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吐蕃境不久,长江水系有一个大湾,因地处较窄,所以水流湍急,没人在岸上拉纤,千料的大船很难过去,易峰选择的登陆点,就在洄湾之前。
来接他们的是苏定宣。
一年多未见,苏定宣变得更为强壮,身上隐隐有一种苏烈的气势,且蓄了络腮胡,又因吐蕃的气候,面上带着高原红,所以看上去沉稳许多。
“侯爷…”
苏定宣见到易峰,当即行礼,面上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曾经的舞象少年,现已有挺拔之姿,定宣,你干的不错。”
易峰没待他施全礼,就将他扶住,看了眼后畅意的笑了起来。
“吐蕃境内不要再叫我侯爷,我的身份虽隐瞒不住,但也不必明目张胆的告知他人。”
众人谨受命。
“已有信告知义成,带了些许物资,你们可有屯积之地?”
“公主早已安排妥当,物资就屯在雄牛部,伏允自上次入了大唐,现今每日皆想着再临繁华,我们稍一教唆,如今他可是听话得紧。”
苏定宣说着,还将旁边一人引见给易峰,原来此行他们就带着伏允的大儿子同来。
伏允的大儿子叫次旦,算是雄牛部的太子,此子长得倒有几分其父的风采,高大健硕,穿着一身羊皮夹袄。
易峰早就从系统里买了吐蕃语,所以与次旦的沟通倒不成问题。
相较突厥之行,他这次打算走张扬的路子,所以会吐蕃语这条,他并不隐瞒。
“此地离王城逻些还有四百余里,少爷你看?”
“暂不去逻些,我又不是使节,不需要去看松赞的脸色,就到雄牛部暂歇,你将现今吐蕃的情况说说。”
再次开路,易峰骑在马上与苏定宣同行,苏定宣将所知吐蕃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遍。
与易峰了解的也差不多,兴起于山南地区泽当、穷结一带的藏族先民雅隆部,其领袖人物达布聂赛、囊日论赞父子,逐渐开始了统一吐蕃的征程。到得囊日论赞之子松赞干布时,迁都逻些,
兼并了苏毗、羊同等部,又破党项、白兰,击败吐谷浑,从而正式建立统一的、奴隶制王朝吐蕃。
“党项、白兰、吐谷浑诸部现今安在?”
“三族现今皆在逻些以南,只是因松赞的大力整顿,早已不复吐蕃大族的荣光,较之雄牛且略有不如。”
易峰点点头,脑中疯狂的转着,分析和消化所得到的新消息。
按照苏定宣所言,吐蕃和突厥虽有相同之处,但相较突厥则更为麻烦。
如果说颉利是狼的话,那松赞则更像是蛇,不仅巨毒,且更为阴狠,吐蕃虽是草创王朝,但松赞明显很在意对各部的掌控。
倒是有一条引起了易峰的注意。
相较突厥,松赞对各部落的打击和压迫更甚,虽不至于让各部无日可过,但日子也过得极为勉强。
吐蕃现今还处于扩张之时,所以各部的税务皆很繁重,但松赞有一支战无不胜的王军,所以大小部落皆是敢怒不敢言。
这也是为什么伏允只是初踏盛唐,就起了归属之心的原因所在。
边走边说,近半日时间,才到了雄牛的落族营地。
伏允带着族人离营三里相迎。
易峰下马后,伏允当先走来,手端粗瓷的大碗,碗中盛着马奶酒,伏允开始唱起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欢迎远来的贵客,表达他们的好客之类。
强忍着膻味,将酒喝完,伏允很高兴,当先领路带着众人归了营。
伏允安排的很周到,在部族的营地旁边一处平地,单独划定一小块区域,作为易峰等人的营地。
“赞普安排的周到,我很是感激,愿我们的友谊如同天上的白云一般,永远飘在这片草原上。”
“远方的客人,大唐将是雄牛新的家,我们将成为奔达,今在此地若有何要求,尽管说来就是。”
两人客套一番,易峰安排人开始安营扎寨。
帐篷等物,易峰本就带的有,倒不需伏允操心。
“赞普,我带了些物资,需要暂时留在你处,当然其中两成将作为我送与雄牛的礼物。”
伏允听后更是大喜,当即带着族人,牵着牛车,由狼牙人领着,往江边赶去。
“郎君是打算行突厥旧事?”
看到易峰对伏允如此,叶仁名多少有点感悟,走到他身前问了句。
“仁名认为,此计可行否?”
易峰挠了挠头,在船上最痛苦的就是洗澡不易,他头上有些痒。
况且叶仁名的称谓,也让他有些不适,现下郎君二字虽是特指,但称谓上要宽泛很多,并不特指女人对夫君的称呼,
但易峰就是觉得有些怪,所以很多时候,他都让人称他为少爷。
“没有无用的计谋,就看如何实行罢了。”
易峰一愣,叶仁名这货还真是能装。
“那依仁名之见,我们当如何施为?”
“郎君……”
“还是叫少爷吧。”
叶仁名一愣,不过还是改口道:
“少爷带了这许多物资,想来是以团结和收买为主吧,牧人纯朴,且物资紧缺,若能源源不断供应,那就是在滋养他们的野心。”
“知我者,仁名也。”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恐怕吐蕃之主不会让我们轻易的示好各族。依卑下看来,我们不必主动示好,可让各族以物易物,我们只需将价格定的公道些,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不管是谁皆可换,包括松赞……”
两人看似随意的聊着,却都是不断的转动着大脑,将整个计划进一步完善。
二十余万斤的物资,雄牛部硬是花了一日夜才将其运完。
易峰也很干脆,当即就送了雄牛一万斤盐,五万斤的精铁。
伏允见此,对他们的招待更是尽心尽力,不仅送来了牛羊,还送来了几十个部族年轻的女子。
牛羊照收,至于送来的女人,易峰全部退了。
这不是让自己在老婆面前犯错误嘛!
当夜,又有几人来到了雄牛的部落。
当易峰看到两个女子,手中各抱着的一个婴儿时,全身不经意的颤抖起来。
“哪个是瑶儿?”
两个小小人儿,男孩的名字乃是易柏所取,名谓珲,美玉之意,女孩谓之瑶,珍贵之意,是易峰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