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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二、东京留守及两件宝贝

    长歌落日圆二百四十二、东京留守及两件宝贝事情到了这一步,赵恒无可奈何,只得答应留下来。令李继隆解散行宫外面的御林军,让大臣们都回去了。

    这一场变故令赵恒心惊肉跳,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在宫中发呆了好半天,才想起要派人回京,接任东京留守之职。

    他思考再三,对王应昌说:“去把王旦叫来。”

    不一会儿,王旦到了。

    赵恒说:“王卿家,雍王不幸暴疾逝世,京城无人主事,卿回京师接替雍王,留守京师吧。”

    王旦说:“如此重任,臣怕担当不起。”

    赵恒说:“朕信任你。”

    王旦说:“皇上信任,臣感激不尽,但兹事体大,请皇上宣寇准前来,臣有事要奏。”

    赵恒问:“王卿家究竟有什么事,要当着寇准的面才说?”

    王旦说:“只有寇准在场,臣才能说出来。”

    赵恒只好传召寇准。

    寇准来后,赵恒说:“好了,王卿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王旦跪下来,说:“皇上,如果十日内没有捷报,臣该如何处置?”

    赵恒,寇准都暗暗惊诧,这是他们都没有考虑的事情,王旦的问话就是提醒他们:万一兵败,怎么办?国家将何去何从?

    赵恒半天默不作声,寇准也不敢说什么。虽然他们都不愿意提及此事,但这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好久,赵恒才说:“立皇太子。”

    王旦松了一口气,说:“皇上圣明,臣明白了?”

    寇准说:“王大人,你知道皇上立皇太子的意思吗?”

    王旦说:“臣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臣保证无论遇到什么情况,臣一定让大宋不倒,赵家江山不倒。”

    赵恒拉起王旦说:“王卿家,朕把京师托付给你,皇子托付给你,你一定要给朕看好了。”

    王旦流涕道:“谢谢,皇上的信任,王旦竭尽全力,保证京师的安稳,等候皇上凯旋。”

    赵恒说:“朕相信你。”

    寇准也说:“王大人,我也相信你。”

    王旦说:“皇上,臣临别之时,还有一个请求。”

    赵恒说:“你说。”

    王旦说:“请皇上幸北城,将士们都期盼着皇上。”

    赵恒皱了皱眉头说:“朕知道了。”

    王旦和寇准相互看了一眼。王旦说:“前天,臣巡视河防,告诉军民,皇上要去巡视,群情振奋,都想见皇上一面。”

    赵恒说:“是吗?朕明天就去看他们。”

    王旦说:“那臣就替他们谢谢皇上了。”

    寇准说:“有一件事,还请王大人要注意,雍王之死一定要保密。”

    王旦说:“这个自然。”

    赵恒说:“好,王卿家回去收拾一下,快点回去吧。”

    王旦辞别了赵恒和寇准,连夜回汴梁去了。

    但赵恒心里仍旧想着汴京,好不容易有回去的机会,就这么被群臣搅乱了。更没想到他们竟敢动用兵马,简直是太胆大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澶州危险,但都逼着他留下来。留下来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有留下来,与契丹人决一死战,要么被他们杀死,要么击退他们。

    但一想到击退他们,赵恒的底气就泄露了。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支军队,从历次的交锋来看,宋军有几回取得胜利?这次又能怎样呢?原来还指望有援军到来,但现在他们在哪儿?连一个影子也没看见?

    所有人都害怕与契丹人交手,朕又能怎么样呢?

    他又想起刚才王旦问的“十日没有捷报”该怎么办?他说出所有人的顾虑,看出了澶州的凶险。

    赵恒想起寇准当时听到这句话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显然,他也知道危险所在,可是,他为什么还坚持在澶州不走呢?

    赵恒不禁又想起那次落下的一颗流星,司天说:要死一位大臣。看来司天说的没错,雍王死了。但那日食又说明呢?司天说主敌人不战而退,这不是胡说八道?契丹人于我军已经对阵好几回了,仗还在打,怎么说不战而退呢?那么那日食究竟预示着什么?赵恒不敢想下去了。

    继而,他又想起雍王的死,想起王旦回京会干些什么?“十日没有捷报”,立皇太子。他真会立皇太子吗?

    “为什么就十日?”

    “十日之内能破敌吗?”

    赵恒看不到希望,他似乎只希望十日,能保住澶州,就可以了。但到时万一立了皇太子,怎么办?

    不行,得派人回汴梁盯着王旦。

    赵恒于是派人回京师,令他们每天来行宫向他回报京师的情况。

    所以,第二天晚上,赵恒就得到情报:王旦一回到京师就进入宫中,封锁了所有的宫门,一律人等不得出人,所用物资一概由专人送入。雍王府尤其严格,上至王妃下至佣人,只能呆在府中,禁止喧哗,禁止传播雍王病故的消息。汴梁城只加了守卫,居民日常生活如故。

    王旦回去的当天,又去拜见了在京的诸位亲王,申饬了皇上的诏令,诸王也很听从命令,都呆在府里不敢出来。

    王旦忙完宫中之事,就去见毕士安了。

    赵恒说:“王旦真是很会办事,朕无忧矣。”

    过了一会儿,赵恒又问:“王旦见过皇子没有?”

    “没有,王旦只见过皇后。”

    赵恒叹道:“王旦还是稳重沉着,有大局的。”

    “是啊,皇上,王大人确实能力出众,可以调和各方人情,别的不说,就是京师里的各个王爷,哪个不是飞扬跋扈——不,哪个不是性情古怪,都是难伺候的主,但是,王旦能让他们遵守命令,安然呆在府里。”

    赵恒说:“是啊,对这些亲王,朕有时都拿他们没办法,王旦却让他们服服帖帖的,真是了不起。”

    “皇上这回放心了吧,京师安宁,皇上就安宁了。”

    赵恒笑道:“说的没错,出门在外的人都希望有一个安宁的家,那是自己最惦记的地方。”

    王旦拜访毕士安之后,回到家里,家里人都吃了一惊,问他怎么回来了?

    王旦什么也没说进入内室静坐,许久,才出出来。

    家人问老爷不在澶州伺候皇上,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王旦什么也不说,只是告诫家里人,尽量少出门,不要到王公贵族家里去。说罢,去了枢密院衙署。自此,就在衙署里住下来,每天,派出密使向赵恒报告京师的情况。

    王旦深知这时候,汴梁城最需要安稳,不仅皇上需要安稳,汴梁的人民更需要安稳,所以,虽然他暗中加派了汴梁的守卫,但他的保密做得非常好,市民们虽然隐约听说雍王病故,曾一度陷入了恐慌之中,但他一回来,这些传闻就渐渐地消失了,相反,人们得知王旦回到京师,人心反而安定下来。

    有人偷偷地来到枢密院,及至看到王旦在枢密院里,都高兴的不得了,说:“汴梁城有王相公在,无忧了。”

    三街六市,酒肆茶坊,勾栏客栈,一切照常营业,安然如故。

    赵恒总算放下心来,家不仅仅是身体的归宿,也是心灵的停泊之所。现在他迫切想回到这个地方,必须尽快地回到那里去。

    这时候,赵恒就像流浪的游子需要家的温暖一样,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把王继英叫来,问他和谈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当王继英告诉他,自从曹利用回来之后,就再没有与契丹人接触了。他不禁恼怒道:“为什么没有接触?”

    王继英说曹利用还没有等到旨意。

    赵恒皱了皱眉头说:“还等什么旨意?朕不是告诉他,什么都可以谈?难道非要朕告诉他怎么去跟契丹人谈吗?那朕要他做什么?朕自己去契丹大营好了。”

    王继英说:“可是,皇上,契丹人现在要价太高,我们不能答应他们呀。”

    赵恒说:“他们想要什么?”

    王继英说:“还是要我们的关南之地。”

    赵恒沉默了,对于这片土地,赵恒是不能给的,他的父亲咽气之时,拉着他的手,叮嘱说:“关南之地,是我历经数代人苦心经营打造出来的军事重镇,切不可丢失,一旦丢失,就如后晋丢失燕云十六州一样,再无险要可守,契丹人可以长驱直入,是要亡国的。”

    赵恒自然知道关南之地的重要性,所以,在别的什么地方都可以让步,唯独这里不能让步。

    赵恒恼怒道:“他们为什么盯着关南之地不放呢?”

    王继英说:“这里有一个故事。”

    赵恒说:“什么故事?”

    王继英说:“关南之地是在契丹皇太后的父亲手里丢失的,所以,契丹皇太后把收复关南之地作为她的出征目标,就是想挽回她父亲的颜面,实现她父亲的心愿。”

    赵恒说:“怎么这么巧?先帝临终之际,叮嘱朕一定要守好这块土地,决不能丢失,这可怎么办?”

    王继英说:“关南之地当然不能给他们,那是我国的要冲,太祖,太宗经营了数十年,构成地上地下,陆地,水泊纵横交错的防守要地,坚固不亚于长城,一旦被契丹人占去,大宋江山就只在他们的铁蹄之下了。”

    赵恒沮丧地说:“如此如何是好?”

    王继英说:“为今之计,只有先与他们决一死战,打退他们的进攻,才能打消他们索求关南之地的念头,和谈才能有利于我们。”

    赵恒沉默不语,最后说:“我们如何才能打退契丹人的进攻?”

    王继英说:“现在,将士们求战心情旺盛,只要皇上鼓起他们的士气,必能击退契丹人的进攻。”

    赵恒心里说:“又是老一套。”朝王继英挥了挥手,王继英退下了。

    王继英刚走,冯拯过来求见。

    赵恒问他有什么事?

    冯拯说:“皇上,臣听人说,寇准不想和谈。”

    赵恒惊问:“什么?寇准不想和谈?他为什么不想和谈?”

    “还不是沽名钓誉,妄想立不世之功。”

    “他到底想怎么样?”

    “寇准想利用皇上在这里,号令四方之兵,前来会战,想一举打败契丹人,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恒说:“朕也想打败契丹人,收复燕云十六州,但是打得败吗?现在,契丹人围困澶州几十万大军,一筹莫展,如何打败他们?”

    冯拯说:“他这就是拿皇上做赌注,想博得生前身后的美名罢了。”

    赵恒说:“真是可恶,卿且回去,待朕问一问寇准是什么想法。”

    冯拯走后,赵恒立即叫人传寇准前来觐见。

    见到寇准,赵恒冷冷地说:“刚才,朕召来王继英问了和谈之事,寇卿家以为如何?”

    寇准说:“皇上,和谈还为时过早?”

    赵恒说:“那什么时候才不早?”

    寇准愣了一下,说:“必须击退契丹人进攻才能与他们和谈。”

    赵恒哼了一声,说:“只怕是朕死了,才是和谈的时候吧。”

    寇准听了,大惊失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恒说:“朕听说你想收复燕云十六州?”

    寇准说:“是的,皇上。”

    “你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吗?”

    “皇上,现在正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只要我们困住契丹这支部队,困住契丹皇帝母子,就不怕他们不还燕云十六州。”

    “到现在,契丹的这支部队你困住了吗?他们母子你困住了吗?现在不是你困住他们,是他们困住了朕,是你们困住了朕。到现在,朕总算明白了你们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让朕亲征,宁可犯法也要留朕在澶州,原来是想利用朕号令四方之军,为你收复燕云十六州博取美名。”

    寇准听了,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说:“皇上,臣绝无此意,臣的确想收复燕云十六州,但臣没有挟持皇上之意。”

    赵恒说:“那你为什么阻止和谈?”

    寇准说:“臣没有阻止和谈?只是觉得时机未到。”

    赵恒怒道:“那你就挑一个好日子吧。”

    寇准回到枢密院,找到王继英,质问他为什么要说他阻止和谈?

    王继英听了,一脸茫然,说:“寇大人,我没有说你阻止和谈呀?”

    寇准说:“那为什么皇上说我阻止和谈?”

    王继英说:“今天,皇上叫我去,的确问了有关和谈的事,我说契丹人要价太高,此时不宜和谈,并没有说大人阻止和谈。怎么了?”

    寇准说:“皇上说我挟持他,号令诸军,收复燕云十六州,不顾他的安全,沽名钓誉。”

    王继英愤恨地说:“这是谁造谣生事?”

    寇准说:“王大人,别见怪,我知道是谁。”

    王继英半晌不吱声,最后说:“不过话说回来,寇大人觉得我们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吗?”

    寇准说:“只要援军到了,就有希望收复燕云十六州。”

    王继英说:“可是援军在哪里?”

    寇准默不作声。

    王继英说:“寇大人,你指望的援军,就是镇、定之军,你以为他们真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能力吗?”

    寇准依旧不做声,低着头,他的底气好像跑光了。

    澶州南城,自从赵恒来了之后,一下子热闹起来,先前的居民差不多都跑光了,但听闻皇上亲征,住进了澶州。许多百姓又渐渐地回来了,城里原来关门的店铺,又重新开张了。所谓富贵险中求,尽管河对岸矢石如雨,血流成河,南城却一直生意兴隆,莺歌燕舞,一片升平的景象,“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花”。

    小丰乐楼距离临时枢密院不远,是一座两层小楼,地方幽静,小楼别致,很有汴梁丰乐楼的味道。是文人雅士的好去处。

    那日,忽然来了一个身穿名贵貂皮大衣的人,长得白皙,短须明目,一身儒雅之气。进屋之后,便将店家叫来。

    店家涎着脸,问:“客官有何吩咐?”

    来人说:“我要一个上好的雅间,不许有人打扰。”

    店家连忙答应,将来人引到一个装饰得十分清雅的房间里,来人看了看甚觉满意。

    来人说:“你们可认得冯拯冯大人?”

    店家忙说:“冯大人,认得认得,客官是想找他?”

    来人说:“不错,你能把他找来吗?”

    店家犹豫道:“客官,现在大人们——都忙——怕不好找。”

    来人拿出一块银子,丢在桌子上,说:“这个是你的跑路钱,找来冯大人之后,另有打赏。”

    店家拿了银子喜滋滋的出去了,没多久,引着冯拯来到来人面前。

    来人拱手道:“冯大人这一向安好。”

    冯拯愣了愣说:“恕我眼拙,你是——”

    来人说:“冯大人不认识我了,等我慢慢告诉你。”便对店家说店里有什么好吃的,上几个精致的好菜来,好酒上两壶。

    店家答应着高兴地去了。

    来人请冯拯坐下。冯拯犹豫着,思量着,依旧认不出面前的这个人,但对方衣着讲究,举止文雅,给了冯拯几分好感。

    冯拯坐下,看着那人,说:“这位朋友,冯某确实眼拙,不曾见到你,你找冯某究竟有什么事?”

    那人笑道:“冯大人莫要惊奇,在下只是一个商人,我知道冯大人学识渊博,尤其对古物很有研究,造诣颇深,所以冒昧请大人来,帮在下看一看两件古物,辨一辨真伪,出处,万分感谢。”

    冯拯听他如此一说,便站起来,说:“我还有事,没有时间陪你。”

    那人说:“大人别着急,我想我的这些好东西,大人一定没遇见过,,你先看看又何妨?”

    冯拯确实对古物很感兴趣,那人既然说是好东西,那就看一看,到底什么好东西。只见那人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细纸包裹的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层层打开细纸,才露出一个头,冯拯的眼睛就直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人打开细纸,最后,一盏白瓷烛台呈现在冯拯面前。

    冯拯睁大眼睛,瞅着那盏烛台,烛台高约六寸,洁白如玉,上面是一个莲花状的灯盘,灯盘下面是一根双龙蟠绕的立柱,龙足顶着灯盘,立柱下端是一个较大的承盘,承盘里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尾和莲瓣,精美绝伦,放在灯光之下,更是光彩照人,美轮美奂。

    冯拯伸出手去轻轻拿起来,眯着眼仔细地瞧着,轻轻地抚摸着,像怀抱中一个娇儿,生怕手重了,弄疼它了。

    那人问:“冯大人可认识这个东西?”

    冯拯点了点头,说:“认识,当然认识。”

    冯拯说罢,愀然看着那人,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在下不是已经说过,我是一个生意人。”

    冯拯说:“你这个蟠龙烛台从哪里弄来的?”

    那人说:“当然从它存放的地方弄来的。”

    冯拯退后一步,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冯大人觉得这个烛台怎么样。”

    冯拯说:“当然是精美无比的旷世珍宝。”

    那人竖起大拇指说:“冯大人真是眼里非凡,在下还有一件东西请大人鉴赏。”

    那人说罢,又拿出同样细纸包裹的的东西,打开细纸。这回,冯拯更是惊呆了,一双张得最大的眼睛发出异常的光芒。

    那是一个铜制的砚盒,外形像一只张开嘴的蟾蜍,巧妙的蟾蜍头上又长有龙角,身上生着双翼,睁着一双大眼睛,如同现在的冯拯的眼睛。砚盒外观大方,构造奇巧,更让冯拯惊奇的是砚盒通体鎏金,光彩夺目,并且镶嵌着几十颗绿松石,愈发显得砚盒的高贵与奢华。

    冯拯看呆了,半晌,才伸出手去,拿起砚盒,细细地观看起来。

    那人说:“这个东西,冯大人认得吗?”

    冯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这应该是唐朝宫里的东西。”

    那人说:“冯大人的确学问渊博,这两件东西都是唐宫里的东西。”

    冯拯看了看那人,说:“你是契丹人?”

    那人说:“冯大人不仅学问深,眼力也很好,我的确是契丹人。”

    冯拯说:“这些东西是耶律德光抢到契丹去的,你们就是一群强盗。”

    那人笑道:“冯大人说错了,这些都是中原人送的。”

    冯拯说:“胡说八道,哪个中原人送你们这些东西?”

    那人说:“石敬瑭连燕云十六州就可以送,这些玩意儿为什么就没有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