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族人讲誓约,易峰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驴踢了。
为了取信他们,自己立一两个无关痛痒的誓言应该不算什么,至于什么上天惩罚,
他心中更是不以为意。
前世那么多不守约的,也不见老天打雷劈死一两个。
当然他所说的接管军权,只是个程序问题,毕竟现在的吐蕃兵士严格来讲,就是狼牙在指挥,之所以这样说,一是为了增添众人的信心,二是为了接下来不必要的误会。
招集薛礼、苏定方和叶仁名开会。
“仁贵,你带着三十人,通过义成隐于逻些城中,多带些炸药,一旦禄东赞派兵至此,你就在逻些城中制造混乱,给我炸就是。
定方,你要预设战场,给我埋炸药。”
一张简易的地图,四人头抵头,用手在上面画着线。
“这次我不打算藏着掖着,能用炸药的地方就用炸药,以期在最短的时间,让禄东赞退兵。
若是顺利,会助长伏允和各部的野心,接下来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初步的方案定下,他又看向了叶仁名。
“仁名,你要再辛苦一趟,带着船再跑一趟岭南,我要粮食的刀甲,越多越好。
今天我就会去信长孙冲,让他准备,我估摸着你至多有两月时间,两月若不回,我们的计划将彻底泡汤。
这次的船不要全部带走,留下一艘我有用。”
叶仁名起身,郑重一揖,而后片刻不耽误的就出去开始准备。
见薛礼也出去了。
他才对苏定方道:
“凡事不虑胜先虑败,所以狼牙至少要保留五十人,保护咱们的家小,一旦事不可为,全部上船撤至益州。”
苏定方点点头,不过下一刻略显为难道:
“仁贵带走部分,若再留五十,那真正参与作战的就没有我们自己人了。”
“不是还有林大他们嘛,跟林大他们讲清楚,此战是他们的投名状,若胜他们就归于我们狼牙编制,若败则万事皆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易峰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伏允的身上。
伏允此刻心中矛盾,一会是害怕禄东赞的大军到来,自己会灰飞烟灭,一会又想着此战大胜后,自己的风光。
易峰每天都会花些时间,给他打气,防止这货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同时易峰也做了两手准备,若伏允真的临阵退缩,他打算杀了伏允直接跑路回益州。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这种万事不由己的感觉很不好,易峰打算激一激禄东赞。
他以伏允的名义写了一篇文书:
“雄牛诸部告大相书:
白玛之事,乃是对方违约在先,我等不忿杀之在后。
此事的凶手,乃是我伏允和诸部头人,若大相真要凶手,尽可来取我等人头。
雄牛诸部物资充盈,若大相不予限制,我等决定每年可按约定缴税,望大相明查。”
语气强烈,隐带威胁。
写完也懒得拿给伏允看,估计伏允见此信会吓破了胆魄。
随意抓来几人按了手印,权当是各部头人的手印,交由传信之人,将信带给义成,想来义成有办法将信交至禄东赞手中。
目前的吐蕃还没有统一的文字,易峰直接用汉字书写,连字体都不加掩饰,明堂堂的让禄东赞知道,这就是易峰亲自手书,你能奈我何!
接着他又写了封信给义成和娜莎,将接下来的一些事进行安排。
…………
一旬后,信至禄东赞的手中。
禄东赞并没有愤怒,而是带着玩味的笑容。
“挑拨之道,你易峰玩得倒是娴熟。”
下一刻,面色阴郁下来,对外喊道:
“从附近各部抽兵八千,我要让他们看看,在实力面前,任何的计谋都无丝毫意义。
扎西,这次由你亲自带队。记住两点,尽量不要破坏雄牛诸部的基础设施,我有大用;其二,我要活的易峰。”
名唤扎西的属下,略一抱拳就退了下去。
接下来,紧锣密鼓的准备就开始了。
逻些城中,每两三日就有一只鸽子往南边飞去,将逻些城中的一些变化,也带给了易峰。
“嘀…”
一声刺耳的竹哨声,响彻在联盟军队的营地中。
“有大军靠近,在北约五十里地,现正在安营扎寨,想来今晚不会再靠近。”
斥候将大军到来的消息传给了苏定方。
苏定方命军队集合,以最快的速度开至北方十里,一处高陂上隐避。
“林大,今晚你带人去骚扰一番,争取让他们的战马减少,记得注意安全。”
“对方或有斥候,卑职请求投石机三架。”
随着与狼牙接触日久,林大身上的草莽气到底还是褪了去,现今全身披挂,倒有几分将军的样子。
“准!予你投石机五架,炸药包五十,速去准备。”
“狼群三部,随我走。”
林大两百人,还不算真正的狼牙,苏定方就给他们取了狼群之名,并划分为十部,每部二十人。
扎西正在喝着青稞酒。
他今年虽只有二十五岁,但已是百战老将,跟随松赞南征北讨,立功无数。
这次他认为大相有些小题大作,征讨几个部族,居然动用了万人队,他心中觉得给他两千王军,不需两日就可将几族屠戮一空。
虽有此想法,但真正的用兵时,他仍是小心不已。
离各部五十余里,他就下达了休整的指令,只待明日一早,快马一个冲锋,将诸部拿下。
他酒量极好,虽已喝了半壶,但双眼仍是清明,丝毫无醉意。
差不多入了深夜,壶中的酒已干,他也打算去甲休息。
突然,耳中传来嗖嗖之声。
听着像是箭矢撕裂空气之声,但又不像,因为箭矢的声音没有如此清晰。
他突然站起,正待细听。
“轰…轰…”
石破天惊的巨响,地面也似乎在抖动,他差点没站稳。
好一会,耳中的嗡嗡之声,才渐渐的褪去,耳鸣的感觉才消失,听得外间乱成了一团,人叫马嘶不绝于耳。
他稳了稳心神,只当是自己倒霉,营地被旱雷袭击,当下就打算出门稳定军心,恰有属下进来禀报:
“禀扎西拉,不知何物飞向我们营地,而后就有了雷鸣。”
“你说是有东西飞向营地?”
扎西眉头一皱。
难道不是天祸,而是人灾?
思虑片刻,扎西还是走到外间,见到西北角有几顶帐篷冒着熊熊的火焰,而整个营地,很多人都在追赶着马匹。
一阵闹腾,终于近半个时辰才让整个营地恢复了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