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尉迟恭的一番话,让站在院落之中的所有人,顿时一愣。
大家明明是在嘲讽你身上脏呢,这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可再看看尉迟恭。
一头长发滴滴答答,不断的洒落水迹,已经垂到了腰间。
而整个身上,才刚打上去的白色泡沫,这会儿已经有沉寂下去了的迹象,但是身上滴落的黑水,却一点不少。
将亵裤,染出了一道一道的印记。
随后,咣当咣当几声,又压出了半桶清水,往身上一浇。
他整个人身上,瞬间清爽了许多。
这个时候,这些人哪里还不明白。
尉迟恭这厮说的是,大家身上都一样脏。反倒是他已经洗干净了,这你们这些人,却还是脏的像掉进了粪坑一样。
虽说大家都是大男人,不靠脸吃饭。也不用像是女人一样,整天要洗的白白净净。
可是被人说是像粪坑一样脏,这就有些看不起人了。
你我一样,谁还不是个国公呢?
你怎么能平白无故,侮辱人的清白?
更何况,皇上还看着呢,难道你口中的“你们”,还包括皇上?
当下,翼国公秦琼呵呵一笑,不忿的说道。
“吴国公说笑了。”
“若说是脏的话,除了吴国公你洗出了一盆黑水,你见其他人,谁身上是这样?”
“哦!”
“莫非吴国公你洗出来的,并不是污垢。”
“而是将一身黑皮,给搓了下来?”
“若是这样的话,这香皂的功效,可就真是大的去了。”
“真有此种功效,回头老夫也整上几块,给家中的昆仑奴用用。”
“洗出来一个白皮昆仑奴,也算是这长安的一景了。”
“你说是不是啊,皇上!”
“噗!”
“哈哈哈!”
不光是李世民,秦琼如此阴损的话,让站在一旁看戏的南衙禁军,都忍俊不禁,不由自己的笑出声来。
而李世民更是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不住的用巴掌,拍打着秦琼的后背。
想不到翼国公一病多年,这好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阴损了许多。
难道这是在府邸之中,多年关出来的毛病?
“你!”
“你这黄脸的老狗,莫非出门吃矢了不成?”
“一张口就开始喷粪?”
秦琼的一番话,让尉迟恭瞬间火冒三丈。
恨不得当场抽出铁鞭,和秦琼大战三百回合。
可现在浑身湿漉漉的,只剩一条亵裤,无论怎么想,都不适合上战场。
怒气勃发之间,却见身边的一众千牛卫也是笑的花枝乱颤,犹如轻风摆柳一般,这更是让尉迟恭暴跳如雷。
“咣当。”
眼见农家的小鬼,已经一脸喜色的,将一盆热水放在了水泥的墩台上,转身跑进了屋子。
而见到这种情形,让尉迟恭心中一动。
说千遍,道万遍,可总没有亲身试验一遍的强。
如今有香皂在手,只要让这帮人洗上一洗,到时候,谁在粪坑,谁在岸上,自然是一目了然。
再怎么狡辩也没有一点用。
笑的欢是吧!
我拿皇上没办法,拿秦琼这老狗没办法,难道还治不了你们一帮小兔崽子不成?
当下,尉迟恭气沉丹田,抬起大手一指,指着那个笑的最欢的人,大声说道。
“你!”
“给老子过来。”
“过来洗头!”
声音如同闷雷一般,震的整个院落嗡嗡作响。
这院子若不是新房的话,恐怕要瓦片都要被震下。可即便是新房,靠近之处,也能见到浮土簌簌而落。
见上司真的生气了,这些南衙禁军瞬间神色一肃,所有人像是见到了瘟疫一般,瞬间散开,只有下一人呆立当场。
而那人见身边的同僚,全都离开,方圆几步,只剩自己,瞬间苦了一张脸。有些难以置信的一指自己的脸庞,哭丧着脸问道。
“我!”
“对,就是你!”
“可是国公,小的昨天晚上才洗过头,一点也不脏。不如您找个脏一点的吧。”
说着,抬眼在身后的同僚之中找了找,找到了一个跑的最远的人,立刻一脸喜色的说道。
“国公你不如找他!”
“你看他满头油光,乌黑发亮。一定能洗出比国公还脏的一盆水来!”
“你这厮!”
祸水东引,立刻引得同僚破口大骂。
但这人随口一句实话,顿时又让尉迟恭怒气冲冲。
他原本只是想随意的找一个人。可谁知道这厮的话,专门往人痛处戳。
老夫今天还就非你不可了。
尉迟恭谑笑一声,脚下使劲一踩,整个人像是飞一样蹿了出去。随手一抄,就将那人抄到了臂膀之中。
一条胳膊,犹如铁钳一样,直接将那人钳的死死的。
然后,他这才笑着说道。
“找的就是你这干净的。”
“若是找一个脏的,洗过之后,你们不承认自己在粪坑里的话,那到时候,老夫岂不是做了无用之功?”
说罢,直接将这人夹到了水泥的墩台之前,一把扯下他头上的头盔,将这人的脑袋按到搪瓷的水盆之中,眼神一撇,张口说道。
“你!”
“过来给这厮洗头!”
一边的千牛卫,眼见已经有人被挟持,正庆幸自己不用被上司强行洗头。可谁知道,最终自己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只能期期艾艾的走到了墩台之前,一脸不情愿的解开同僚的头发,将齐腰长的长发,浸入了热水之中。
“香皂。”
“给我好好的打上香皂。”
“若是不用香皂,老夫废这功夫干啥?”
听着院落之中,不断的呵斥声,站在不远处的李世民,顿时有些百无聊赖。
他原本,就想尽快赶到蓝田。见识一番新式扎药的原料,到底是什么样的。
若不是尉迟恭一心苦求,他才不会呆在这里浪费时间。
虽然看笑话,整个人非常的快乐,可毕竟这不是正事儿。
墩台那边,如同嬉戏一般的闹剧,让李世民心中有些不耐烦。
这种事儿,不过是面子问题而已。继续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下,他直接了当的说道。
“吴国公,脏有什么要紧的?”
“你我战场之上,十天半月不洗,也是常有。”
“可你抓这一个洗干净了的人,又能洗出什么?”
“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正在帮人洗头的禁军“呕”干呕一声,扔下两人,爬到水池旁边,大吐特吐。
一边吐一边骂道。
“你这厮掉粪坑了?”
“真他娘的脏!”