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书友说,我的文笔太平淡了,有些地方几乎是流水账一样。对此我实在无法辩驳,因为我对自己的风格自然了然于心,的确免不了有那样的味道。作为历史爱好者,也许我实在无法写出太狗血的情节来吧,大部分时候都是纪实性居多,文学性缺失。即使写这样的架空文,也习惯了考证的那套,每一个名字都要反复考证一下。这一点我会尽量改正,尽量写得精彩一点。
昨天看到同样写战国文的下山狐,文中引用的有些资料不太一样,所以我就问了。他说,资料来自于《武功夜话》。我连忙向他表示:《武功夜话》在日本已经被证明是伪书了。然后他就说,我们写的也是伪书啊……于是我只能哑口无言。
嘿,瞧这事,善了个哉的!
顺便贴出这本书之前构思的另一本书,背景是上古新石器时代。本来想用文言写的,但是考证之类太麻烦了,一个年代问题就困扰了好久,完全是钻了牛角尖。这里就顺便贴一部分出来吧,聊博一哂。
史记高皇帝本纪第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星宿列张,其不知几亿载也。人生天地间,繁衍而生息,亦不知几兆年也。昔者上古先民,皆处蒙昧,茹毛饮血,类于野兽。故兆年以来,一如既往,几无革新,亦无文字礼仪可传世者。至先圣伏羲出,始演八卦,划爻以叙物,结绳以记事,先民乃渐而开化,祭祀亦得相承矣。然是世也,一族之内,并无父子之别,长幼之序,夫妻之约,行事常悖于伦理,诸族之间,则纷争渐起,以至无事亦相侵攻,每有俘获,辄杀之,或以为食,分与族众,或以为祭,荐之上天。其同类相残之状,竟甚于野兽也。殆圣君出,乃耻之,以其无仪,名之曰野蛮之世。其后则创文字,制礼仪,遂启文明之端。故万民悦之,使王天下,立万世不易之国,于今千有二十四年矣。千载以来,人文繁盛,典章辉煌,圣君之下,七十三君得谥者六十七,以安民之功而王者四十九,进而以武略之勋而皇者四王,以文治之勋而帝者七王,贤臣良将、正人志士亦层出不穷,英烈、忠烈二祠所祀者是也。而今民生殷实,众至千万,诸业昌隆,货通四海,士皆弘毅明德,民皆安居乐业,盛世气象,亘古以来未尝有也。观诸宇内,他族或借我华夏余泽,立国于我翼下,或刀耕火种,仍处蛮荒,日月苍穹之下,唯我华夏巍峨若斯哉!
昔者圣君立国,诸事草创之际,即设太史一府,以太史卿统之,掌典籍、诰命诸事。又有左右史,专任君侧,左史记事,事为春秋,右史记言,言为尚书。刀笔既下,无得删改,册成则藏诸有司,以鉴后世。弘徵六年,天子北征鬼方,灭其军,尽掳其民,天下贤之,枢府上尊号曰皇。乃告于太庙,谕太史府修史以旌之。余乃奉天子之谕,枢府之令,总诸处典籍,将录其大略,成一书以刊行天下。故因旧事,名此书曰史记。又,高者,功德至伟,大成至圣曰高,此谥非常人可享,故谥法亦不传,唯圣君享之;皇者,靖民则法曰皇;帝者,德象天地曰帝;本者,系其本系,故曰本;纪者,理也,统理觽事,系之年月,名之曰纪;第者,次序之目;一者,举数之由;故曰高皇帝本纪第一。
……
高皇帝讳元,姚姓小族族长次子也。初,其母夜行于野,会逢大雨,见雷电绕北斗而下,遂感而妊,十二月乃生元。元少时,神通未见,泯然众人。至十三岁,某日晴午,偶于树下小寐,为异雷殛之,几无气息,皆曰庶几不能免也。元忽起,恍然曰:“异哉!吾何以在此也!”其后辄混混噩噩,渔猎俱废,且不思饮食,间发呓语。族长以为患,使巫者探之。巫者亦不能明,且失和于元,遂谗曰:“晴午霹雳,死而回气,皆异事也,吾未尝闻之,无乃恶灵作祟乎?趣逐之,迟恐累及吾族也。”族长不得已,乃逐元。
元既见逐,逡巡于太行之下,徘徊于大河之滨,披发荷杖,形容枯槁。其母见而怜之,为筑茅舍,别居而侍,日采芹葕以为生计。元感其德,醒而悟,起而作,制陷阱于山中,所获极丰,胜于群狩。又斫木为舟,架网为罾,渔于河上,亦有所得。母子二人,遂怡然小康矣。
元长兄亢,念及慈母弱弟,数度寻之,三月方得。母子相逢,且悲且喜,母即延入,以熏肉熏鲜厚待之,其味甚美。亢异之,询于母。母告曰:“皆汝弟之力也。”亢乃之大河,沿岸觅其踪迹。上行里许,乃见丰踞于大木之中,溯于大河之上,往来自在,意态闲适,且高歌曰:“河水东流兮,星参北斗;去来无忌兮,践及九州。”其音也清雅,其气也雄浑。亢心神为之撼,唯瞠目而已,良久方呼而招之。元乃靠岸泊舟,与亢携大鱼十数尾而回。及亢归族,即以此大鱼赠之。
亢归,语于族长。族长讶然,曰:“吾等终日辛劳,仅得糊口,时有饥患。汝弟独处,何能至此也!且发异声,无乃异人乎?吾当亲往探之。”翌日,命亢前导,率长老数人诣元。元知族长必来,已束发结衣,设芦席木案于舍前候之久矣。及至,乃厚宴以待,宾主俱欢。元出所制之琴,抚以助兴,长歌曰:“河水兮汤汤,心寂寥兮怅相望。渺渺兮予怀,思故人兮天一方。”族长见元之丰仪,识器之华美,心慕甚且贤之,以鬼神、祭祀之事请教于元。元初默然,既而肃然,徐言对曰:“鬼神、祭祀之事,吾知之甚详,君父见询,原当尽言,然实非常人可与闻也。”族长益敬之,复请之,曰:“敢问其事。”元敛容而起,俯而揖,仰而向天遥祝曰:“前时天降异雷,有天神驭雷而下,教吾以鬼神之事,授吾以祭祀之务。且谕吾曰:人,万物之灵长也。然汝辈尚混沌不明,汝当代行天命,布道德与下世,施教化于人间,以解下间之困厄,启世人之智慧,使知天时,明物理,识礼仪,如此,方不负灵长之谓也。”众人闻之皆懔然,族长乃率先离案,跪拜于地,众长老亦效之,皆拜元。元搀起曰:“何至于此!吾等幸而为人,当上体天心,和衷共济,不可负于此身也。”又指案上曰:“如此般之盛宴,当常日与享之。”众皆大悦,迎元而归。归而召众人议,以阖族托之。元谦辞曰:“上有君父,岂敢谮越。”族长曰:“上承天命,则非人子,乃天子也。何言有谮?切勿推辞,即吾族之幸也。”元遂受命即位,除族长旧名,而号曰“天子”。众皆欢悦,山呼“天子”,唯巫者惧,以先时谗于前族长事,诣天子前自请处置。天子赦之,曰:“不知者无罪。过而能改,则善莫大焉。”族众乃知天子英明仁厚也,皆心属之。
天子曰:“大人厚爱,以阖族托之,以吾独处,而能善保其身也。故寄望于吾,欲吾推己及人,兼济族众。然,吾之法也,大异于往,愿其勉之。”皆曰:“诺。”天子乃易其风俗,革其旧制,教众人制陷阱弓矢舟筏网罾诸物,所获渐丰,至明年而大足,享之不尽。阖族大悦。天子收其馀,悉贮之。仓廪既实,乃观日月星辰,察山川草木,依类象形,制文,其后形声相益,制字,以之教化族众。礼仪典籍,亦稍稍整理具备矣。
是岁天降大寒,积雪盈尺,山道封闭,河流冻绝。诸族皆苦之,唯天子一族有备而无患也。天子怜各族之厄,欲大出积蓄济之,族人或有不怿者,天子辄曰:“吾乡也,吾民也,何忍弃之?”遂亲制雪车,率族中青壮载衣食而往。呜呼,向者大寒,诸族死于饥寒者十有六七,而是岁赖天子之力,邻近各族毙者不过二三尔。天子活人多矣!
诸族感天子之盛德,且慕天子之丰饶,日亲近之。越明年,姚姓亲族皆来归,天子悉纳之,合六姚,聚众千四百。其后,他族亦有附者,合计亦得千人。其中犹大者曰风姓,有众两族,计五百余,乃东来之伏羲氏庶脉。天子娶其族女,号曰风后。又有一小族,其源流已不可考也,出所贮黍籽上呈天子,天子见而大悦,以呈黍之功,赐姓为程,曰:“此天授吾民也。”乃作黍田,设农正专任其事。
……
已矣乎!不胜惭愧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