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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妾

    拿着纸,智朗又在一旁找到笔墨,随手画了几字。

    字体纤细,笔画清晰,写字成书是问题不大了。

    掌管此处的是工匠布羊,看到智朗,他连忙过来行礼。

    “听说有新纸了,我来瞧瞧。叔章先生呢?”智朗说道。

    “他应该在学堂授课……家主,这纸能用了吗?”

    智朗捏了捏那纸,点头道:“比上次的好点,还好,就用这版工艺吧!要尽快扩大产量,一个月内,这样两尺长宽的纸,每日产量要达到千张以上。可有把握?”

    布羊面有难色,说道:“这纸浆要加藤汁,可如今已是严冬,储备的原料不够啊!”

    “那能做多少?”智朗皱眉道。

    为了让纸浆更加均匀,更容易成型,浆水里是加了许多藤汁的,不过现在都冬天了,藤汁只能用储备的了。

    “至多够做两万张。”

    “两万张……好吧!能做多少做多少,原料也只能等来年了。”智朗有些无奈的道。

    说着,他就抱起一大摞刚制好的纸,卷起来盖在斗篷下,转身离开了。

    地面已经盖了一层雪,随着更多雪花飘落,还在缓缓加厚中。智朗特意放缓了脚步,软底皮靴踩在上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很喜欢下雪,下雨也喜欢,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但这样的天气就是能让他放松下来。

    街上的人不多,一群正在玩闹的小孩子又占据了大半动静,但很快,他们冻得通红的耳朵就被匆匆赶来的家长揪住了。

    家长们训斥着,责怪孩子把衣服里弄得全是雪,扯着就往家里走。

    智朗正好从一边路过。

    看到智朗,家长只好暂停了招呼孩子的屁股,匆忙行礼。

    “孩子趁早送到学堂去,知了礼仪就好多了。”智朗笑着说道。

    “家主说的是,过了冬天我就去替他报名,只是不知能不能选上。”

    一个家长连忙说了一句,其他人纷纷附和。

    城里基本都是士阶层,不说读多少书,识字却是必须的。不过他们这里偏远,没什么大学问的人,学堂的刘叔章就已经算名师了。

    不过老师还是太少,而且城外的那些庶民家的孩子也能去学堂,竞争压力很大。每年报名的学生只能录取一半,很多家长只能自己教识字,或者找族中有学问的来教授。

    智朗点点头,突然停下了,说道:“你既然提及此事,那我就说了吧!来年学堂会扩招,孩子只要去,都收!”

    “啊?当真?”几个家长有些惊喜的道。

    “当然。”智朗笑了一声,拍拍旁边一个小孩的脑袋,转身继续往居所去了。

    天空更加昏沉起来,又起了风,雪花打着旋的砸在脸上,生疼。

    穿过大门,智朗正要往后院去,却看到不远处的叔姜正站在屋檐下比划着,朝向的对象则是刚跟来的骝。

    “你妻子又干嘛呢?”智朗扭脸看了眼骝,古怪道。

    骝瞪了眼妻子,让她消停下来,这才低声说道:“家主!我有一事要说。”

    “哦?”智朗看着他,又瞥了眼叔姜,笑道:“这倒是稀奇了,你们夫妻还有心意一致的时候?好吧,去会客厅说。”

    两人到屋里坐下,叔姜很快提了壶热茶过来,一人倒了一杯,接着却站在一边不走了。

    “到底是何事?”智朗端起茶杯打量着两人,更加诧异起来。

    叔姜是个脾气极为活泼,甚至跳脱的人,跟沉稳内敛的骝完全两个极端。两人虽是夫妻,但却极少有什么正经的交流,更不会像今天这样。

    “家主!你的婚事可有眉目?”骝说道。

    “嗯?”智朗摇了摇头:“如今哪里顾得上此事!再说了,如今局势不明,娶亲之事也不容易。”

    他作为宗主,娶的妻子也该是公卿之女,可现在智氏的下一场战争一触即发,跟智氏结亲,那不是提前战队了?结果不用多说,这事就算要提,起码得战事结束后了。

    “婚事暂且不谈,可子嗣之事却要紧的很!”

    骝张口就直白的很,让智朗有些不适应,直以为听错了。

    “家主!你家中孤身一人,传承单薄,怎能让人安心?太多人的前程皆系你一人之安危,不可不早做打算!”

    智朗确定,骝说这话的时候是相当认真,且诚挚的。当然,这本来也是很认真的问题,智朗家里就他一人,人丁也确实太单薄了。

    对依赖血缘来传承的封建政权来说,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意味着他既少有帮手,也没有继任者。只要他出了意外,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洗牌。

    智朗的威信固然能压服众人,但问题是,这种孤身一人的情况,很容易让人对未来有种不稳定的预期。在历史中,这种情况太多了。

    “可,不娶亲,哪来的子嗣?”智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连媳妇都没有,孩子凭空变出来吗?

    “娶不娶亲,跟子嗣有何联系?”骝反问道,脸色有些奇怪。

    骝有些哭笑不得,“不娶亲,子嗣从哪来?”

    “侍妾啊!”

    “侍……”

    智朗愣了一下,突然回过味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以前是年纪小,加上忙着备战,根本没空想这些。而且薪地偏远,又因为本地政策原因,也很少听说谁家还有侍妾的。结果他就把这忘了!

    想到这些,智朗心中开始还有些别扭,但很快就又期待起来。这就像从小被父母教导挣钱不易,结果长大才发现,自己是富二代?

    也许是听的心急了,一旁的叔姜突然往前两步,说道:“家主,季佳啊!这事趁早,也许明年还赶得上入冬之前生孩子呢!”

    叔姜说话一如既往的直白,根本不知委婉为何,就连智朗也听的脸色一红。

    “这些日子你总往赵女那凑,季佳背地里可气的不轻,让我说……”

    叔姜絮絮叨叨的说着,智朗却听不下去了,突然站起来,摆摆手就走。

    “哎?”

    叔姜正要再说,却被骝一把扯了回去。

    “你少说两句吧!聒噪。”

    ……

    后院,智朗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季佳手里正揣着暖手壶,站在屋檐下发呆。

    听到脚步声,季佳抬头看到智朗,连忙去拿毛巾帮他扫身上的雪。

    “不用了。”智朗摆摆手,直接去了屋里。

    屋里去年重新修了烟道,刚进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我今日又做了些枣糕,你吃吗?”季佳说道。

    “不吃了。”

    智朗犹豫了一下,这才试着说道:“刚才叔姜跟我说了个事,你可知是什么?”

    季佳目光有些茫然,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羞得通红。

    “你如何想的?”智朗倒了杯茶,缓缓喝了起来。

    季佳只是揪着衣摆,站在那也不说话,往常的活泼劲倒一点都没了。

    智朗搓了搓脸,哪里还不懂其中含义。其实根本也不用猜,两人心知肚明,互相一直也只隔了一层窗户纸而已。只不过朝夕相处的,太熟悉了,再往前走反倒需要更多勇气。

    智朗突然站起来,整理了衣服,接着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跟前。

    手轻轻一拉,把季佳搂到了怀里。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微微低头,脸贴着脸,互相感受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

    在季佳的一声轻呼中,智朗突然一把抱起她,往卧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