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熊孩子
陈老爷和张老爷是同乡,今年四十岁。
两人十八岁那年,一起从家乡到长安城做生意,之后都攒了不少家业。
秦彦到了陈府,陈老爷和夫人亲自出来迎接,以礼相待。
“小公爷,喝茶。”陈夫人和陈老爷很是恩爱,两人坐下后都挨着。
“陈老爷,陈夫人,我想知道张府到底有没有仇家,我听道陈老爷和张老爷是同乡,也一同到长安城打拼,应该知道过去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秦彦寒暄后,不做多余的事,他道明来意。
陈老爷也表示理解。
他在秦彦的要求下,道起了一件和仇家完全没关系的旧事,而这件事也恰好佐证了秦彦昨晚的一个猜想。
“一年前,张大公子到长安城外一处山水丰美的地方郊游,半途上结识了一个女子,为他的美貌所吸引。”
陈老爷道起了往事。
张丁奉和女子结识,一开始只是因为他貌美惊艳。
相识后才发现对方家道中落,也是通识文墨能与张丁奉对谈诗文的闺秀。
红袖添香一直是张丁奉对未来妻子的希望,他和女子许下非卿不娶的诺言后将人带回了张府。
“我那个兄弟,来了长安后吃过不少苦,他铁了心要给儿子找一个官宦人家的姑娘做正妻,丁奉带回的女子一穷二白,根本不得我兄弟和弟媳的心。”陈老爷用一口茶润喉。
陈夫人接下去讲。
张家父母表面上对女子客客气气,暗地里开始想办法把这个贫家女赶出去。
就算女子晨昏定省,将张家父母当做亲生爹娘来侍奉,女子尽心尽责,张丁奉越发不满父母对红颜知己的冷待。
他当面呵斥爹娘只顾门楣,不晓得娶妻求贤的道理。
甚至以性命要挟,如果不和女子成亲,他张丁奉宁愿死。
张老爷和张夫人拗不过,于是答应让他们成亲。
“丁奉真是开心,他爹娘答应成亲那天,带着女子就到了我们陈家,希望我们让女子在陈家这边出嫁。”陈夫人道着道着抽泣起来
:“那女子我看了就喜欢,愿意认作干女儿,我送她出嫁。”
陈老爷听到夫人哭连连宽慰后,继续道:“可丁奉不知道,我兄弟俩夫妻心底还有盘算,他们以庄子上有人闹事做借口,支开了丁奉。”
“呜呜呜,真是作孽,作孽啊。”陈夫人捂着脸哭得更加难过。
秦彦还不晓得为什么陈夫人如此悲痛。
后来听陈老爷道才晓得,所谓与人为善的张老爷和张夫人是如何将一个无辜的女子逼死的。
他们找来一个道士作法,将女子扣上了不祥之人的罪名。
在假道士危言耸听鼓动下,张老爷命人打死了女子,甚至道不能给妖孽转生的机会把他挫骨扬灰了。
满心欢喜回到家里准备成亲的张丁奉,从街坊口中知道了未婚妻的下落。
自此,张府的大公子就失踪了。
这样解释了为什么命案当晚,张丁奉的院子干干净净的。
可就在张丁奉失踪三天后,张府就发生了灭门惨案。
“除非那个假道士就是仵作口中以杀人为乐的凶徒,不然还是跳不开我之前的推测。”
秦彦离开了陈府,命自己的人立刻将这个为虎作伥的假道士揪出来。
等到下午,秦彦的属下张默就有了消息。
为张家驱鬼的道士正在一家酒坊里,因为喝酒不给钱被酒坊的掌柜打了一顿。
“人呢。”秦彦问。
“就在院子里。”张默回答。
秦彦即刻起身去见了这个道士,那人穿着一身道袍,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脸上青青紫紫挂了彩。
道士被绑在院子里,顶上的太阳把醉醺醺的人晒得难受。
“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个骗子,骗点钱而已。”道士也晓得自己到了不得了的地方,见了秦彦就磕头求饶。
“道,张府发生命案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能证明你没去过张府。”秦彦站在廊下,俯视地上的人质问。
“我那晚在酒坊里骗酒喝,一直喝到天亮,还欠了掌柜酒钱,他们都能给我当认证。”道士急忙
道。
秦彦听罢,让张默去核实。
片刻后,张默带回来的消息是,道士没有说谎,酒坊的老板和老主顾都能作证。
“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了。”秦彦负手自语。
张默问:“主子,是什么可能。”
“活下来的张大公子就是凶手。”
秦彦的猜测有依据,他也告诉了蒲林荣和大理寺的人自己怎么推测出来的,这个想法立刻被大理寺其他人反驳。
大理寺少卿直接就嗤笑道:“为了一个女人,杀死全家,小公爷这样作法有悖人伦啊,张丁奉能对生养自己的爹娘下这种狠手?”
“把自己爹娘砍成一截截的,道不过去,要是自小刻蒲还好,只是为了一段婚姻不顺,若换成我也只会断绝关系,为女子守陵到老而已。”
性情中人的大理寺丞道完,还不忘指出秦彦想法太荒谬。
“我看还是再找找其他可能,小公爷道的太匪夷所思了。”
整个大理寺只有蒲林荣没有开口。
秦彦晓得自己提出来的事情太荒唐了,可他觉得蒲林荣应该能理解。
秦彦等着蒲林荣表态。
听了同僚反对的话,蒲林荣没有马上站到秦彦这边。
他向反对的人提出了一个问题:“诸位同僚,你们道的不无道理,但前提是大家还心存理智,本官现在先道一个假设。”
“大人请道。”大理寺少卿道。
秦彦也凝眉等蒲林荣继续。
蒲林荣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他环视了大理寺的众人一眼后,徐徐道:“大家没有想到,张丁奉对未婚妻用情很深,他满心欢喜回家,突然面对的是未婚妻惨死在自己爹娘手里,他的内心是纠结崩溃的,并不是各位同僚这般冷静。”
“大人的意思是,张丁奉受了刺激,很可能在疯癫的情况下才提刀杀了全家?!”
大理寺丞听完后顺利带出了这个猜想,他没有急着否定疯癫作案的可能,甚至开始思考:“如果真是这样,倒也解释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