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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告慰燕太子丹(求波打赏月票推荐票!)

    说着,田光便示意让高渐离拿出临淄城舆图。

    高渐离怀着要否决张良的心意,撩起下裳,快步走到张良跟前。

    “还请张良先生在地图上指出这条路来。”

    高渐离语气显得有些冷硬。

    这个时候,夜间的寒气袭上来了。

    四野更是寂静,白鹤也已经回到了芦苇荡中。

    白影变成了黑影。

    血红残阳的映照下,一根根芦苇的影子倒映在江面上,就像是战争过后还横七竖八的残剑,影影绰绰。

    湖面浮动着,同时上面隐隐浮起一层乳白色的雾。

    烛火挑起来了。

    韩成忽然间有些后悔,他们为何要到湖边会面。

    高渐离神色悲怆,眼底泛红。

    张良走到岸边,折了一根苇,而后缓步走到田光面前,将图册展开在田光跟前。

    高渐离、韩成都凑了过来,只见张良用未沾泥水的那一头,划了一道线。

    高渐离一看,整个人都懵了,他盘坐着,可是身子不由得向后一顿。

    “竟有此事?”

    张良语气温和,对着高渐离作揖。

    “子房也先前没有料到,秦人竟然如此狡猾。”

    田光看着地图,他顶上的头发全部脱落,现下烛火映着,反而光洁的前额头上反衬着光亮。

    那颗为稀疏全白的毛发半遮半掩的大脑袋上,是一双像白鹤一样的眼睛,非常细小。

    但是这双眼里,透着一股子锐利。

    精神矍铄的田光望着地图上那条道,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高渐离看了,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竟然走这条路……”

    张良看向地图,神情肃穆。

    “若我猜的不错,公子扶苏应该是前一日,混在军中,堂而皇之的率军出了西门,而后绕城而走,有以军队作为掩饰,入了雍门,从后门进入稷下学宫。”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公子扶苏前往稷下学宫的道路,必然是在城中。而公子扶苏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借秦国军队各城门每日三次更换城防为便,轻易出城入城。”

    “所以公子扶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临淄行宫而后进入稷下学宫,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公子扶苏会在儒士们尚未结束考试之前,就带着车架亲赴现场。”

    韩成接道。

    “他只是去验收他的猎物。而墨门的诸位,却以死明志,显然,此举也是让公子扶苏失望了。要我看,此次,墨门和秦国,两边都没有得到好处。”

    韩成这话,虽然说的有些直白,但是却有些道理。

    高渐离低下头,眸子暗垂。

    “终究还是我们白白失去了五十个弟兄。”

    张良接韩成的话劝慰高渐离。

    “子房到以为,横阳君所言极是。此次秦人的目的并未达到,想来他们也是精心布局,如今也损失了人手,而且竹篮打水一场空。公子妄图将我们一网打尽,如今他自然也是愿望落空。”

    高渐离听到这话,不由得背后一凉。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对他而言,意味着一次又一次失去更多的兄弟。

    高渐离忽的问自己。

    为荆兄报仇,所以搭上更多兄弟的命,若是荆兄知道,想必也不会赞同他的。

    满座寂然。

    田光抬头,望着满天星宿。

    田光有看向眼前舆图。

    一个人绝望到了极点,会忽的生出些希望来。

    “如今齐国已亡,秦国又在聚兵。秦王政很快就要挥师灭楚。而我燕国,想来很快就要遭受亡国之灾。”“秦王政实现一统天下的野心的日子,指日可待。而我燕国再无反驳之力。”

    “吾等生而为燕人,自当活一日,为燕王以及燕国百姓效力一日。”

    “而田光老矣,不日就要入土。这人死后,还能否得知身后事,田光不知。惟愿临死前,让秦王政也尝尝我等遭受的苦痛。”

    “今秦国公子身在临淄,对于我燕人来说,无疑是个机会。若能取得公子扶苏的项上人头,不仅告慰先主太子燕丹,更是为六国百姓出一口恶气。”

    “田光但求,日后秦王政坐拥七国,身在王位,却心有余恨。亡子之痛,伴其后生。”

    月下凄凉,烛火悠悠,面容枯瘦的老者,对着一群年轻人说着他的临终遗言。

    亭中忽的架起了火,火堆高燃。

    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了一层阴影。

    韩成听了,自然感动不已,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地。

    他没张良那个底气,一出口就是要复国。

    但是,像田光这样,给嬴政一点苦头吃,他是可以做到的。

    田光对着众人,说出了心里话,而后又老泪纵横的将视线集中在张良身上。

    “子房足智多谋,一向以大局为重。而横阳君也是久踞临淄城,破有势力。今日,田某诚心求助子房,还请子房与横阳君一起,助我们成事。”

    说着,田光又看向韩成。

    韩成果断道。

    “韩成愿助田老先生成事。”

    张良听了,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听田光的意思,他似乎要用全部的力量,去截杀一个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没了,秦王还在,秦国还会有新的储君。

    他是要一点点一步步扳倒秦国,光复韩国,如此才算是完成了他父亲的遗愿。

    张良的眼光忽的瞟向高渐离怀中的筑。

    三人都将目光停留在张良身上,他迟疑了好一会,才道。

    “子房不才,但是子房与秦人交手多次,颇为了解秦人的行事作风。”

    “此次秦人行事,想到常人所想不到的地方,确实有别于子房之前遭遇的对手。”

    “子房以为,此次的事,定然又是那位频出奇策的公子扶苏的主意。”

    “公子扶苏,此人真是非同寻常。他在临淄城的作为,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了。要截杀这样一个人,我们就不能用寻常的手法。”

    张良没说答应,只是将话题引到了继续截杀上。

    田光也清楚,这就是张良和他们的不同。

    张良是个有远见之人,而他垂垂老矣,此次事情失败,就只有把一切都交给高渐离。

    但是高渐离,他一心只想为荆轲报仇。

    他只有一个敌人,是秦王政。

    至于横阳君韩成,韩国灭亡多年,谁人还记得韩国曾有个横阳君。韩成未来必不能成事。

    韩成只所以能够见到他,全靠张良。

    张良一心一意光复韩国,而公子韩成的身体里,留着韩国王室的血,所以张良才如此看重他。

    否则,以韩成的做派,能活到今日,本就是个奇事。

    田光思虑一番,对张良语重心长道。

    “子房,吾若身故,吾手下所有忠义之士,皆听你差遣。”

    张良听了,立刻起身,对着田光作揖。

    “田公,这可使不得。如此重托,子房万不敢受。”

    韩成听了田光的话,自然心生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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