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匠户
定州禁军大营里这段时间也是暗潮涌动,不过三四日时间,朝廷拍钦差来查空饷的事已经传的人人皆知了。
有人欢喜有人担忧,欢喜的自然是底层士卒,担忧的自然是那些克扣贪污过军饷的将领。
但是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底层士卒虽想拿到属于自己的军饷,然而他们却不会出来帮林近的忙,钦差早晚都会走,出来告密的人最后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近不去营里查也是有顾虑的,他即便是钦差,进了那种地方,一旦真的查出什么来,对方撕破脸,他很难全身而退。
北宋禁军造反屡见不鲜,林近这种谨小慎微的性子,以及他对北宋历史的了解,断不可能去军营里涉险。
他很清楚都头以上的武职人员必然人人有份,一旦查出来牵扯过大,真的有可能引起军营哗变。
所以他选择了在外围查访,即便有了真凭实据,也要用怀柔的手段解决此事,就如王德用所言,此时河北不宜生变。
第二日林近便按照燕七给的地址找到了段执升的住处,敲开了院门。
段执升看到门外是个陌生人,面无表情的道:“你找谁”
“找你!”
“我不认识你。”段执升说完就要关门。
林近又道:“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人?来此的用意”
“你是什么人都与我无关!”
林近暗道不妙,看这人颓废的样子,自己走这一趟怕是要白来了,他不得不直接表明身份和来意。
“我是朝廷派来的安抚使,此行是为了查河北路禁军空饷之事。”
段执升没有一点迟疑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安抚使因何会拜访我这一个小人物”
他眼神空洞,对于林近的身份和来意一点也不在意。
林近心中无奈,这个人怕是废了,被人夺了妻女他就一点恨意都没有吗?还是因为忌惮杨崇勋等人的权势换做任何人都忍不下这口气。
林近电光火石之间便打定主意,燕七对不住了,东家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的一个护卫与杨小妹情投意合,他说你才是杨小妹的亲生父亲,因此拜托我来找你!”
林近就这样将燕七给卖了,不过林近也见过杨小妹,她姿色过人,单论容貌是配的上燕七的,他觉得燕七对此不应该有所怨言。
段执升闻言颓废的目光中,有了一点异样的神色,他没有说话,只是扭头回了院子里。
林近见此也进了院子,他随手把门关好,紧跟着又进了房间里。
段执升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你说的是昨天那个年轻人”
林近闻言心中直接给这个段执升贴了个犟种的标签,自己是安抚使,他该有的礼仪都没有,这种不够圆滑的人在禁军中不被人排挤才见鬼了。
“人你见过,我那护卫也很喜欢杨小妹,想托我提亲,但是又不知道该找谁。”
林近此时完全是忽悠了,首先燕七没这个意思,即便有也应该是向杨家提亲。
杨小妹是最近一两年才知道内情,而杨崇勋仍被蒙在鼓里,杨小妹可怜母亲的遭遇,心中对杨崇勋恨意很深,对这个亲生父亲同样也没多少好感。
如果不是为了给她母亲送信,她是不愿意见段执升的,因为他太懦弱了。
段执升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昨天刘悦诗给他的信里说杨崇勋准备给杨小妹订一门亲事,而这门亲事就是他仇人马邑的儿子,他正为此时发愁。
安抚使的侍卫应该也有个小武职吧!小妹嫁给一个护卫总比嫁给仇人的儿子强。
只是自己这个父亲却没权利决定这件事,自己被马邑和杨崇勋联合起来陷害,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惦记她们母女俩早就远走高飞了。
段执升虽然心中想了很多,但是他也没糊涂,此时他又想起了林近的身份。
林近脑子里也在飞快的想着接下来要对段执升说什么。
片刻后段执升开口说话了,“你不如直接说明来意。”
林近闻言笑了笑走上前坐在了屋子里仅有的一把破椅子上。
“我说是来与你谈婚事的你不相信”
段执升道:“小妹的婚事暂且不提,我不能仅凭你一句话就相信你的身份。”
“你怀疑我的身份?”
“我不太信,你太年轻了,朝廷不会任命一个这么年轻的安抚使。”
林近道:“你的遭遇我也了解了一些,就没想过夺回妻女”
段执升闻言微微一愣,对林近的话也信了几分,必然是小妹将事情告诉对方了。
“你即便是安抚使也帮不到我。”
段执升很了解禁军中的黑暗,朝廷钦差又如何?在军中权利并不是万能的。
林近回道:“旁人或许不行,但是不代表我也不行。”
既然段执升愿意与自己继续谈下去,便说明他心中确实不干心,只有让他相信自己,他才可能真心帮自己。
段执升哈哈笑道:“你说你是安抚使,此行是来查空饷的,禁军中的将领人人都吃空饷即便让你查出了问题,你怎么处置一旦你手段过激就会引起军营哗变,只怕先被查办的会是你自己。”
林近闻言道:“你说的很对,我按兵不动便是有此顾忌,否则也不会找上你。”
林近很坦诚的同意了段执升的说法,这也确实他所忧心的。
段执升又道:“我帮不到你,不说没有证据,即便是有证据你也不敢将他们都查办了。”
林近摇摇头道:“你要知道你我和则两利,为了你的妻女你只能选择帮我。”
段执升闻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又何尝不知,奈何禁军中如铁桶一般,他觉得林近一点胜算都没有。一旦失败了,自己和妻女的性命怕是也得搭进去。
林近见此也知道话说的差不多了,如何决定对方会考虑清楚的,他起身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想好了到我下榻的驿站来找我!”
林近说完便走了出去,他不认为段执升会拒绝此事,这是对方唯一的机会。
林近出了段执升的住处又来到了杨府对面的那个茶楼,燕七一早便来了茶楼还是坐在原来那个位置。
“东家可是谈妥了”
林近摇了摇头,“让他多考虑考虑吧!”
燕七点了点头,“一早杨崇勋回来了。”
“你觉得杨崇勋到底知不知到杨小妹不是她亲生的。”
“这很难说,杨小妹说对方不知道。”
林近抿嘴一笑道:“我猜他八成是知道的。”
燕七坐在对面微微一愣,东家这一笑很不怀好意,为何偏偏让人不觉得讨厌呢?
“为何?”
“如果你小妾给你生了孩子,你会不会让她给别人侍寝!”
燕七想了想道:“不会,东家你呢?”
“东家我的女人就只能是我的,无论她有没有给我生孩子,都不会让她给别人侍寝。”
燕七点了点头,东家对女人占有欲是极强的,他不睡别人的女人就烧高香了,谁敢抢他的女人啊!
林近又道:“我准备撮合你与杨小妹,你不会有意见吧!”
燕七一脸懵逼,说好的只是做戏,你竟然当真。
燕七咬牙切齿的道:“东家,我并没有卖身给你。”
林近闻言道:“杨小妹长的又不差,他不嫌弃你娘炮,你怎么还看不上人家了?”
“不行!”
“那你将这出戏演完可以吧!”
燕七沉默了,如果可以他很不想欺骗杨小妹,良久才道:“她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继续欺骗她。”
林近意味深长的道:“心疼了?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事都得继续下去,只要段执升和刘悦诗肯帮我们,空饷的事很快就会有突破口。”
燕七无奈,他只能选择沉默不语,自己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件事。
杨崇勋对于林近在外围左查右访知不知道呢!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他不相信林近能查出什么来。
他大多时间是在军营里,回家的时候并不多,今日却回了家,因为他要与马家结亲,将杨小妹许配给马邑的儿子马保才。
马邑是很有手腕的一个人,当初提拔此人杨崇勋只是顺手为之,没想到十几年时间对方就与他平起平坐了。
杨崇勋回到家将杨马两家要结亲的事公布了出来,杨小妹顿时坐不住了,马保才长的那歪瓜裂枣的模样,自己见到就恶心。
何况当初如果不是马家将她母亲送给杨崇勋,她们一家三口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境遇,让自己嫁到马家莫不如死了算了。
她不动声色的找到母亲刘悦诗哭诉去了,杨小妹的母亲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瞒着女儿没说,而是写信告诉了段执升让他想办法,只是她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刘悦诗三十出头的人了,仍然是很美的,那一抹风韵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反而更加成熟动人了。
杨小妹委屈的道:“马家对母亲做了这么多坏事,女儿即便是死也不会嫁给马保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