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知道,现今的这些人,并没有到了离开他不能活的地步,
之所以他们会是如此,皆因人人皆有利己之心,他的存在,让众人觉得利己而已。
见味口吊得差不多,他才接着开口道:
“各位头人,在下还有一法,不知各位有无兴趣听取?”
众人全部为之一静,而后似是商量好的一般,异口同声道:
“你说!”
“我有几种新作物,若你等愿意种植,我就与你们签定收购协议,到时你们要钱还是要物就悉听尊便。”
易峰面上带着淡淡的浅笑,让人轻易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众人面上一怔,老头人央金似乎在这些人中威望不低,继而开口道:
“奔达,高原之上天气恶劣,除青稞外,尚不知有其他东西可种,想奔达提供之物定是好的,但恐水土不服,到时颗粒无收,我等愧对大唐朋友。”
老头是个人精,话说得很漂亮。
明显是担心易峰提供的作物没产出,让他们损失,却说得一心为易峰考虑。
“你所言倒是在理,这样吧,各部所种的作物,我先给部分订金,想来给钱你们要来也没用,两月之内我再运一批物资至此,到时折算价值如何?
而这两月我不会离开此地,权作将人押给各位了。”
众人面上大喜。
央金搓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亲爱的唐人兄弟,你已将话说到此,我们自当将你的善行告知仁波切,让他保佑你无病无灾。”
易峰心中暗暗吐槽,老子堂堂一个唯物主义者,啥时候要喇嘛来保佑了。
“既如此,明日我就至各族安排分工事宜。”
一阵欢宴后,众人退去,易峰看着旁边的伏允道:
“雄牛自明日收青稞,我来教你们一种新的酿酒方式,比马奶酒更好。”
伏允哈哈大笑,口称就知道易峰不会忘记雄牛的好来。
挣脱伏允的拥抱,一身膻味讨人嫌不知道嘛!一点都不自觉。
…………
五月的长安,算是一年中最宜人的时节。
太极宫中,李二正在看易峰送来的折子。
东突厥的被灭,让李渊认清了事实,所以从太极宫搬出,将这本属于帝皇办公之所在的宫殿,让给了李二。
折子字并不多,看完后李二抬头目视殿外,陷入了沉思。
“请玄龄和辅机来见朕。”
见有黄门急速走了,他又开口道:
“将皇后请来。”
同在宫中,长孙自是来得极快。
李二也不避讳,将折子递给了长孙,长孙面上一怔,正待拒绝,就听李二道:
“易峰的折子,你看看。”
听是易峰的,长孙倒没了顾忌,接过心安理得的看了起来。
“陛下是打算让臣妾参与此事?”
长孙看完也就明白了李二的意思。
“内库参与吧,他要的东西三日内准备好,交…”
李二想了想,最终还是接着道:
“内库出物资,而后交于冠军县,想来他们可运至吐蕃。”
两人又聊了几句,听得殿外人禀报,长孙就退下了。
连表情都一样,李二将折子递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
两人看完后对视一眼,房玄龄嘬了嘬嘴,还是开口道:
“陛下,易子谦此行是打算行征北旧事,收回吐蕃?”
老房用词很有意思。
吐蕃是自元开始才正式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内,在此之前一直都是或统一、或分裂多国的存在,
但老房用了收回之词,殿中的另两人并不奇怪,反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打仗嘛!当然要明正言顺,想着推翻皇帝,但不能这么说,所以出现了清君侧这样的词。
皇上不会错,那就是皇上身边多了奸恶之辈,那打仗的意义就是为了将奸恶之辈除了,至于会不会连皇帝老儿一起宰了,人有失手嘛,很正常。
这也是为何现今每战前,都会有檄文诞生的原因,正义战胜邪恶,自古皆然。
现实的例子就是骆宾王,他起草著名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暗鸣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慷慨激昂,气吞山河。据说,武则天读至“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惊问是谁写的,有人说是骆宾王所写,武则天感叹道:“有如此才,而使之沦落不偶,宰相之过也!”。
虽然惜其才,但最终徐敬业兵败,武则天杀骆宾王之时,可丝毫未手软。
“易峰这小子,曾向朕言及吐蕃,想来此次只是布局为主,至于收回吐蕃,或要十年之功。”
李二说到这里,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他今年三十出头,可谓是正值壮年,本有大把时间可等,但开疆拓土,对每一个帝王的诱惑力也太大了。
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贪心,李二很快收起失望之色,而后摇头笑了起来。
“此事暂只有你二人知晓,玄龄看一下物资要经过何处,通知延路官吏不得为难,至于其他就不要再说。”
两人明白,这是李二对易峰的支持。
如果公开下文开禁唐吐交易,那一时间必会有大量的商贾参与其中,这一来易峰在吐蕃的重要性就不能得到最大的体现,只能才取这种默许的方式,让易峰垄断这条商道。
“商税?”
既然不能公开,商税就不好收,长孙无忌作为户部老大,当然还是想争取一下。
李二略一沉吟道:
“皇后在操持此事,利益三分吧,内库一分,易子谦一分,国库一分。”
长孙无忌面露喜色,与房玄龄退出。
长孙无忌当然不会是看中蝇头小利之人,他深知这条商道只要经营的好,到底能带来多大的利润,
虽说易峰有邀买吐蕃人的心思,东西不可能卖得太贵,但以他对易峰的了解,这些东西没有贱买的道理。
………………
而此时的逻些城中,松赞亲征,大相禄东赞留守。
易峰带着物资进入雄牛不久,禄东赞就得到了消息。
“查清是何人了吗?”
“对方似乎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卑下很容易就查到了,乃是征北获封冠军侯的唐朝易峰。”
禄东赞面上并无多少惊讶,相反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此子我多少听到些许,听说甚喜弄险,善于操纵把控人心,突厥之战,他仅用三千人就奠定了胜利,可谓是惊才绝艳,你说他来吐蕃是为何?”
“卑下不知,若大相觉得他不利,待卑下将其人头取来就是。”
禄东赞摆摆手,面上的笑容更盛,笑容中充满了自信。
“让他玩无妨,他在各部所做之事,或会成为赞普安定各族的良策,让他做完我们看看效果再说。”
汇报之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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