男女主角都是中国人,而且拍摄场景也都放在了纽约,而且美国人也能够接受。”
虽然王启明和郭燕的梦想很好,但纽约的生活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当他们到达美国的机场,广播里播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来来往往的也是他们没法交流的人群。
如郭燕所说:我觉得咱们就像掉进海里了。掉进海里,无处着落,只能让陌生的、未知的东西将自己淹没,即使想要突围,也找不到方向。但是,这仅仅是他们纽约闯荡的开始,而往后的路还很长。当时的他们或许怎么都想不到,前方等着的是冷漠、背叛、穷困和孤独。他们的梦想、热血、爱情都要在这里经受考验。他们爱纽约的灯红酒绿,但是,这个城市显然对他们并不友好。
尽管郭燕的姨妈在这里有一个大house,附带十几间房子,但是,与他们无关。他们直接被自己在美国的这位亲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地下室。临走之前,还交待他们:给你租房子花了400,借给你现金500,这些都是要还的。北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亲情,这里是没有的。
不仅如此,工作也不体面。王起明被乐团拒绝,一个拉大提琴的只能去餐馆里刷碗、切菜,还要忍受同事的刁难。另外美国人不相信中医,所以,郭燕这个中医大夫一身本领却毫无用武之地,好在她会织毛衣,去了一家毛衣厂工作。
在陌生的环境、全新的价值观的冲击下,有些他们认为不会变化的,也悄悄变了。
比如感情。
王起明与餐馆的老板娘(王姬饰)之间产生了暧昧。
郭燕则被有颜、有钱、有车、有房的工厂老板大卫热情追求。
尽管郭燕一再拒绝,但大卫直接找到王起明让他放弃自己的妻子。理由很简单,也很伤人:贫穷潦倒的王起明是没有能力让自己老婆幸福的。两个实力悬殊的男人站在一起,高下立见。这也让王起明的自尊受到了巨大打击。
其实,郭燕和王起明都明白,他们之间尽管没有出轨、没有谎言,但仍然阻挡不了感情的变质。
在纽约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王起明早已不是郭燕心中那个意气风发的文艺青年。当他剪掉自己长头发的那一刻,是人生重启,也是梦想死去。从此,他只是一个为生存奔波的小人物。
王起明丢掉工作的时候,郭燕说她可以养他,让他好好学英文。那时,她是想要和他一起努力去创造美好生活的。但是,当看到王起明为了一件捡到的旧家具洋洋自得时,她哭了。为了丈夫消失不见的理想和意气风发,或许也为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当大卫找上们向王起明宣战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再在美国继续呆下去,他们的婚姻就难以维持了。可最终,他们都不想离开美国,所以只能离婚。
当看到郭燕哭着说道:“我和王启明这么好的感情,结果到了纽约就分了,我们招谁惹谁了?”
陈远琪感慨道:“他们招惹的不是人,而是另一种价值观和社会规则。而在这种价值观和规则中,无欲无求地好好过日子是一种奢侈。毕竟,见过更大世界的人,又如何甘心继续蜷缩在井底?所以当他们踏上纽约的土地时,已经注定他们会失去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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