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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三、王家的喜事

    长歌落日圆三百一十三、王家的喜事康延欣的心难以平静下来,虽然,她已经明确地知道王继忠的处境不像她先前想象的的那么糟糕,但是,思念却日夜缠住她。

    王继忠还从来没有与她分别这么久,最久的也还是南征那次,还不到一个月。可现在,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在家里连衣服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吃东西也是马马虎虎的,有时需要她盯着才会好好地吃饭,又嗜酒,因此落下来胃痛的毛病。这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怎么得了?

    但是,担心又怎样呢?谁也不肯向她透露一点消息,张俭只是时而对她说楚王在西北很好,打了很多胜仗,让她不要担心。

    康延欣知道这是皇上让张俭透露给她的,目的是让她放心,不要去找他。

    康延欣只得等待着,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她曾委婉地向张俭提出,想去看看王继忠,给他送一点东西。

    张俭惊愕得睁大眼睛,连连摇头,道:“王妃,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楚王,他很好,你没有必要去看他。”

    康延欣没有坚持——坚持也是没用的,只是问:“张大人见到继忠没有?”

    张俭愣了愣,张着大嘴,说:“我——没有——楚王在西北,那么远,我怎么见得了?”

    康延欣说:“张大人,如果令妹在,是不是一定会去看他?”

    张俭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苦涩的落寞的神情,说:“王妃不要想太多了,你若是不放心,就准备一些东西,我可以托人带去。”

    康延欣于是准备了两大箱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用各种药物,交给张俭,托人带给了王继忠。这才稍微安心。

    为了排解思念和忧愁,康延欣尝试了很多办法。一开始,她想把心思用在生意上,可是,做了几笔都亏了,折了不少钱,弄得她心烦意乱,再也不想干了。随后,她又跑到西山脚下的那片地里,想看看耶律狗儿种的庄稼。耶律狗儿真是种庄稼的一个好手,地里绿油油的,丰收在望。全家人都喜形于色,对康延欣称谢不迭。

    康延欣却打不起精神,与他们交谈了几句,便告辞了,悻悻地回到家里。

    可是,康延欣家也不敢会,怀玉在家里温习功课,容不得人打扰,因为,母亲常常唉声叹气,他便以为她是针对他,以责怪他又不用心了。为此,他向她发了脾气,说她再这样他就到干爸家里去。

    怀玉马上就要大考了,正日夜攻读,生怕有什么闪失。上次他落了榜,悒悒不乐了好些时,康延欣和王继忠劝慰了好久,他才又鼓起劲,恢复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功课之中。现在正是关键之时,容不得半点差池。所以,康延欣在家里是小心翼翼的,既不能表现出忧愁的样子,也不能透露出王继忠的半点消息。

    康延欣在家里,总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碰到王怀玉或者王怀平问起王继忠的时候,她就按照张俭说的话回答他们。

    王怀平紧张地说:“阿爸去西北打仗,要是败了怎么办?”

    康延欣说:“放心,你阿爸不会打败仗的。”

    王怀玉有些骄傲地说:“是啊,阿爸不会打败仗的,你什么时候见过阿爸打过败仗?”

    王怀平看着康延欣说:“阿妈,哥说的对吗?”

    康延欣笑着说:“对。”

    王怀玉看了妹妹一眼,十分得意,然后对康延欣说:“阿妈,西北很苦的,你要给阿爸多准备一些东西。”

    康延欣心头一热,鼻子一酸,差一点流下了眼泪,连忙起身到院子里去了。

    康延欣的心就这么乱着,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好几次都跑到宫门口,说要求见皇后,都被守卫挡了回去。

    康延欣一下子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整天地到处乱转,却又无所事事,生意她也丢下了,田地也不侍弄了,甚至家也不管了,都交给下人打理。夜里睡不着,白天坐下来就打瞌睡。奴婢请她上床睡觉,可是一到床上就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王继忠似乎还躺在身边。

    几个月下来,康延欣瘦了一圈,精神疲惫不堪,比那次南征回来还要累。

    奴婢们知道康延欣的忧虑,因为这么久没有看见楚王回来,下人之间便暗地里相传:主人已经遇害了,被皇上杀了为大丞相殉葬了。有人说是楚王自愿的,愿意拿自己性命换驿馆侍卫的几十条性命,还说这是楚王亲口在大殿上答应的。有鼻子有眼,就跟自己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一样。

    没想到这样的话让王怀平听到了,那天,康延欣又去求见皇后,依然遭到了拒绝,悻悻地回到家里,饭菜已经摆到桌子上了。王怀玉,王怀平等着康延欣上桌吃饭。

    康延欣依旧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看了看饭菜,说:“今天的饭菜很不错哟,来,怀玉,多吃一点,很快考试了,多吃点。”

    康延欣给王怀玉夹了菜,又给王怀平夹。

    王怀平却哭了起来,问:“阿妈,阿爸是不是被皇上杀死了?”

    康延欣听了大吃一惊,看着王怀平说:“胡说什么?谁说你阿爸被皇上杀死了?”

    王怀平哭道:“那阿爸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康延欣说:“我不是说了,你阿爸去西北打仗去了,当然要等打完仗,再回来。”

    王怀玉也觉得有些异样,说:“阿妈,阿爸究竟去哪里了?”

    康延欣说:“不是说了么,去西北了。”

    王怀玉说:“阿妈,你别骗我们了,阿爸去西北打仗,为什么这么久连一封信都没有写,也没有听说西北的战报,阿爸到底去哪里了?”

    康延欣说:“也许你阿爸军务繁忙,没有时间写信。”

    王怀玉说:“阿妈,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阿爸真的被皇上杀了?”

    康延欣说:“胡说八道,杀大臣这么大的事,岂能是随随便便的,你阿爸又没有犯罪,凭什么杀他?”

    王怀平说:“我听说是阿爸自愿用自己的性命换驿馆侍卫几十人性命的,这是很多人都听到的。”

    康延欣说:“别听人胡说,哪有那么傻的人?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

    王怀玉惊恐地说:“阿爸就有那么傻,阿爸肯定是被人害了。”

    康延欣说:“你们不要瞎想,皇上就是处死你阿爸,也要给一个理由,不会随便杀人的。”

    但两个孩子依然不相信,王怀玉说除非见到阿爸的亲笔信。那几天,王怀玉没用一点心思温习功课,每天都跟康延欣一样,失魂落魄,忧虑重重。

    康延欣没有办法,只得找到张俭,说怀玉就要参加秋闱考试了,请他无论如何也要让王继忠写一封信来,哪怕只有几个字,也好让怀玉放心,一心一意地考试。

    过了两天,张俭果然带回王继忠的亲笔信,真的只有几个字:“我现在很好,勿念,秋闱在即,怀玉不要分心。”

    康延欣拿着信看了好几遍,然后,把信交给王怀玉看了,王怀玉这才放下心来,专心温习功课了。

    考试这天终于到了,一大早,康延欣就让王怀玉拜了孔子的像,又拜了王氏祖先的灵位,请求保佑怀玉考试顺利。

    康延欣一直把儿子送进考场,才回到家里,想痛哭一场,但是想到儿子今天考试,怕不吉利,忍着泪水,默默地祷告。

    这时,王怀平走到她的身边,看见康延欣的眼角残留着泪水,说:“阿妈,你是不是想阿爸了?”

    康延欣看了王怀平一眼,说:“我没有想他,他一个人过得好好的,我想他干什么?”

    王怀平说:“不,阿爸一个人过得不好,没有阿妈,阿爸吃不好,胃疼。”

    康延欣强忍泪水,说:“不会的,你阿爸会照顾好自己。”

    王怀平说:“阿妈,我们把阿爸接回来,好不好?”

    康延欣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王怀平,哭起来,说:“我也想把他接回来呀。”

    王怀平惊讶地看着康延欣,说:“阿妈,你怎么了?”

    康延欣揩干眼泪,说:“阿妈是高兴,我们的平儿长大了,晓得心疼阿爸了。”

    王怀平依偎在康延欣怀里,说:“我想阿爸。”

    康延欣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秋闱结束,康延欣很快忘记了这事,她的心被王继忠占据了。

    秋风萧瑟,天气日渐变冷了,很快有人穿上了秋装,甚至冬装。寒意似乎对康延欣更甚,她只觉得一阵阵寒气向她逼来。她把冬天的皮衣都拿出来了。

    奴婢们见了,大吃一惊,说:“王妃,现在还早着呢,为什么这么早就拿出皮衣了?”

    康延欣醒悟过来,说:“哦,我不是现在就穿,拿出来晒晒。”

    于是,满院子了晒满冬天的衣服。康延欣把王继忠的冬衣装了一箱子,托张俭带给王继忠。

    张俭笑道:“还早呢?王妃太操心了?”

    康延欣说:“老王还好吗?”

    张俭说:“好着呢,别担心。”

    康延欣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俭说:“我知道王妃这么久没见到楚王,一定很挂念他,不过,仗很快就要结束了。”

    康延欣说:“哦,那就好。”

    临走之际,康延欣忽然问:“大丞相什么时候出殡?”

    张俭说:“可能要到年底。”

    康延欣什么也没说,走了,还没有回到家,就看见奴婢在巷子中间张望,看见康延欣回来,连忙跑上来,喜道:“王妃,公子高中了。”

    康延欣已经忘了这事,愣愣地看着奴婢。

    “公子高中了。”见康延欣没听明白,奴婢又说了一遍。

    康延欣这才明白,睁大眼睛说:“真的?”

    “真的,今天一大早就出榜了,公子榜上有名,这会儿送喜帖的人也来了,正闹着要喜钱呢。”奴婢笑着说。

    康延欣听了大喜,连忙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赏,都有赏。”

    进了家门,果然见一群人围在屋里讨喜钱,见康延欣回来,连忙过来道喜,讨要喜钱。

    康延欣很高兴,吩咐账房拿出银子,散发给送喜帖的人,送喜帖的人得了银子,喜滋滋地走了。接着奴婢们也讨要喜钱来,康延欣高兴,也大大地赏了。

    王家中了进士的消息,很快传开了,街坊都来贺喜,楚王府顿时热闹非凡,阖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

    康延欣最高兴,也最忙碌,每天接待很多前来道喜的人。她打算选一个日子摆下酒席招待前来道贺的人。但是,人手不够,便请王怀玉的干爸邢祥前来主事,又请耶律狗儿前来帮忙接待客人,请丁振来当知客。请贾曼筠帮她处理内务。

    宾客真是太多了,街坊邻居都来贺喜,王继忠的同僚们也都来了,院子里摆满了餐桌,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吵吵嚷嚷,人声鼎沸。

    康延欣接待客人都忙昏了,王怀玉的干娘也赶来帮忙,张俭夫妇一大早就来了,帮忙招待客人,耶律狗儿丢下手里的庄稼活,带着奴隶头一天就来收拾院子,搭建帐篷,运来桌椅板凳,挂起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和大红门楣。

    客人们一早就到了,王家下了流水席,一拨接一拨的人来了,走了,又来了,川流不息。

    人们都说:“这都是王家的福报,积善成德,神明自佑。”

    各种好话叫人听了非常顺耳,康延欣自然十分欢喜,也十分精神,忙里忙外,几乎一个人把酒席办得很圆满。

    酒席将半,忽然,院外传来锣鼓之声。康延欣有些惊讶,看见邢祥走过来,忙走到他的身边,说:“这像是皇上出巡的锣鼓声,皇上这时候要到哪里去?”

    邢祥说:“听声音像是奔这里来的。”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内侍,走过来,说:“楚王妃接旨。”

    康延欣连忙跪下来。

    内侍说:“楚王之子王怀玉文才出众,博通古今,殿试文采斐然,钦点为头名进士。”

    康延欣连忙叩头谢恩。康延欣刚抬起头,内侍又喊:“皇上驾到。”

    康延欣又连忙叩头,满屋都跪下叩头。

    耶律隆绪走进屋内,笑着对康延欣说:“楚王妃,朕今天特地来讨杯喜酒喝,不知有没有喝的?”

    康延欣连忙请耶律隆绪在首席就座,请张俭作陪。

    耶律隆绪挥了挥手说:“朕今天不要张大人作陪,来,王怀玉,你过来,你来陪朕。”

    王怀玉连忙走到耶律隆绪身边,耶律隆绪说:“朕今天来一是为王怀玉高中进士道贺,二是替楚王不能出席儿子的喜宴向大家道歉,楚王一心为国,远征西北,戎马倥惚,不能亲临儿子的喜宴,确实是一大憾事,不过,楚王是国家重臣,当以国事为重,常言道:付出就有回报,王怀玉高中进士,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朕想他听闻儿子高中进士,喜悦之情一定难以言表。为了感谢他忠于国事,朕代替他向诸位致谢。”

    耶律隆绪说完,看了康延欣一眼,康延欣立即跪下叩谢。

    酒宴既罢,耶律隆绪起驾回宫,告诉康延欣,说西北战事很快就要结束,楚王也会很快回来,让康延欣安心地在家里等待楚王回来。

    康延欣自然知道耶律隆绪的意思,他在告诉她:王继忠没事,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乱跑,安心地等待就是了。

    这就是圣旨,康延欣不得不遵从,老老实实地的在家里呆着,什么事都不做,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庆贺王怀玉高中的喜宴散了之后,康延欣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回到家里,一片孤寂紧紧地包围了她。

    很快,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应该干什么,颓然坐在椅子上,睁着无神的眼睛,茫然看着屋外。

    王怀玉还沉浸在骄傲和幸福之中,忽然看见母亲失神的样子,就禁不住埋怨开来,说她在皇帝面前有失礼节,没有给皇上敬好酒,说她与皇上说话不得体,等等。

    康延欣没有理睬这些,仿佛没有听见王怀玉在说什么。

    贾曼筠对王怀玉说:“怀玉,你阿妈累了。”

    王怀玉嘟着嘴说:“她就是对我的事不上心。”

    康延欣茫然地望着王怀玉,对贾曼筠说:“曼筠,我确实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帮我收拾一下。”

    贾曼筠说:“好的,王妃,你去睡一会儿,晚餐的时候我叫你。”

    但是,晚餐的时候,康延欣没有起来,说自己不饿,没有胃口,不想吃。

    贾曼筠以为她还是累了,但第二天,她还是没有起来吃饭。贾曼筠觉得不对头,对王怀玉说:“怀玉,你阿妈好像病了,去找个郎中给你阿妈看看吧。”

    怀玉连忙找来郎中,郎中看了看病情,说:“王妃的身体有些虚弱,最近太操劳了,多休养一些时日,就会好的。”

    郎中写了一个方子,让王怀玉去药铺抓药,回来煎了,服侍康延欣喝了。

    康延欣似乎有了好转,吃饭也多了,只是仍然提不起精神,脾气却越来越怀了,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让人们都感到很惊讶。

    贾曼筠回家对萧婉容说了,萧婉容说:‘她是太想念王继忠了。’

    贾曼筠说:“怎么会这样?王妃的脾气一向是很好的。”

    萧婉容叹道:“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啊。”

    贾曼筠说:“楚王打仗快回来了嘛,回来了,王妃就会好的。”

    萧婉容说:“楚王是个好人,我们都欠他的。”

    贾曼筠说:“这个我知道,楚王妃也很好,看到她那样我心里很难受。”

    萧婉容说:“他们是在为我们受苦。”

    贾曼筠看了萧婉容一眼,随即,同意了她的说法。

    冬天来了,王继忠已经半年多没有回家了,他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毫无消息。康延欣除了从张俭口中打听到他模模糊糊的消息外,唯一能证实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那张十几个字的短信。

    康延欣拿着那封短信,不知看了多少遍,每次看的时候,她就自言自语地埋怨道:“难道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吗?你真是好狠心呀。”

    她每天都在担心他,不知道这半年多来,他变成什么样了,她想象不出,有时会喃喃的自言自语:“恐怕,在面前都认不出来了。”

    但是,当王继忠真正地出现在她眼前时,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她也立刻认出他来。

    那是十月中旬的午后,康延欣吃了午饭,照例站在门前张望。忽然一个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在巷子的那头的十字路口,他倒退着走过来,边走边跟什么人拱手告别。

    康延欣看见了他,是他,连忙向他跑过去,忽然停住,转过身去,跑回家中,匆匆忙忙扑了一点粉,向屋外走去,却又嫌弃那些脂粉,连忙洗去,没有出去迎接他,却爬上床,躺了下来。

    似乎过了好久,不见他进来,难道是我认错了?是啊,只是一个背影,怎么就是他呢?不,一定是他,但是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康延欣这么想着,准备站起来。也许,真的是我弄错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有奴婢叫“王爷”的声音。

    是他,真的是他。康延欣觉得浑身颤抖起来,泪水也流出来了,怎么擦也擦不干,最后,索性用被褥把头蒙了起来。

    “夫人呢?”

    “王妃——刚才,还在这里,王妃病了,可能休息去了?”

    “病了?怎么病了?”

    没等奴婢回答,急促的脚步声便往卧房里走来。康延欣颤抖得越是厉害了,像得了寒疾,她越想控制却越抖得厉害。

    他进来了,走到她的身边,站住了,低声问:“延欣,你怎么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你哪里不舒服?你得了什么病?”

    他说罢伸手摸着着康延欣的脸,康延欣却抓住他的手,咬了它一口。

    他没有动,伸手让她咬住。康延欣不颤抖了,睁着大眼睛,望着王继忠。松开嘴,忽然,哭了起来,拿着王继忠的手,不停地亲吻着。

    王继忠伸手将康延欣揽在怀里,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但是泪如泉涌,擦都擦不干净,王继忠便亲吻着那脸上的泪珠。

    康延欣紧紧抱着王继忠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继忠说:“延欣,你受苦了。”

    康延欣呜咽道:“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苦都能吃,就是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继忠说:“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康延欣久久地注视着王继忠,见他确实苍老了很多,脸瘦了,皱纹也多了。

    “继忠,你究竟去哪里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什么事能瞒得住你?”

    “完成了?”

    “完成了。”

    “为什么让你去干这件事?”

    “是我自愿去干的。”

    “你想为他做做最后一件事?”

    “是的,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可是还有人骂他。”

    “说的没错有,很多人骂他。”

    “我可怜他,还有她。”

    王继忠拿起自己的手说:“你可怜可怜我吧,疼,疼呀。”

    康延欣望着王继忠手上牙印,抓起手,往嘴里送,说:“恨不得再咬一口。”

    王继忠忙收回手,说:“不,你还是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