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匠户
于得有摸着软绵绵的棉花,惊讶道:“木棉竟然可以这么柔软吗?”
“你觉得如何?”
“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这价格?”
林近随口道:“一贯钱一斤吧!”
于得有惊叫道:“一贯钱一斤,那这一捆?”
“五斤,刚好做一床棉被的材料。”
“大人收的时候才一百五十文一斤。”
林近回道:“要去掉棉籽的,而且我也要赚钱不是吗?其实一点都不贵,蚕丝被五贯钱买得到吗?”
于得有连连点头,“确实比蚕丝被便宜很多。”
“蚕丝被是给富人用的,棉被是给普通人用的,你觉得这门生意如何?”
于得有也是生意精,又怎么不知道林近跟他说这么多的意思,攀上西北经略使多花点冤枉钱他也是愿意的。
“这生意很好,大人的棉被做出来打算卖吗?”
林近摇摇头道:“这些棉絮不打算做棉被,要用来织棉布。”
于得有顿时摸不到林近的脉络了,“那棉布呢?”
“棉布自然是要卖的,到时候可以优先考虑卖给你。”
于得有忙道:“多谢大人!在下住在大西客栈里,大人的布做出来可以派人去那里找我。”
林近点了点头。
于得有悻悻然的出了城主府,本来他打算一两日便返程,此时他却不那么着急了。
他回到客栈,从袖子里掏出一团棉絮放在了桌子上,静静的发起了呆。
“棉布!必须看到这棉布才行。”
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于得有将人让进了房间。
是一男一女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男的相貌英俊,女的娇俏可人。
“姑父,我和小妹来问问你准备何时返程。”
“婧儿、森儿,你们收拾一下明日便回去吧!我暂时就先不回去了。”
男的叫柴森,女的叫柴婧,于得有是他们的姑父,于得有是柴家的上门女婿,他本是柴家的一个店铺伙计,柴家家主看他有经商才能便将他招了上门女婿。
柴森与柴婧便是出来跟随他学习经商的。
柴森问道:“为何?不是说好这两日便回去吗?”
于得有将桌上的那团棉絮拿给两人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柴婧将棉絮拿在手里疑惑道:“这是?”
“木棉的棉絮。”
柴婧问道:“哪里得来的?”
于得有道:“从经略使府上拿来的。”
“姑父你......”
柴森道:“此物有何用?”
“经略使大人说要用来织布,所以我准备等他把布织出来再回去。”
柴婧担忧道:“姑父,此地还在打仗,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于得有笑道:“婧儿不是想做天下最厉害的商人吗经略使便是天下最厉害的商人,他是大宋最会做生意的人,他看准的事大概是不会错的。”
柴婧无奈道:“他那种人咱们柴家高攀不起的。”
“你没见过他,为何这么觉得?我今日去求见,他很平易近人。”
“你见到他了?”
于得有点头道:“不止见到了,而且我还是空手去的!”
柴婧无语,“而且你还偷了东西回来。”
“不算偷,经略使看到了,你没看出来这与木棉还是有区别的,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
柴森道:“姑父,这里太危险了!”
于得有点头道:“经略使与我说了一句话,如今鸣沙城是大宋的领土,明年便会有大量汉人搬过来,往往抓住先机的人都会暴富。你们觉得呢?”
柴婧和柴森面容一滞。
于得有又道:“林致远我是打听过的,他三四年前还是普通匠户身份,只用了四年时间便身居高位并且富可敌国,多少人想参与他的生意求不到门路,如今有此等机会,我柴家能不能崛起就看这一次了。”
柴婧问道:“姑父的意思是?”
于得有回道:“等他做出布来我们便买下来运到京城和两浙去卖,再从京城和两浙贩来其他商品,如此一来一往就是巨额的财富。
”
柴森摇头道:“这里很穷。”
“一斤木棉可以卖一百五十文,这里的大片土地都种上木棉他们还会穷吗?”
“一斤一百五十文”
于得有道:“昨天是一百五十文,今天是一百六十文了。”
柴婧道:“既然姑父执意如此,我们便留下来等等看,不过要写信回去告诉爷爷此事。”
于得有点了点头。
林近看到于得有扯了一团棉絮走并未多言,他需要有商人来此地进行贸易,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人肯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
两名木匠做出弹棉花的工具后,林近并没有放他们离开,而是让他们研究纺线机,这个东西林近反而知道具体的样子和用法。
小时候没少看老奶奶们用手摇的纺车纺线,画个图纸出来并不难。
难得是织布机,林近是真不懂织布机的原理,只能请专门的来负责。
林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的老丈人王守,王语嫣的父亲是做布匹生意的,让他帮忙解决棉线织布问题应该不难,所以他给王语嫣写了信快马加急的送了回去。
于得有哪里知道这些,他等了半个月都不见林近的布织出来,这一日他带着自己的侄女和侄子又来拜访林近了。
林近听到于得有又来拜访自己,很客气的吩咐人将他请进了书房。
于得有一番介绍后,林近也听出了个大概,杭州柴家自称是柴容的后人,不过林近却知道周世宗柴荣的几个儿子都死翘翘了,而且都死的莫名其妙。
柴家或许留下了后代,但是此时的柴家并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那么风光。
于得有道:“大人的棉布何时能织出来?”
林近无语,棉布哪里是说织好就能织好的,织布机还不知道在哪呢!就想着要布?不过他还是将纺出来的线拿给三个人看了。
“这是棉线,至于棉布,估计还得等不少时间。”
于得有和柴森、柴婧看到雪白的棉线顿时直了眼,如果说以前他们还在怀疑林近到底有没有棉布,此时却是相信棉布肯定能织出来。
“大人,当真是厉害。”
林近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想让咱们大宋能在此站稳脚跟,我是懒得弄这些东西的。”
于得有道:“是!是!只是不知道这布?”
林近一摊手道:“如今我连织布机都还没有。”
于得有愕然,这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林近又道:“我已经写信派人往这边运织布机了。”
三人最终不得不告辞回去。
柴森无奈道:“感情这布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柴婧道:“要在此地过年了吗?”
于得有道:“耐心一些,线有了,布还会远吗?目前此事只有我们知道,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柴婧道:“代表着这份生意我们占得先机了。”
三人都明白即便在这里过年也要等下去。
林近送走三人直接去了军营,天总不下雪,他要做两手准备,投石机前段时间已经做了出来,他一直没去检验。
很快他便与狄青看到新型投石机了,实物比他想象的要好,用料更加粗大,估计工匠们故意提高了用料规格。
五匹马将投石机拉到了大营外面的空地上。
林近又吩咐人将水泥作坊制作的两个水泥球运了来。
几十个人将重砣取下来,投砲梢挂好,随后将巨大的水泥球放进了砲槽里,又挂上重砣。
一声令下锁扣被敲开,投石臂瞬间弹起将石弹抛向了高空,留下了一道黑影。
黑影越来越小,重重的砸在了远处的空地上。
士卒们顿时一阵欢呼声。
林近吩咐道:“去人测量一下距离。”
因为石弹和重砣是固定的重量,那么投射距离应该也会是固定的,测量数据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很快便有了人跑了回来。
“报!投射距离三十八丈余。”
林近点了点头,“狄都总可以命人多打造几架了。”
狄青点了点头,“这雪怎么还不下?”
林近呵呵一笑,“这得问老天爷,不过应该快了。”
狄青问道:“为何?”
“每逢过年的时候都会下雪,今年大概也会如此。”
狄青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然他真的信了!
林近这样说只是觉得天更冷了,似乎大雪正在酝酿中。
狄青又道:“特战营的将士们每天出去抓西夏的探子,简直比我的斥候营还专业。”
林近笑了笑道:“这是他们必须会的技能,斥候营也应该这样训练才对。”
林近与狄青说的这一句话导致后来的斥候营接受了惨无人道的训练,不过却让他们的死亡率下降了不少。
五日后。
年关将至,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大宋的军队也在狄青的一声命令之后彻底的动员了起来。
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地上的积雪足足没过了膝盖,谁也没有想到大宋的禁军会选择这个时候偷袭耀德城。
吃过午饭全军便带上压缩饼干和热水,穿上雪橇出了军营,没有任何辎重。
如此大雪天行百里的距离,即便有雪橇也需要最少五个时辰。
还好将士们早已将雪橇玩的炉火纯青,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距离耀德城二十里处的预定地点。
休息了半个时辰后,他们才继续启程,没有马蹄声,只有刷刷的滑雪声,西夏人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在耀德城两里外大部队便停了下来,金台带着五千特战营士卒缓缓的升了空。
热气球在天上缓缓移动,直到飘到了耀德城上空守城的士兵才发现。
“有人袭城,快去禀告城守。”
城墙上顿时喊叫声四起,随后烽火台便被点燃了,然而此时即便五十里外大罗山上的西夏靖塞军看到了烽火,他们也没办法来救援。
此时是凌晨左右,等城守将领穿着盔甲出来的时候,特战营的两千五百名士卒已经顺着绳子滑了下来,十几息的时间便将城门附近的西夏兵全部清理干净了。
热气球上剩下的人则操控着热气球下降,热气球的下降主要靠重量和球内的气体温度,少了一个人的重量,则需要快速调低火力保证热气球不会因为减轻了重量而飘走。
特战营很迅速的将大门打开了。
城外的大宋禁军此时已经冲到城门口等待多时了,此时他们脚下的雪橇早已解下背在了背上。
地上的积雪被大军踩的如平地一般,几万大宋禁军冲进城去便开始了一场大屠杀。
大宋此时人数占优绝对优势,西夏士兵几乎没有怎么反抗就被屠杀殆尽了,紧接着狄青就下令士卒们挨家挨户的搜查。
地上的雪早已被染成了血红色,只要此时还在街上的人全部不留活口,没有人能够幸免。
与此同时西平府、溥乐城、萌井城、大罗山的靖塞军等都看到了耀德城的烽火。
“坏了!耀德城出事了。”靖塞军大将军拓拔野道惊道。
一名谋士面色凝重的道:“这么大的雪没有几个时辰赶不到的!”
拓拔野焉能不知,不要说救援了,此时大军想下山都困难。
谋士又道:“一旦耀德城失手,我们便彻底被宋军包围了。”
拓拔野道:“我们还有溥乐城和萌井,派出一队斥候去耀德城看看到底是何情况再议吧!”
谋士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烽火仍在不停的向兴庆府传去,李元昊在睡梦中被叫醒。
“陛下,耀德城方向有烽火!”
李元昊刚要对着太监发火,闻言顿时心里一惊,他疾步来到宫殿外,看着漫天大雪,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派人去探明情况迅速回报。”
“是!”
李元昊叹了口气,一串白雾自他口中飘出,随后他又狠狠的道:“又是那个林致远!!!”
此时一个美貌的女子拿着一件精致的皮衣走了出来,“陛下,赶快穿上衣服,有什么事回房间里说吧!”
女子正是李元昊新封的皇后没移氏,没移氏是李元昊的次子宁令哥的未婚妻,李元昊将没移氏占为己有后便废了宁令哥的太子之位,在西夏人眼里没有父子亲情,有的只是为了欲望不择手段,他们更强调强者为尊,更像一种草原部落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