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史记:
贞观二年五月,易峰潜入突厥;
同年七月,其麾下三千铁甲,先攻恶阳岭,后攻白道;
八月十日,易峰用计,教唆突利,吐薛两部叛乱,攻入定襄,颉利潜逃,突利追击;
八月十一日夜,柴绍亲率两万进驻定襄;
八月十四日,易峰于铁山生擒颉利;
至此东突厥灭亡。
…………
易峰让薛仁亲率两百骑,将颉利送至定襄,交给柴绍,他则到了阴山。
他答应过掘罗部,要给他们阴山最肥美的一块草场。
他还要等着李世绩和李靖的大军到来,好让整个突厥徹底平定。
易峰不愿在骑马,从铁山城中找了辆马车,就开始了自己的晃悠之旅。
天地一片苍茫,入眼之处皆是皑皑白雪,让他本想领略一番真正草原的心思落空。
马车很大,足能坐下十余人。
现在里面却只坐了三人,三人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案几。
三人三个方位,易峰斜靠在一张毯子上,苏定方气定神闲,于广则满头大汗。
“叫地主”
“我抢”
“加倍。”
“大队长,我已经输了两个月的奉了,你抬抬手,不然我就要光着屁股回长安了。”
于广一脸的哭相。
这货并不笨,甚至说算是个智将。
但斗地主,聪明只能起到少部分作用,关键是要有牌啊!
这货手臭,还喜欢抢地主,被打了三个春天了,还在那抢得一身劲。
“少来,半个时辰前你不是很嚣张吗?”
于广都快哭了,半个时辰前,他当时牌风顺,怎么抢都有,甚至连着两把,大小王都在底牌里。
赢了不下三贯,仅仅半个时辰啊!
这把又是他的地主,易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给于广默着哀。
自己手上两炸加上大小王,翻倍都翻死这货了。
“人进赌场犹如猪进屠场,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你快点出牌。”
苏定方在旁边看着两人逗嘴,张着大嘴乐呵。
“要不让仁贵来替我会?”
“滚,快点出牌。”
薛礼那货赌品太差,好不容易教会了规则,到正式开始时,这货藏牌、撕牌,啥手段都能想出来。
…………
李靖和李世绩的大军已进了突厥之地。
“哈哈哈,大唐果真要多出一个冠军侯来。”
李靖拿着柴绍的军报,笑得极是畅快。
“如此的灭国战,老夫平生也没见过,易峰那小子还真是能人所不能。”
“药师,你如何看待易峰?”
李世绩在旁边附和着笑,但若细心留意,当可看到他眼角的一丝冷意。
“懋功,易峰此子其实很好,亦或说他是两种性格的融合,对他好的人,他恨不得掏出心肺与对方,与之为敌之人,他则会不择手段。”
李靖衷心希望,李世绩能听进此话,化解与易峰之间的小小冲突。
如果李世绩愿合解,李靖认为自己可做一个称职的和事佬。
“药师,历朝为何只有一个冠军侯?”
“为何?”
李靖嘴上问着,心中苦叹,李世绩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合解的意思。
“一为霍侯之功,亘古未有,其二冠军侯乃是不吉之封。”
李世绩说完,哈哈大笑:
“老夫随口说之,药师不必多心,想来易家小儿福大命大。”
李靖只以为他是图口头之利,摇着头就走了。
第二日,两人分兵,一个从左,一个从右,呈网状向突厥的腹心推进。
突厥主力基本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所以他们的推进并不废多少功夫。
战争是在破坏,破坏是为了重建。
重建家园、重建秩序、重建信仰!
两位经年老将,对待这样的战阵当然是轻松写意。
但有一人此刻的心境,却与两人截然相反。
突利攻进白道后,发现并无颉利的影踪,当即就意识到不妙。
颉利不能跑了,否则他的汗位会一直坐不稳。
但此刻随身的兵马,已经到了极致,不可能再追。
他决定在白道休整一日,等着援兵到来,接着往北追。
只是他没等来援兵,却等来了自己留守定襄的亲卫。
“可汗,唐军于昨夜入了定襄城。”
原本就郁急的突利在听到此话后,愣了半晌,而后一口鲜血喷出。
亲卫上前相扶,才不至让他摔倒。
突利缓了缓,舌头伸出舔了舔干涸开裂的嘴唇和着鲜血的嘴唇。
“薛、吐两部呢?”
“两部已在大巫的引见下,归顺了唐军。”
“那个女人!”
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而后张嘴对外吼起来:
“集结,于我夺回定襄。”
“可汗,如今定襄四门禁闭,皆是由唐军看守,我们兵力有限,恐夺不回定襄,不如退至阴山,休整过后再过河灭了唐军。”
突利急剧的呼吸起来,以期自己能平静下来。
他知道亲兵之话为正理,但被人如此算计,让他心气难平,
且上一刻自己还在做着坐上可汗之位的美梦,下一刻就变成了丧家之犬,
这样的心理落差,是个人都忍受不了。
“召集众人起来,我们…我们往北撤离。”
最终突利做出了妥协。
易峰在修改计划时,并不担心突利此刻的选择。
不管他们是反攻定襄,还是向北逃离,最终都逃不了被灭的结果。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易峰并不知道,这支逃兵接下来给他带来了什么。
定襄城中。
娜莎居然脱了自己的黑袍,换了一身牧女的打扮。
她本想穿得更漂亮些,但整个定襄城中,也找不出一身像样的汉家女装,有限的一些,已经随着可汗牙帐一起烧了。
虽然只是寻常的牧女打扮,但她肤色奇白,又兼身量好,自有一股清纯的味道。
打听到柴绍此刻所在地,她就赶了过来。
“大将军,请问…”
柴绍一拍额头,对着亲兵道:
“你去趟狼牙的营地,把他们的政委给我叫来。”
“大巫少待,长孙冲马上就能来。”
娜莎心如鹿撞,眼似秋水,盯着大门口一眨不眨。
“卑职长孙冲,拜见大帅。”
长孙冲一头雾水的赶来,他不知柴绍现在找他还有何事。
“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
柴绍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娜莎,起身就走出厅中。
“你是长孙冲?”
“你是?”
娜莎看到长孙冲面上柔和的线条,虽然长相不差,总觉得与自己心中想像的伟岸两字沾不上边。
虽谈不上失望,但心中的那份急切似乎顷刻间被冲淡了。
手忙脚乱从自己身上将折得很好的两张纸掏出,递到长孙冲面前:
“我是娜莎,这次我可是出了大力。”
娜莎有些邀功的说着,下一刻又急切的求证道:
“这两首诗是你写的吗?”
长孙冲有些好奇。
虽然平时自己也会做些诗,但没想到会传至突厥。
接过打开:
“君不见……”
“谁告诉你这诗是我所作?”
长孙冲心中已猜到,只是想求证一下,除了易峰,他想不到还有第二人会干这样无聊的事。
“你们的那个眼线,叫易峰的。”
长孙冲一拍额头。
眼前的这位大巫,还真是单纯的爱,碰到谁不好,偏偏碰到了睡着都在想着害人的易峰,
被易峰骗去卖了,这丫头估计还会自己将钱数清楚。
“大巫,我有必要郑重的告诉你,易峰是狼牙大队的大队长,我是政委,反正就是他手下。
至于你这两首诗,就是他所作……”
花了一柱香,长孙冲废了无数脑细胞,用无数华美的文字包装,将易峰夸得天上地下仅有。
娜莎原本微红的脸,现在更红了。
眼中的秋水不见了,凑近看,还能看到影射的火光:
“易峰,别让我再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