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终究还是答应了。
虽说先干活后收钱的事情也不算先例,只是对这陌生人,还当真头一次。
然这张墨说的实在是斩钉截铁,白胜最终还是愿意信的一回。
而张青与白胜搭上线后,就如其所说,次日就外出寻钱财去了。
至于去哪里寻的钱财,那白胜倒是也没问。
这也是一种江湖规矩,正所谓是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别人不说,自不好问发财的地方。
白胜虽是村中闲汉,然这点相互规矩,其还是懂的。
...
却说张青在乐安村里与白胜搭上了线,次日就是走了,仿佛真是去寻了钱财。
只是下了二龙山的时候,张青实际是拿了不少家当的,就算来回从梁山到二龙山只见走两圈,都不定能用完了。
知道真相的孙二娘实在忍不住,终究还是疑问道:“你这费了如此力气,便是当真要与那闲汉当的兄弟?”
说着也是嘴角一撇,好似有些不平道:“还起的绰号,说什么黑将军,可是不好听。”
女人的心思当真多变,那初次见面,不就是孙二娘说这张青长的黑嘛!
这短短时间,倒是因为此而为张青叫屈了。
看不出来,这母夜叉倒是也有些可爱面目。
张青此刻倒是不在意了,自己借尸还魂,就该认了自己这身子来。
直也是又自黑了一句道:“不过随口一个外号,就是要那白胜得信,就是难听一些,也不算何。”
孙二娘听得一闷,直觉这张青倒是洒脱,稍稍沉默,忽的猛然问道:“可能与我说说,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是这问归问,面上也是小心翼翼。
毕竟这话也是探寻张青的底了,若是张青不应,难免叫人有些难过,只觉张青没有把自己当是自己人来。
尤其是一路上张青面对外人,都是把自己与其夫妻相称,这说的多了,可难免要叫人心思也会变化。
今日如此问,也是孙二娘鼓足勇气的微微试探。
张青却不晓得其中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耐心解释道:“别看那闲汉性子不咋样,日后却有大用处。”
孙二娘听得心下直是一动,旋即再说道:“就那模样,我却看不出有什么用处来。”
张青却是认真道:“二娘,如今咱们可不能因貌取人,你看着那白胜没什么用处,那日后来寻他的,该不知有多少人。”
白胜的样貌确实不算太好,然张青这话也说的真切。
他可记得,等后头虽然是白胜挨不住严打,供出了晁盖一伙人,但实际上这白胜还挺有担当的。
至少在开始的时候,这白胜是抗住了打,没半点放松的意思。
真说起来,这事你怪那白胜,不如去怪那吴用更好。
若是他能想的远些,就该知道取了生辰纲之后分钱给白胜,叫其留在村子里,那定然是个隐患。
简直就是喂给别人的线索。
而之所以开始没叫那白胜入伙,怕那心思里也存着看不起这闲汉的意思。
事实上,张青也挺看不上那吴学究的。
向来觉得,其那智多星的称呼,不如改成馊主意更是好一些。
说馊主意,也不是随便说的,就说日后救宋江,那吴用想的法子就实在可笑。
当时宋江在浔阳楼上,借着酒劲儿,提了两首反诗。后来被黄文炳给告发了,官府自然要把宋江给捉拿归案了。那宋江顶不住拷打,便供认自己提了反诗。
一开始,宋江只是被押到大牢,听候审判。那死不死刑的,也到底还没判,要能走通关系,也不至于真就死了。
结果梁山得知了这个消息,由于宋江对他们昔日有恩,寨主晁盖非常着急,就招来了“馊主意”吴用,想办法救宋江。
这时候吴用果然不负众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馊主意!
他找了圣手书生与玉臂匠,冒充蔡京的笔迹,写了一封书信,设计递到了蔡京的儿子蔡九手里。
那蔡九是江州的知府,信上说要把宋江押到另一去处。
其实吴用这样做,想的就是在他们押送宋江的路上,梁山好汉把宋江给解救了。
他倒也不想想,蔡九是何人?
再特娘的昏聩,也好歹是蔡京的儿子,你吴用模仿个笔迹就要把蔡九给蒙过去,那是把别人也给当的傻子了。
再看那黄文炳如何识破的?
只看一眼上头的“翰林蔡京”的刻章,便是知道有问题了。
为何?
只因这会的蔡京,都已经是个宰相了!
你还刻个“翰林蔡京”,那得是多没见过世面啊!
好了,蔡九认出了这是一封假书信,宋江的罪过就更大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判处了宋江死刑,顺便也把送信的戴宗给连累了。
你就说这馊主意出的,即不上台面,更不重细节,丁点屁用没有,还起反作用。
也真是个“人才”了!
话是扯远了,当下,张青又是与那孙二娘接着道:“我先结识这白胜,待日后那伙人来时,却不会觉着我突兀了。”
那伙人?
到底是哪里的人?
孙二娘是心头直是纳闷,却不觉得张青是在忽悠自己。
要是张青当真不愿说,直不说就是了,犯不着如此诓骗。何况看其那认真神情,心头也估摸其说的是实话。
虽然不晓得张青为何就把未来事情都知道那么清楚,却也本能信的。
反是顺着考虑道:“看来那伙人,都是极其重要的人。”
“当然重要!”张青应了一句,再是解释道:“只是那伙人,未来也不好当的敌人来应对,是以此番,咱们便是隐姓埋名来此,好不叫人知晓。”
孙二娘这才理解张青为何要给自己起的这么一个绰号来,原来未来要应对的,也不纯粹算是敌人。
这似敌似友的关系,也叫孙二娘想不明白,只是知道,张青并没有对自己说谎或是隐瞒就是。
当下又冒出一句道:“你且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对外人泄露半句。”
张青听得却有些莫名其妙,随口回的一句道:“既然是与你说了,自然不怕二娘说了外人听。”
“何况你我二人如今生死同舟,这点信任若是都没有,也不用同行了。”
张青说的轻松,却叫孙二娘听得心里。
定定看了眼那张青,便是不再问的一语,直就默默跟在身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