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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求打赏月票推荐票!)

    冯劫哪知道出来会遇见这么一出。

    面前的皇帝虽然穿着普通先生的衣服,但是坐拥江山的底气和满腹经纶的知识都让二世气场格外强大。

    就算是这种情形下,冯劫始终和皇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始终不敢靠近。

    虽然陛下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甚至故作从容,但是这个问题未免太过敏感了。

    千户之家都能一夜之间尽数被迁出去,在大秦帝国,还有什么事情是皇帝陛下不敢做的。

    冯劫竭力保持镇定,俯身作揖,恭恭敬敬答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二世听了,自觉这番回答像是答非所问,又像是什么都答了。

    冯劫的意思其实是,陛下您是皇帝,您做什么都是对的,天下人都要听您的号令,我自然也不例外,又怎么敢说不对呢。

    再说了,人都已经赶走了,臣就是反对又有什么用。

    反正天下全是陛下一个人的,陛下无论怎么做,都是可以的,都是合礼法的,因为历朝历代以来,皇帝的话就是天下的规矩,这已经成了时代的法则。

    下了马车,虽然街上烛火幽微昏暗,可是今晚月夕之节,明晃晃的月亮挂在上面,冯劫一身素服未免太过扎眼。

    二世不禁问:

    “你不为乃父服丧,怎么在街上溜达呢。”

    “臣惶恐,只是臣已经服完小丧,今日只是心中烦忧,想要出府散心。不巧出了门才发现原来今日是陛下定的月夕节,街上人来人往,臣一直不敢出去,只好躲在车里面。”

    这事情,确实好笑。

    堂堂大将军出门不看月历,闹了这样的事情。

    两个少年郎听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捧腹大笑。

    这是在街市上,若是平时,他们两个也未必笑的出来。

    二世听了这话,言外之意分明是说,朝中发生的事情,他冯劫竟然一应不知。毕竟,是丞相之子。

    二世不紧不慢道:

    “可见你近日都在府中一心为父亲守孝,此为天德也。”

    古时,有孝心的人是被称作有天德。

    冯劫心中微微发苦。

    “今日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这些时日来,咸阳发生了太多事,朕无暇顾及其他。按理说,冯相薨逝,朕应该亲自前去服丧一日,以表朕心,但是国务繁忙,朕也无可奈何。你可不要怪罪朕。”

    冯劫脸色一僵。

    “陛下万乘之主,日夜奔忙操劳,若是百忙之中还能够记起末将,末将已经是感激涕零,臣又岂敢怪罪陛下。陛下言重了。”

    “乃父驾崩,而叔父前来拜见朕,说是要将他的爵位传给你,你们冯氏一门伯侄情分倒是极深。”

    “伯翁向来待我如亲子。此番倒是让末将感到过意不去。”

    “你也确实应该感到过意不去。勇武侯马上就要回到咸阳城,朕决定封赏他为冠军侯,爵级升为列候。同样都是列候,你是袭爵,他确实每一级爵位都是靠他的箭术射出来的。此番匈奴一战,听说李信又是百发百中。李信几乎为朕灭了匈奴这整个邦族。”

    冯劫听了,自然又羞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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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臣羞愧难当,恨不得以头抢地耳。”

    二世听了,微微看来他一眼。

    论交情,扶苏和冯劫的来往其实要比扶苏和李信的交情来的深厚。

    “朕少时还是公子的时候,奉命出使齐国,来去约有半载,是你陪同的。后来朕做了治粟内史,又在朝听政,你的心性,朕再明白不过。”

    冯劫听了,他连忙道:

    “陛下对冯氏一族,恩典颇深,臣误带高渐离回咸阳城,还是陛下在先帝面前为臣一家化解此事。陛下仁心昭显,宫中府中无人不知。陛下以德服人,臣对陛下佩服之至。也是从那时起,臣就发誓,一定要为陛下肝脑涂地。”

    嘴上说着这些话,但是这君臣两人心中却都觉得讽刺。

    尤其是冯劫,他虽然还被蒙在鼓里,但是他却深谙二世作为为君者的无情,尤其是发现了冯氏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想着一脚踢开。

    在冯劫的潜意识里,父亲的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二世执意设立四部,分化了丞相的权力。

    “朕相信你对朕一片忠心。不过你现在还是专心服丧,待服丧日满,倒时再回到朕身边为事。”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二世这话只是客套话。

    说的不雅点,二世言下之意分明是,你的忠心朕是用不到的,至于其他的,也有别有别人替代你。

    冯劫只能勉强作笑:

    “陛下体恤末将,末将谢陛下。只是臣怕日后服丧三年,三年见不到陛下。”

    “三年?未免太久了。”

    冯劫聚精会神的听着每一个字,生怕错漏什么。

    冯劫试探问道:

    “可是儒家礼法所约,就怕是陛下想让臣回去,臣也怕朝中也有人非议啊。”

    二世轻蔑笑笑:

    “儒家礼法,当礼法对于帝国有害无益,朕为什么还要遵从这样的礼法。当年孔子责备宰我,斥责宰我不仁,说服丧三年,是天下通行的丧礼。难道宰我没有经历过被父母抱在手上三年吗?如今竟然连三年的丧期都不愿意守了!”

    “难道你认为孔子责备宰我的话是对的吗?”

    冯劫胆怯,二世可是尊儒的人啊,若这话是个陷阱,冯氏一族可就要被他一句话拉下水了。

    “陛下,臣不敢评断孔子。但宰我未必有错。”

    二世听了,则笑:

    “一个不能适应大秦帝国的儒家,算不得好的儒家。如果朕身边的有才之士都因为要去服丧,离朕而去三年,那这朝政大事谁来商议决定,此中事由,确实需要好好商议协定。”

    冯劫察觉到,这是二世在暗示他,要给他机会。

    “陛下所言极是。末将倒是以为,可以改我秦国战时的礼制小丧七天,大丧三十天为儒家礼法,如此一来可以节省费用,避免铺张浪费,二来可以让各行业的人尽快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避免贻误国机。”

    二世听了,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点。

    首先,二世喜欢实用,所以奢侈浪费的大可不必。儒家礼法里讲求孝道非常浪费金银财帛。其次,据二世所知,这样的礼制,就是给士大夫阶级规定的,为了凸显贵族和庶民之间的区别。

    农户家里,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顾及这种礼制。

    这也是贵族看不起庶众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庶众之中很多人都识字,但是即便他们识字,可是却不愿意遵守礼仪礼法,于是贵族更家看不起庶众。

    不过,衣食足而知荣辱,背后更深的层次也只有高人才能参透,并且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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