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正是低落时,此刻听到智朗的叮咛,赵嬴心里就像突然找到了依靠般,竟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她这才惊觉,以前对智朗的种种不满跟抗拒,早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
“还有别的事吗?”智朗说道。
“没……”
“那就这样。我回去了!……以后有事跟我说。”
说罢,智朗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赵嬴一直目送他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慢慢的坐在桌几边,不知想着什么。
……
接下来,智朗并未急着派人去捉赵伯,只是让人盯着。而迟迟没有获得答复的赵伯也有些坐不住了,但他却联系不上赵嬴,只得继续等着。不过,他的任务本来就是探路的,很快,后续人员也到了。
让智朗没想到的是,后来到的这批人却直接联系了赵伯。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一群人竟然只找了片僻静的山林,就聚在一块商量起了后续的任务。
当然了,这也不怪他们如此,这会的人哪懂得那么多潜伏知识啊!再说了,在秦变法之前,各国对基层的管理基本是放养状态,只要不入城,野外几乎不设防,谁也没想到会被人盯着啊。
结果不用多说,一群人正商量的热闹时,在毫未知觉中就被大队甲士层层包围,直接被一网打尽了。
不过,这些人能被派来,自然都是心腹,倒也硬气。看到被包围,他们立刻拔剑反抗。结果多数被杀死,但也有几个只是重伤被带了回去。
有用的信息没问出什么来,不过,从这些人带来的包裹中,倒有了不少发现。除了不少黄金等贵重物品,一路上记录的消息,还有许多信,内容不外乎许诺高官厚禄一类的。
只是,那信尾的署名就有意思了。不止有赵无恤手书的信,还有来自秦国,以及魏韩的。
看完了那些信,一张张绢布被智朗叠成一沓,扔到了桌子上。
“杞仲先生,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智朗向对面的杞仲说道。此刻正是中午休息,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刚沏好的茶水。
杞仲指了指那些信,“我能看吗?”
“当然可以。”智朗点了点头。
“哦。”杞仲拿起那些信,很快看了几张。
说道:“我以为,赵氏族人已被驱逐殆尽,只要宗主对治下同等对待,自然不需担心这些。不过,不闻不问也是不妥,还是散布一些假消息吧,比如高官厚禄是假,狡兔死,走狗烹是真。再把这些内容伪造成信,跟真信一起让人传阅,效果想来更好。”
智朗揉着脑门,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说完了此事,智朗脸色却依旧凝重,坐在那想着事情。
杞仲正要站起来离开,智朗突然抬手叫住了他。
“先生别急着走,我还有一事要问。”
杞仲点点头,只好重新坐下。
“我刚接到消息,楚国正在筹备粮草军需,想来是要参战了。若是二三个大国,我是不惧的。不过,怕就怕各国一齐围攻,纵然能胜,却难保智氏不受战火波及。……至多到年底,我训练的新军就可堪一用了,而各国联盟却至少要到明年。我所想的,是各个击破之策,先生可有谋划?”智朗说道。
就算他的武器再犀利,就算各国联盟再脆弱,但那毕竟是数倍的军队,击败容易,但想自己不损丝毫,却很难。历史上的秦国有崤函之固,这才能从容面对各国围攻,可智氏却没有那样的地利。四面八方全是敌人,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先下手打残一个再说。
杞仲想了片刻,这才拱手答道:“我倒是有了设想,不过,还粗略的很。我想再多整理一些消息,做一个详细谋划。”
智朗点了点头:“辛苦了。我会派人多搜集一些消息,若还有所需,先生尽管说就是。”
说到底,赵伯这样的暗探只是癣疥之疾,起不了什么浪花的,智朗一直担忧的仍然是各国的联盟。
这一战,将意味着中原势力区域的重新划分,只要能赢,智朗就能把晋国彻底收入囊中。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不惧外敌了。
可,想赢却也没那么容易。虽说智朗所部的武器要精良的多,但他脑袋还算清醒,知道再怎么精良还是冷兵器,压倒性的优势是不存在的。
尤其是,很多装备并没有多少门槛,仿制很容易,比如骑兵。
……
就在智朗积极备战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齐国,也在有人为伐智之事忙碌着。
齐国田氏,田盘居所大门外,此刻却正有一人端坐着。这人只坐了一个软垫,面朝着大门方向,远远看去跟那门外的石雕也没什么区别。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嘉,他已经像这样在这坐了整整五天了,每天日出即来,日落而走。而他之所以在这,正是为了劝说齐国出面,联络各国促成伐智之事。
按道理说,既然是出使齐国,他该去齐君宫室外等着才对,而不应该在田氏这个卿大夫门前。事实上,他找田盘也没错,因为这会的齐国说话算数的不是齐君,而是这位田盘。
跟晋国一样,如今的齐国也早已是卿族势大,国君则完全被边缘化了。不过跟晋国不同的是,齐国没有几大卿族争斗,只有田氏一家独大,再过些年,也就是田氏代齐了。
出使齐国的赵嘉自然知道内情,所以一开始就来找田盘了,可问题是,田盘一直态度不明,似乎并没有出兵的意愿。
试了很多路子,皆是无用。心急的赵嘉干脆来这等着,大有田盘不答应就不离开的架势。
连着坐了几天,就连正值壮年的赵嘉也有些吃不消了,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不过,他早已下定决心,自然不会因为这些放弃。
吱呀!
就在这时,面前的大门突然开了,赵嘉顿时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